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门这些年来的变故,我听了几耳朵,很有趣。更有趣的是,这些都是在一个私生子入门后发生的。” “不过是巧合。” “这当然是巧合,就像方才我所见到的,都是心计算的巧合。” 话说到此处,桑落久后背酥麻的恐惧已经褪去。 他是个特殊的孩子,总有办法在危机面前快速镇定下来。 他沉下心来,问道:“云中君既然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何必收我为徒,徒惹麻烦呢?” “麻烦?你吗?”封如故重复了一遍他的用词,“你对我而言,不算什么麻烦。” 桑落久知道,自己显然是被看轻了。 但封如故能一眼拆穿他的伪装,就足够他对他心悦诚服。 封如故懒懒道:“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你我做师徒,实则是各取所需:你做我的徒弟,就无人敢再在你的面前拿你的身世说项,你可以离开那个肮脏的漩涡,叫你的二弟和三弟放手斗去。你三弟花别霜是你亲自培养的,文治武功兼修,重情重义,比之你那莽撞躁进的二哥不知好了多少,到时就算你爹让位,也多半会让给你三弟,你三弟又是你自小抚养长大,与你情非比寻常,飞花门实质仍会落在你手中。怎么样,我说得不差吧?” 尽管猜到封如故对自家家事有所了解,听他这般信手拈来,轻轻巧巧地拆了自己的局,桑落久仍是忍不住喉头发紧:“云中君……早对在下有所了解,那在下也不避讳了:我确实需要云中君助我一臂之力。但云中君需要我作甚呢?” “我的‘静水深’里有个傻瓜徒弟,脑子不大好使,需要……”封如故探出食指与中指,作兔耳状,轻轻碰了碰,“中和一下。……哦,对了,他下山除魔去了,你可能得过几才能见到他。” 桑落久:“……”就是这样而已? 封如故好像的确没有别的需求了。 他靠在软榻上,摆出聊天的姿势,侧身与桑落久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若是能接管飞花门,你会怎么主事?” “没有想过。”桑落久嗓音温温柔柔的,“或许将它发扬光大,或许一把火烧了吧。” 封如故大笑,跷了个二郎腿,丝毫不以为忤。 桑落久想,这位道中之,果真名不虚传,在他面前,自己也许不需掩饰什么。 封如故不管他的九曲心肠里转着些什么念头,又自顾自饮了一口酒,望向被酒浸润得发亮的玉壶口,随口道:“从今起,你改叫桑落久吧。桑落酒的桑落,长久的久。”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