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涛、成肃,这是老爸和小叔的名字。这是按照家里字辈取的名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 从太爷爷算起,老爸是正经的长子长孙,但我们家对人生的态度,基本上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会刻意去要求孩子走规划好的道路。 加上我爸成长的岁月,正好赶上国家的思想大变革期间,他开始记事起,国家就开始轰轰烈烈的改革开放大。 那个年代哪有什么监管、什么网络,慕家要发家简直太容易了,很快就攒下了殷实的家底。 家里的人也各自开始做相关营生,我家现在这小店,以前是太爷爷在省城的一处铺子,也是他接头的堂口。 六几年的时候太爷爷都还常来铺子里,后来因为社会大势,这间“封建信”的店铺关张了十几年。 再后来,就是家里直接给了我爸一笔钱,我爸年纪轻轻的就把这铺子盘活起来。 直到国家大发展拆迁、扩建,才买下现在的小楼。 这是我从我哥口中得到的大概信息,我幼年时间在老家长大,对老爸的生活很陌生。 我家叔叔成肃因为只比我们大十来岁,是四十岁左右得来的孩子,所以我们称呼他的时候,不自觉的带上一个“小”字。 成肃叔叔的个人生活就更陌生了,几乎不回老家,他头顶国徽,应该要尽量减少跟家里的接触。 这些在我看来很普通的事情,在严老先生的记中,却又是另一番描述。 在他的记中,我老爸年轻时就是一个小混混,偏偏这个小混混的成绩还好,弟妹一大堆那种。 而且在那个年代,大街都还是自行车呢,摩托车都是稀罕物,要一两万才能买到,他就已经有车在校门口接送了。 加上那个年代改革开放、思想也越来越活络,弟妹对我老爸很是崇拜,这种学生让老师又又恨,印象深刻。 这本记,似乎是严老先生退休后开始学着使用电脑,就将自己以前的记逐一整理录入的,有些记后面还用括号写了想。 (当年觉得调皮捣蛋的学生,现如今应该也为人父母,奈何音容渐远、再无联络,唯有当年一事留在心底……) 当年一事? 我瞪大了眼睛继续翻找,生怕错过了严老先生的回忆,他在好多篇记下方的评述中,断断续续的透了不少信息。 当年老爸就读的学校是一所寄宿制的高中,在城边上,那时候学校周围还有田地。 作为公立的学校自然管理严格,不准学生随意外出,学校对面的小卖铺、餐馆也只能隔着围栏给同学递东西。 唯有我爸,成为翻墙届的一代儿,全校学生羡慕嫉妒恨的轻功小王子。 我脑补了一下,觉得严老先生这位班主任不好当。 果然,后面还提到校领导都收了慕家的礼,对我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 最让严老先生头疼的事,除了经常翻墙偷溜,还有高中老师们最严阵以待的问题——早恋。 可能在班主任看来是早恋,但是在我们家眼里,男婚女嫁的正常事情,毕竟家里人思维传统,结婚都很早。 要不是国家拦着不让,恐怕十六岁就结婚了。 所以对于我妈妈的出现,老师选择告家长显然没法解决,家长恐怕还嫌晚了呢! (……晓玉与那位女子争吵后,告诉了我,出于对学生的责任,我应该要对两个孩子讲道理、让他们知道目前该以学业为重。 那位年轻的女孩暮中来,学校周围又是田地山林,我不放心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回城,于是骑车追去,却没想到见到闻所未闻的奇事。 作为一名知识分子,经历过xx的洗礼,对于牛鬼蛇神之事从不相信,子不语怪力神! 然而我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异端从一开始就有,只是当时自己毫无知觉…… 这位年轻的女孩子,在前面远远的走,我在后面骑着单车追,怎么可能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等我看到她停下时,才惊觉天都黑了…… 难道这就是古代话本小说中提到的行千里的甲马法术?不可能,人体的生理构造,怎么可能短时间内行走那么远的路?就算是国家级的运动员也做不到……但,但我确实跟着那年轻的女孩子,走到了一处荒山之中。 而且她似乎并未发现我在后面,整个人与我之间似乎隔着一段空旷的距离……现在想想,我们之间似乎隔了一个空间。) 记写到这里,后面就断了几。 我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江起云有一次曾回答过我关于法阵和结界的事,这种玄而又玄的法术本来就很难用语言描述。 他就在浴室洗手台前放了一点水,用玻璃杯反手扣了进去。 里面和外面皆是一般景象,但却被玻璃杯分割开来。 而且结界通常都是“打破”的,就仿佛隔开水的玻璃。 严老先生觉总也追不上、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大概就是骑着单车去追的时候,刚好被这个玻璃杯的“隔层”给困住了。 他文中说到的“那位年轻女孩子”九成九的可能是我妈妈。 也许是沈家派出来做什么委托、也许是来找我爸,总之在我妈妈实行甲马之术、做了一个法阵结界的时候,刚好这位严老先生落在了“玻璃隔层”里。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自以为研究生物、能看淡生老病死,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多的未知。 一个女孩子,居然能让尸体死灰复燃、让怪物臣服!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下面补充了一段话,应该是多年后加进去的。 (……这么多年了,我甚至怀疑当年是做了一个噩梦,然而,天亮时拾到的那三角小符咒,却真真切切的陪伴了我多年,我研究生死、研究国内外的灵魂学,却从来没能让死去的动物再活动过……) 原来是这样……我妈妈大概当年完全不知道自己处理事情的时候,刚巧被一个罩在“玻璃夹层”里的人看到了吧? 我爸更不知道了,这么多年,估计他都快忘了班主任姓啥。 那一屋顶的灵就是严老先生越来越痴“生死、灵魂学”的试验品吧。 可那个冲我“嘻嘻”一笑的孩童又是什么来历…… 我了眼睛,没留意自己已经坐了一天了,外面天都黑了,我得去做饭。 刚下到后院,猛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清幽的铃响。 叮铃铃…… 这是慕家特殊方法的“警铃”,如果气冲撞宅院,碰到红线就会引发铃响。 我猛然抬头,院子角落的小孽也闻声直起了身子。 夜空中一切如常。 “……”我有些紧张,难道是什么过路的魂? “小孽……有异常吗?”我小声的问道。 小孽警惕的看了看,摇了摇头。 我暗暗松口气,转身准备进厨房,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振羽声—— “蓬……” 轻得如同夜风拂过秀发。 我猛然转身,只看到一片漆黑——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