陆守俨声音很淡:“可能是我没想到吧。” 初挽:“没想到什么?” 陆守俨微弯身,捡起一块被河水冲刷过的薄片石头放在手中,看着那石头,道:“我没想到,挽挽野心,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要同时和三个谈。” 初挽听这个,又好气又好笑:“胡说,那是后来我说的气话!最开始你看到我,那脸就不好看了!” 陆守俨抬手将那石头扔入水中,那石头便在水中打了一长串的水漂。 最后,当那石头终于被浪涛没的时候,他低声道:“我承认,我就是心里不痛快,借题发挥。” 初挽看着他:“是不是嘴上说着让我赶紧选一个其实是故意说反话,恨不得我把他们都踢跑了?妒火中烧气死了还得装成不在意?逮住机会正好教训我一番?” 陆守俨的眸光便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他低声说:“不然呢?他们几个都围着你讨好你,你还乐在其中,要我说什么?那时候,你多看过我一眼吗?” 初挽的笑便慢慢收敛了:“如果我看你一眼呢?” 当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起上辈子。 如果她多看他一眼,会怎么样? 陆守俨在她的目光中,缓慢地道:“挽挽,我们之间,你但凡向我迈出一步,我就会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第178章 头在黄河的尽头没入水中,翻涌的河水被染成了绚烂的颜。 陆守俨牵着初挽的手,沿着内河道往外走。 脚底下是堆积起来的落叶,松软,打着旋儿在空中飞,翩翩犹如金的蝶。 初挽:“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我,想和我结婚?” 陆守俨:“没有,小时候傻乎乎的,能懂什么。” 初挽好奇:“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我的?” 陆守俨侧首,看了她一眼:“忘了。” 初挽:“忘了?” 她对这个答案很不意,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陆守俨道:“这是几个问题了?” 初挽便别过脸去,有些幽怨地道:“我真可怜。” 陆守俨:“你怎么可怜了?” 初挽:“别人都要谈对象然后结婚,你都没和我谈过,直接和我结婚,我都没有享受过美好的恋!” 陆守俨听这话,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俯首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 初挽要求道:“多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陆守俨眸中便泛起笑:“带你去吃好吃的可以吗?” 水浪翻滚,风很冷,不过他的声音却很暖,语调中都洋溢着宠。 初挽便觉自己整个被暖融融的甜包容着。 不过她还是得寸进尺,笑道:“当然不行,物质和神的需求是不一样的……” 陆守俨便也笑了:“那你要怎样才算是足神需求了?” 初挽脸上便有些热热的,她看着眼前的落叶,声音变得格外轻:“比如你可以说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的?” 她说完这话,只觉得耳朵发麻发酥,听觉好像失去了,黄河滚滚浪涛声也变得遥远起来。 陆守俨握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却没说话。 她便不依了:“你说话啊。” 陆守俨低声说:“应该在某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吧。” 初挽自然不意:“那是什么时候?” 陆守俨:“反正肯定比你早。” 初挽:“你怎么这样!” 他就是故意不说。 陆守俨侧首看着她,认真地道:“你让我说什么?非得说我心里已经开始在意你,你却转头和别人谈对象吗?挽挽,在我沉默地看着你的时候,你身边有很多人,你没有回头看过我。” 初挽听这话,陡然望过去,却见他黑眸中的情绪不加遮掩,几乎一览无余。 她的心便骤然被一种隐秘而磅礴的情绪所挟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几乎被淹没了。 她怔怔地注视着他:“可是你又没有告诉我……” 陆守俨静默地看着她,他看到风吹起她的发丝,这让她的脸庞变得离而朦胧起来。 他俯首下来,在她发丝轻拂过他脸颊时,在她耳边道:“挽挽,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不对等的,你非这么挖我的心吗?” 初挽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慌。 她张了张,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最后她只能搂住了他。 她有些贪婪地将脸埋在他膛上,几乎想将自己钻到他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 陆守俨觉到她的身体在颤,自然不舍得,一时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说这种话的样子实在太难看,好像在索要什么。 他反抱住她:“挽挽,我就说说,别在意。” 初挽心里难过,那是一种被酸涩甜包裹着的痛,她埋在他怀里,低声喃道:“我怎么会不在意,我心里最在意你啊,你要相信我……” 陆守俨确实后悔了,他不该那么说,他忙捧着她的脸道:“挽挽,我知道,我相信。” 然而初挽就是想解释,她迫不及待地想说服他,让他明白自己的在意。 她勾住他的脖子,惦着脚尖想亲他,很迫不及待。 陆守俨便俯首下来就她,齿间,她吻得主动而烈,像一只贪婪的小兽,饿了很久,裹着不放开。 最后还是陆守俨怕她不过气来,抚着她的后颈,略撤开一些。 初挽双润,眼神便有些可怜巴巴的:“我最在意你了……” 她并不是不善言辞的人,和史密斯,和刀鹤兮,或者和其它人,都可以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可是她现在发现自己就是不知道自己说清楚自己的在意。 她想了想,终于道:“小时候你对我好,我也最喜你,但是后来……” 陆守俨:“后来怎么了?” 初挽将脸闷在他膛上:“我很害怕太爷爷失望,总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所以我只能离你远点。” 陆守俨默了下,低声说:“可你和铁生玩得很好,那一次我过去找你,你一口一个铁生哥叫着,却不理我。” 初挽听着,默了片刻,身体便轻轻打了一个颤,她有些怕冷地埋首在他怀中,闷闷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所以看到你我就心虚,铁生哥也对我好,但我看到他,我不心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和别人都不一样。” 可能从很小时候,在她心里,他就是特殊的存在,会让自己变得依赖和软弱。 所以她就格外排斥,在心里给自己上了枷锁,甚至拼命地找他的不好,会把他的一丁点缺点无限放大。 她想起过去,心里有些惆怅:“你一直因为这些生我的气,是吗?” 陆守俨听着,忙道:“挽挽,那时候你还小,许多事你自己也没办法处理,你想怎么样都是对的。我有时候是不太高兴,但其实不会真生你气,无论怎么样,我心里都不会怪你。” 初挽轻叹了声:“我早就长大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我都不太会想起来了,不过现在想想,我可能确实做得不合适,会让你伤心。” 也可能她就是故意的吧,故意这么做。 陆守俨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小子,将下巴轻抵在她的发上,并没说话。 初挽也就不吭声了,紧贴着她,受着他的温度。 过了很久,陆守俨终于道:“挽挽,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心思。” 初挽低声道:“那你明白什么?” 陆守俨:“我对你好,其实你一直都心知肚明,有时候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好。” 初挽听着,有些脸红,也有些羞愧:“对,我就是仗着你对我好。” 她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觉,便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衬衫:“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人!” 陆守俨看着这样的她:“今天你和我这么说,其实我很高兴。” 有些事,他心里也明白,明白她在情上不开窍,也明白自己在她心里必然是特殊的。 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放纵地耍小子,才会出最本来的面目,和别人不会。 所以对于那张照片,他确实在意,看着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真误会什么。 只是她说出来,那觉到底不一样。 初挽听着,心里却觉酸酸涩涩的,她低声说:“那你还想听什么,我都能说给你,哄你高兴。” 陆守俨眸中带笑:“那就再说点好听的吧。” 初挽:“你得告诉我你想听什么。” 陆守俨:“你得自己想。” 初挽想了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喜你,喜你抱着我,喜你对我好,也喜你的且。” 陆守俨哪里想到她这么说,他看着她,低了声音道:“以前不是嫌撑吗?” 初挽听得又羞又喜,觉得身体都在发热,整个人要融化了,不过还是颤着声道:“可是那样好像舒服的……” 陆守俨听得耳都红了,他抱着她,既喜又无奈:“挽挽,你——” 像她这样说话直白大胆的,这世上能有几个。 也幸好她只说给他听。 初挽当然知道,自己其实是有些太过了,不过她就是想逗他,喜看他脸红的样子。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