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角度上来说,这个时代大家其实都是圣人。 李晔今天带着素不相识的小女孩买糖果,那个年轻女子带着她去玩旋转木马,有个老人噎食了,立马会被救援,有心里变态者想要犯罪,立即就被扼制。 李晔很欣喜的看到,地球人类在未来的社会能如此美好、健康,这让他有种作为地球人的自豪。地球文明能发展到现在,付出过很多很惨重的代价,并不容易。 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什么是大同社会?以社会之力,养社会之人;让社会之力,为社会所用。 李晔虽然看到的东西还有限,但以他对蔚蓝系统,这个蔚蓝文明最大智慧结晶的观察,以小见大,眼下的蔚蓝社会,就是最接近大同社会的社会。 大同社会不存在于古代,却一定会存在于未来。文明在不断发展,时代会不断进步。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势。 李晔曾经经历的、看到的,那些社会问题与社会黑暗,在彼时总是无法得到妥善解决,而在眼前的“未来”,这一切都已经不是问题;他曾经幻想的、希望的那些社会美好,在眼前的“未来”,都已经实现。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 所以说到底,一切问题,终究会被时代进步、文明进步所解决。如果还没有解决,那一定是因为文明还不够发达,时代还走得不够远,还需要时间。 未来是光明的,未来也必然会更好。从茹饮血、奴役同类,到衣食无忧、平等自由,再到“两万四千年后”的大同社会,乃至李晔无法想象的幸福时代,人类一直走在路上,从未停止。 可这么好的文明社会,人类付出沉重代价,走了那么多的弯路,好不容易实现的美好世界,却偏偏被天魔给破坏了,甚至还要被毁灭! 在见识过蔚蓝文明的世界后,李晔已经完全无法忍受这一点。 作为大唐的皇帝,作为修炼帝道的大修士,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该保护眼前这个美好的世界。 回到小酒馆前,何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前,正斜靠着老式灯柱点了一烟,在灯火阑珊的夜晚里云吐雾。 她的身材曲线的确很玲珑,前凸后翘大长腿,将成女人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或许更加准确的说法,是展现得赤。这是一个行走的尤物,看一眼,就会让雄生物不由自主联想到。 然而,身段的“成”却不代表心智的“成”。在李晔眼中,这是一个处在心理生理明期的女人,有人生果实,尝一口,味道却不见得是甘甜的——这世上又有几个心智完全成的智者呢? 穿越到大唐后,李晔就没再过烟,后来几乎都忘了,眼下见到这副美人云的画面,兴致也被勾了上来,便向对方要了一。好消息是,那不是女士烟。 两人站在一起吐雾的时候,何洁眼神朦胧的轻轻出声:“我其实很羡慕他们。” 这句没来由的话,让李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 “你牵着的那个小女孩。” 何洁的声音似远似近,有些飘渺,“以及跟她一样,享受蔚蓝文明最好世界的孩子们。 “他们从小被蔚蓝文明,用最科学合理系统的养育,体会到的是整个社会的关,没有经受不该经受的苦难,也有机会从一开始,就形成健康的三观。” 说到这,她自嘲一笑,“从一开始,就能形成健康正确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这大概是人在这个世界上,能遇见的最幸运的事了。” 从这句话里,李晔听出了沉重、苦痛的意味。 何洁将手里的烟股掐灭,准确弹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从烟盒里掏出一新的,手指头冒出一团灵火点燃,深深了一口缓缓吐出。临了,在灭手指尖的火焰时,还不忘甩两下。 她声音低沉,接着道:“他们会从小开始,就懂得自尊自,明白信任同类的重要,知道这一生该追求什么,清楚什么是可的。 “当她们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时,她们不会因为男友的背弃,而站在马路中央淋着瓢泼大雨,希望过往的车辆把自己撞死,亦或者是跟随便遇到的什么人上,借此报复自己的男友。 “当她们看到美丽的衣裳、亮眼的首饰时,不会被得神魂颠倒、走不动路,不会为了得到它们,心甘情愿将自己的身体贡献出来,并且认为这是公平易、理所应当。 “当她们在人世间颠沛离,被不公平的人与事得遍体鳞伤、身心俱疲,被那些丑陋的人与事恶心的趴在马路边呕吐时,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经历的黑暗,而否定整个世界,从此唯利是图、不再信任任何人,活得像是兽类......” 何洁的声音渐渐小了,嗓音也变得颤抖,最后她停了下来,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猛烟。 李晔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连安的话也没说。虽然他知道,何洁说的这些,应该都是她自己经历的过往。 跟周拔山一样,她应该也是来自偏僻穷困之地,在蔚蓝与天魔的战争中,那里的时代倒退了,社会情况恶化,她失去了从小享受蔚蓝福利的权利。 何洁的情绪很快就恢复正常,无论心绪是否已经平和,面上至少已经有了招牌式的妩媚笑容,好似滑落眼角的那滴清泪从未存在过。 她笑着道:“但是那又如何呢,没得到的东西,过了那个时间段,就再也无法得到。人无再少年,哪个老女人还能再做一回少女,重新确立自己的三观? “曾经经历的那些东西,都是真实的,它们积淀在你的生命中,不可能被抹去,所以现在的模样也是真实的、顽固的。江山易改本难移,人的三观一旦形成,就不可能被轻易改变,即便知道那可能是不对的。 “所以啊,老女人还是不会信任别人。别人知道了老女人的样子,也不会相信她会突然改变,变得纯真善良。 “这辈子也就能这么过了,将错就错也好,明势力也罢,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还有什么比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更重要?” 李晔依然没有什么话说。如果在自己面前的是安琪儿,他一定会安,让对方受到关怀;如果是周拔山,他会跟对方打一架,让对方发一下愤懑。 但他现在面对的何洁。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没那么容易改变,也不会因为他的安而被触动。 她是一块顽石,一块不想再受伤,因为害怕再受伤,所以把自己紧紧保护起来的顽石。没人能够轻易撬开这层保护壳。 安之词,亲近之举,任何意图触动那层保护壳的轻举妄动,都只会让何洁觉得低幼、可笑,让她轻视。 而对李晔来说,他所想要的,也只是何洁能够不拖团队的后腿。 仅此而已。 “我看你就没真的醉,再去喝一轮?” 李晔弹飞手里的烟头,“我也没喝够,那个点将到未到。这样的状态,无疑是喝酒时最不得劲的。” “你们男人都是这副死样子,又岂止是喝酒的时候?”何洁翻了个白眼儿,扭着水蛇率先进了酒馆的门。 周拔山抱着桌腿睡得口水直,也不知在做什么秋大梦,桌腿已经被咬得快断了;万提斯连酣睡都像是老僧入定,一动不动,没个声响。 安琪儿抱着木偶人缩成一团,蜷缩在卡座角落,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木偶人像是橡皮一样被锢得变了形。她本就娇弱的身子愈发显得小了,如一只害怕危险随时降临的小浪猫。 看了一眼杯盘藉的卡座,何洁提议两人重新找张桌子,买好酒的李晔摇了摇头,走过大手一挥,随随便便将桌子清理干净,就在安琪儿身旁坐了下来,示意何洁坐对面。 李晔挨着安琪儿坐下的时候,何洁眸底掠过一抹没有任何恶意,反倒是跟温暖有关的异,也就没有再坚持己见。 两人这顿拼酒,都没有丝毫保留,喝得不说热火朝天,但战况绝对烈。何洁更是把自己灌得坐都坐不稳,好像随时都会缩到桌子底下,去跟周拔山作伴。 喝干净最后一瓶酒的时候,何洁跟李晔换了座,挪到安琪儿旁边去睡了。李晔自然是清醒的,五个圣人境大修士,不可能不留清醒的人——虽然李晔知道,另外四人绝非真的都醉了。 瞥了一眼何洁跟安琪儿,李晔嘴角微微一笑。 今夜何洁会跟他在门外说那些话,其实就已经说明了些什么。 这个团队,正在向好的方向迈进。 李晔已经有把握,三个月期之时,圣人境修士团队,会具备潜入敌境执行危险任务的基础条件。 翌,众人前往训练基地的时候,安琪儿依然气势汹汹的,跟周拔山斗嘴斗得不可开。何洁仍旧会不时嘲安琪儿两句,换来安琪儿张牙舞爪的威胁,心情好了,会将周拔山也一块儿埋汰。 周拔山表现得还是很愤怒,但他看其他人的眼神,明显比之前要亲近了些。 至于对李晔,再也没人说他怎么不惩罚自己了。 团队训练时依然会出问题,但在战场失控,内部斗殴的事情却再也没有发生。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