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桓睿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桓语给摊在椅子上的弟弟擦了擦汗:“瞧瞧你,坐也没个坐相,是不是饿了?我让小厨房的人熬了暖胃汤,你待会儿先喝一碗,再等等就能吃午饭了。” 桓睿闻言又坐起来,瘪着嘴怀着沉痛的心情干掉两碗暖胃汤,喝完便被桓语赶到一边去看书写字。 看书的间隙,桓睿偷偷看着正在认真绣 帕子的姐姐,心想:我姐姐如此贤惠,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今后求娶的帝都公子们定然多不胜数,可怎么就被那宁王夺走了芳心? 桓睿是真觉得宁王除了那副好皮相,真是哪儿哪儿都配不上自己姐姐,不,应该说这帝都的公子他就没觉得有谁能配得上。 桓语哪儿能知道弟弟竟在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她此时正在忧心弟弟被祖母宠太过,又被继母使那捧杀的手段,今年已十二岁,却连《论语》都尚未读全。 而继母那里的二弟,才九岁便开始读《论语》,总被父亲夸奖,而父亲对她的弟弟总是训斥。 桓语心里着急,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慢慢将弟弟掰到正道上来,好在弟弟愿意听她的话。 不过十二岁的男孩儿正是玩的年纪,说得多了,也是要不耐烦的,桓语轻轻叹了声气,让桓睿听到了,他侧头往桓语的方向看去。 见到姐姐正在绣并蒂莲,少年又皱起了眉头,心头一团愁绪。 皇后陵寝耽误不得,正值冬,天寒地冻尸身能保持不臭,一旦如回暖,即使有冰也极难保持了。 接到秦伯璋旨意后,秦煊挑选好随行人员,便要带着弟弟前往后陵,秦裕和秦飞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煊早已在后陵附近的行住下,他还听好心地给两个哥哥留下了最好的殿居住。 秦裕两人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欣三弟去得早却记得给他们留好房子。 最高兴的人是秦翰,来到行后,无拘无束,他又变成了坪溪村的小柱小朋友。 他每习武学文后便能在行附近玩耍,除身边需要带着护卫外,生活几乎跟在坪溪村时没什么区别。 而秦煊本暂时接手后陵修建事宜,待大哥二哥急匆匆赶来后,他便又当了一次识时务的好弟弟,不等他们明争暗抢,便主动将这些事情给两个兄长,自己甩甩手,种地去了。 后陵附近的地按理说都属于皇家,秦伯璋在下旨让三个儿子一同监督后陵建造时,一高兴,就把这附近的地赏给秦煊了。 这会儿秦煊就一本正经地给秦伯璋写去一封奏折,说明情况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便跟一些府兵在行附近开垦土地准备种地。 秦伯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三儿子会在行附近种地,他当然是不允许,如今他贵为皇帝,他的儿子是皇子,怎可再下地做这些活? 可秦伯璋回复的奏折到行时,秦煊第一茬庄稼早就种好,种的是可以肥地的大豆,想让他全部拔掉当然不可能。 就这样,帝都就传出宁王跟皇上因为种地的事情吵起来的传闻,两人用奏折你来我往地吵架,也不嫌累,秦煊猜秦伯璋绝对不会丢下帝都那一团事情自己跑到行来。 只要皇帝不亲自来,其他人便拿秦煊没办法。 秦伯璋不是没派人去行,但派去的第一波人回时无一不是鼻青脸肿,秦伯璋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答曰:“宁王殿下打的……” 秦伯璋惊怒,这老三连他派去的人都敢打,简直无法无天,他便又派人去训斥秦煊,顺便让去的人强行把秦煊种的庄稼全拔了。 结果回来的人依旧是鼻青脸肿。 再派,回来依旧鼻青脸肿。 再后来被派去的人一看,皇帝每次都只派人去训斥宁王、拔宁王的庄稼,却不见他对宁王有什么实质的惩罚,父子俩还继续用奏折吵架,仿佛在闹着玩儿。 这些人也学了,被派去后也不再跟秦煊硬来,毕竟人家俩人是父子,这点事情,吵吵就也就只是吵吵,肯定不会动真格。 皇上派他们来行,他们就来,来了就好声好气地劝,宁王不听劝,他们就回去跟皇帝说,大不了下次再来一次。 这么一,这被派去的人也不用挨揍了,去了行,要遇上小纯王殿下心情好,没准还能赏他们一顿午饭吃。 第18章 冬去来,转眼又是一年,新朝建立第一年的节,秦煊在小年夜前两天与秦翰一同奉旨回帝都准备过年。 其实他更想跟四弟两人一同在行过,然而身份不允许,回到帝都,第二,秦伯璋便将秦煊与秦翰一同招入中。 这段时间他们俩在奏折上吵翻天,秦伯璋便想将他叫进去当面训斥一顿。 兄弟俩一进,秦翰便被秦伯璋支走,秦煊站在御书房刚站定,秦伯璋便呵斥一声:“孽子,跪下!” 秦煊老老实实跪下,他低着头不看秦伯璋,很明显知道秦伯璋为何突然发难。 “你可知错?”秦伯璋问。 “儿臣知错。”秦煊回答。 “那你改是不改?还敢不敢在忤逆朕的旨意?” 秦煊梗着脖子道:“儿臣不敢忤逆父皇,但让儿臣放弃那些庄稼,儿臣做不到!” “你……你真是反了!”秦伯璋自登基后,还从未有人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无视他的旨意。 大臣们对于他的一些决定,最多也就是提一提反对意见,只要皇帝坚持,大臣们也没办法,现在却掉了个个儿,变成他拿儿子没办法。 秦煊抿着嘴不说话,认错可以,要改不可能,他好好的庄稼,说拔就拔,地是他的,他干嘛干嘛。 秦伯璋被他气得头疼。 秦煊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说道:“儿臣知道您想把那地收回去,但您不能收。” “朕赏赐的地,朕还不能收了?简直笑话!” 秦煊很诚恳地劝谏:“这不是笑话,若您把赏赐收回去,一些得赏的大臣们心里就要琢磨了,您这会儿能收回儿子的地,那他们的赏赐是不是随时也要被收回去,这么一来,您给的赏银,还有谁敢花?” 秦伯璋给他气笑了:“你去问问朕给的赏银,哪个臣子不是好生保管起来?谁会舍得花掉!” 秦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给花掉了……您之前也没说过不能花,我都买地去了。” 秦伯璋:“……你这孽障!滚出去跪着!” “是。”秦煊老老实实地滚出去,外面好几位大臣在等着见皇帝,看到宁王出来,正想打声招呼,问问皇帝心情如何,就看到宁王扑通对着里面跪下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近些子宁王与皇帝吵架他们也有所耳闻,皇帝也时常在他们面前念叨,这儿子大打了不听话,孩子母亲不在世了,他这个常年不在家不能陪伴教育儿子的父亲管教不了,也不好管教。 每每这时候,大臣们都要劝皇帝一番,让皇帝节哀,这些事情一传出去,如今百姓们都在说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并且很能理解皇帝像教子却下不去狠手的心情。 这么一下子就让百姓觉这高高在上的皇帝亲切许多,认为皇帝同样会有儿孙不同管教的烦恼,放现代那就是接地气、跟百姓引起共鸣以及刷百姓好度。 就在大臣们不知道要不要先在外面劝一劝宁王时,秦伯璋的太监出来请大臣们进去。 跪在地上的宁王突然看向大臣们说道:“有人打猎,有人种地,都是喜某一种东西,我种地怎么就不成了,种地难道不比那些吃喝嫖赌的好?诸位大人好好劝劝父皇吧。” 诸位大人:“……” 秦煊说话没控制声音,秦伯璋在里面听到他这话,简直不知道应该摆出一个什么表情,种地确实比那些吃喝嫖赌好,但是吧,好这玩意儿也得看身份,你一个王爷跑去种地,你还有理了…… 几位大臣进去后,也意思 意思地劝了劝皇帝,这宁王说得没错呀,他只是种种地,这有什么,比那些个纨绔子弟玩儿的东西确实好很多,他玩就让他玩去呗。 有大臣们从中调节,秦伯璋便顺驴下坡将这件事情揭过不提,明面上算是默认了秦煊的行为,他不揭过也不行,毕竟皇后刚走,他对这些儿子们总要宽和些。 这皇帝也被宁王得妥协了,民间便开始传宁王顽劣不堪,连皇帝都束手无策。 秦煊对外面的传言不在乎,他知道这些传言主导者,要么是他大哥,要么就是二哥,总离不开这俩人。 他的名声越是不好,对他们便越有利,毕竟一个曾经的傻子,现今不傻了又顽劣不堪,怎能堪当大任呢? “三哥,你没事吧?”秦翰远远的见到秦煊便丢下手中正在玩的东西跑过来:“爹、不是,父皇是不是罚你了?”秦翰依旧不太喜唤自己的爹作父皇,但他以前叫爹,被大哥训斥过一次,之后在外人面前便不敢再叫错了。 秦煊面如常道:“没事,父皇在御书房还有政事处理,我们可以回去了。” “好,这天太冷了,我手炉都没热气了呢,我们回去吃火锅吧?” “好,给吃羊火锅。”按这个朝代的规定,直系亲属过世,需守孝三年,第一年食荤腥、酒、婚嫁,第二年酒、婚嫁,到第三年便只婚嫁。 母亲去世已过三个月,四弟年纪小需要长身体,秦煊便不让他荤食,只自己食。 他从秦翰随从太监手上拿过他的手炉,摸了摸又递回去,原本看到弟弟后舒展的眉又皱起。 秦翰的随从太监是个有眼的,见他面不愉之,心中便是一个咯噔,暗暗泛苦。 他也想好好伺候小王爷,但这后是皇贵妃的地盘,他便是求爷爷告别人也不见得能匀点炭给他,况且这后里的东西,他也不敢拿给小王爷用啊。 回去后,秦翰便一溜烟跑去膳房,而跟随秦翰进的太监,被秦煊叫去书房,那太监一进去便咚地一声跪下。 秦煊靠在椅背上,看见他的举动,心知,这太监已知晓自己要问他什么,到是个机灵的。 “说吧,今为何让纯王受冻?” 对着秦煊冷厉的眼神,那太监不敢放肆,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出来。 秦煊沉默半晌,太监的冷汗也留了一背:“起来吧,这次先饶过你,若有下次,两错并罚,你且记着,四弟是当朝纯王,别说那小小的炭火,他便是想将皇贵妃院子里的桃花树烧成炭,你也要替他办好!” 太监听得心惊跳,他未被分派到纯王身边时,听那些管事公公们说过,宁王对皇贵妃恨之入骨,如今看来,此话当不得假。 而且宁王的话,分明是在告诉他,小纯王便是在后中横着走,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无需担忧。 可不是么,这太监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光记得皇贵妃如今是后之首,怎么就忘了,如今这四位皇子同出一母,还是皇上仅有的四个儿子,也是他之前魔障了,太监急忙应道:“奴才遵命。” 秦煊挥手让太监离开,兀自往榻上一躺,思索着,他该在后中培养一个助力才是,可后没那么容易伸手。 如今秦伯璋后妃子数量不多,除皇贵妃外,位分比较高的便是当初去坪溪村接他们的卢仙巧,她得封婉嫔。 秦煊到是听说,她原本只是一个通房,秦伯璋只打算封她个贵人,后来秦伯璋念她是当年伺候过先皇后,并且给先皇后敬过茶,得到先皇后承认的通房,这才提了提她的位分。 既然沾了母亲的光,秦煊利用起来便不用再犹豫了。 第19章 小年夜,秦伯璋特地举行家宴,秦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秦家人,秦伯璋当上皇帝,他的那些堂叔伯堂兄弟表亲们便成为皇亲国戚。 秦家的一些宗亲也搬到帝都,只剩少数族人待在坪南县。 谢曼丹作为后第一人,今的家宴是她作为主办人,男人在主殿宴饮,宗妇与后妃们在偏殿。 秦煊扶着外祖母走进偏殿时,谢曼丹正端坐在偏厅与宗妇们谈笑风生,一看到来人的身影,那笑容便淡下来。 她面惶恐之,忙不迭起身:“慈恩夫人来了,您请上座。” 宗妇们纷纷起身与进来的两人见礼,见皇贵妃做小伏低的样子,她们都面面相觑,看来之前慈恩夫人对皇贵妃那一顿骂,着实让皇贵妃心有余悸。 谢曼丹不去理会宗妇们异样的神,兀自上前:“慈恩夫人由本服侍便可,宁王还请到主殿去,陛下正等着您与纯王呢。” 秦煊那对着外祖母时还含着笑意的脸,在见到谢曼丹时便拉下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皇贵妃不喜,甚至连掩饰都欠奉。 谢曼丹暗恨秦煊在诸位宗妇面前不给自己脸面,却也无可奈何。 这宁王就是个连皇帝对上都深无奈的牛脾气,谢曼丹在慈恩夫人那儿吃过一次亏,上回那一顿骂尚且余波未平,她可不想再在宁王这儿又栽一次。 本以为这老妇回当着诸位宗妇的面甩开自己的手,她好趁机扮扮可怜,薄些同情顺便在众人心中种下慈恩夫人跋扈的种子,挽回自己的形象,谁料到,这慈恩夫人又不按常理出牌。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