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道带来的仙廷修士,被尤达枭等人围攻击败,死了几个逃了几个,方才还喧嚣噪杂的道观,很快就恢复了安静。 那些道观里的道人,修为最高的不过练气高段,在战斗发生的时候就远远逃开了。这样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够手的,连旁观都不能。 李晔没有杀王景崇,他还要带对方去镇州,平卢军一万步骑接收城池的时候,王景崇还有点作用。 李晔把王景崇给尤达枭,自己来到刘知行和赵魏煌面前。两人浑身灰尘,沾了血迹,还有伤口在不停血,要多狈有多狈。 除了他俩之外,他们的随从都死在了废墟中,包括那个年轻貌美的儒家女子。现在她软绵绵的身子趴在废墟中,鲜血染红了腹下的断木,衣袍上的颜跟灰尘无异。 刘知行在把她从废墟中刨出来,伸手探过对方的鼻息后,就再没多做其它的事。他神并不显得如何哀伤,大抵对他而言,一名女子的死亡,并不足以让心中装家国天下和抱负的士子,产生多么大的痛苦。 看到李晔走过来,刘知行挣扎着占起来,他奋力想要站直身躯,直杆,但这都是徒劳。 不过他还是愤然瞪着李晔,义正言辞的怒骂道:“滥杀无辜,饶是你现在得势,也必将走向灭亡!这天下不属于你,觊觎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只会害人害己!” 李晔笑了笑,平和淡然,他问道:“天下不属于我,难道属于你?” 刘知行着膛,以示自己凛然无惧,“天下属于仁德之君,属于得民心受万民拥戴的明主,你不过是旧朝的余孽,注定只能成为皇朝崩塌的殉葬者!” 李晔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望,他挥了挥手,像是驱散飘到身前的臭味,“狗不通。” 他这话说完的时候,刘知行已经倒下,生机断绝,临死都瞪大着双眼。 李晔看向赵魏煌:“那么你觉得如何?也认为我不是仁德之君,势必灭亡?” 赵魏煌伤势较轻。兵家修士虽然离了战阵,一身修为发挥不出来,但毕竟体质要好一些,不是文弱书生可比,所以他还能站得笔直。 赵魏煌没有刘知行那么浓烈的大义凛然之,他神态举止都很正常,只有兵家战将不可磨灭的金戈刚烈之气,是怎么都不会丢掉的。 听了李晔的话,赵魏煌冷哼一声:“兵家可跟那些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心思比一个深沉,心肠一个比一个歹毒的书生不一样,朝廷会糜烂到这个地步,都是这帮人争权夺利所致。什么家国天下,都是挂在嘴边的说辞而已,真到了关系自身前途的权力面前,那些都是可以抛弃的东西。” “说到底,天下之所以大,君王昏聩占一半原因,另一半就是这帮书生。我们兵家修士征战世,说到底,还是收拾这帮昏君、书生留下的烂摊子。安王虽然逆天而为,不可能中兴大唐,却不是因为不够仁德。实际上安王已经够仁德,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儒家士子不承认,我们兵家却不会不承认。” 这番说辞让李晔有了些许兴致,虽然言不尽实,但也有一些道理。看得出来,兵家和儒家是谁看谁都不顺眼,好像有不同戴天之仇一般。 书生觉得武夫鄙,不知忠义廉,却手握千军万马,是天下祸的源,要狠狠打。而兵家修士则觉得,书生虚伪心黑,整天打着匡扶社稷的幌子争一己私利,实际上什么都做不成,是社稷蛀虫。 李晔含笑问道:“看来你也是兵家战将,你能否告诉孤王,兵家为何选择了李茂贞?” 随着李茂贞并王重荣,攻打长安,暴出被兵家扶持的底细,这件事对诸侯也是不是秘密。 赵魏煌理所应当:“因为对脾气。” 李晔微微愕然,这个理由未免太轻率了些。 但细细想来,这个理由却又不是那么简单。对脾气,说来容易,实则很难,李茂贞的行事做派,约莫是很得兵家人心的。这家伙想做什么,很少去掩饰,也不给自己套上大义的谎言,就是简单去做而已。 李晔看赵魏煌顺眼了些:“听说你带来了五名战将,两名上将?” 赵魏煌看着李晔道:“如今我等落在安王手里,要杀要剐都随安王。不过安王也知道,除了那帮儒家书生,没有人急着求死,安王若是有意,我们也可为安王征战。” 李晔笑容更甚:“你倒是快直接。” 赵魏煌道:“世事无常,人在世身不由己,兵家修士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安王虽然没有中兴大唐的气运,但毕竟是名扬天下的志士,能跟随安王征战,并不算辱没了我们一身修为!” 李晔点点头:“虽然孤王还不确定你们会不会暗中使坏,但既然你敢投孤王,孤王就敢用你们,跟我走吧。” 赵魏煌抱拳:“谢安王!” 李晔带着王景崇、赵魏煌等人,离开这座山间道观,腾空飞行,很快到了镇州城。 等了一,平卢军一万步骑渡过沱水,到了镇州城下。王景崇也很配合,依照李晔的授意,下令成德军坐守军营,将镇州城防给了平卢军。 王景崇不得不配合,他可不想死。况且,就算他死了,成德军也未必挡得住李晔,最终的结果,还是要归到李晔麾下。谁让李晔得到消息够早,直接将他们都擒住了呢? 如果李晔晚到几,等赵魏煌、刘行深等人各就各位,主持成德军政,王景崇还能躲到军营中去,避免被李晔刺杀。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成德“归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张贴布告,宣布成德从此归属李晔。诛臣、平黄巢,李晔早就有贤名在外,成德的百姓得知现在是安王主政,大多数人都十分高兴,很多人甚至奔走相告。 李晔在成德收了一批百姓气运后,在镇州留了些妖族修士,又马不停蹄继续北上。 北方还有定州义武节度使,和幽州卢龙节度使两个藩镇。 义武节度使实力较弱,李晔并不觉得对方能闹出什么动静来,幽州卢龙军却很强大。因为是最北面的藩镇,有戍边之责,卢龙军可没少跟草原民族战,军中战将很多。 不过幽州卢龙军节度使刘仁恭,其实跟李晔情不错。 早年李晔还在长安的时候,最先对付的是权臣康君立、韦保衡等人,当时康君立出镇河东,就有节制河北藩镇的意思,跟李克用的父亲李国昌有过很多冲突。 当时李国昌势力膨,威胁到周边藩镇,李晔袭杀康君立后,为了把脏水泼到李国昌身上,跟幽州卢龙节度使有过合作,后来跟幽州进奏官,还有过很多来往。 李晔出镇平卢,虽然距离幽州颇远,但是双方一直有书信来往,刘仁恭仰仗李晔的权势,李晔为了后大计——也就是现今大计,也对刘仁恭多有笼络。 现在李晔北行幽州,很想和平解决卢龙军事宜。毕竟卢龙军有戍边战功,对中原稳定一直贡献不断。 ...... 是夜,幽州节度使府邸。 一间灯火昏暗的别院内,正传出男人重的呼声,夹杂声女人柔媚的抑喊叫,伴随着榻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黑夜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声响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没过多久,房门被轻轻打开,一名青年男子一边系着带,一边从屋中急匆匆走出。 “冤家,何必这么着急走,你今夜留在奴家这里,又有什么打紧?左右你那不中用的父亲,现在正跟那群官吏宴饮呢。”房门内伸出白的藕臂,拉住了青年男子的手。 青年男子听到这酥软的声音,本就轻了许多的骨头都要化了,但他还是下了妇人的手臂,“宴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结束了,咱们来方长,何必急于这一时?再说,等那老家伙走了,我们就能夜乐,不差这一夜。” 身段婀娜,气势妩媚的妇人依靠在门框上,只裹了一件纱衣,香肩半,娇躯好似秋水一般没有骨头。她嗔怪道:“就你这家伙胆小,照奴家看,你那父亲......” 她话还没说完,就愣在那里,惊恐加的看着青年男子身后, 青年男子愕然回头,就发现一名黑袍老者,正站在月门处,面怒容的盯着他。而在对方身侧,还有数名气息强大的修士。 “父......父亲?!”青年男子刘守光大惊失,双腿都忍不住打颤。 “你这个逆子!竟敢跟你庶母通,今天我非杀了你不可!”老年男子刘仁恭抄起一长,就朝刘守光打来。 刘守光惊吓得魂飞魄散,他可看的分明,刘仁恭手中的长,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器!以对方真人境的修为,长如果是全力打在他身上,他不死也得残废。 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动了杀心,刘守光哪里还站得住,连忙仓惶逃窜。 奈何他修为稍低,最终还是被刘仁恭打了好几。好在对方盛怒之下,心境失衡,出手没了什么章法,他这才在吐了几口血之后,得意侥幸逃出府邸。 眼见刘守光逃走,刘仁恭气得扔掉了长,转头向妇人看去。 “夫君!”妇人一声娇呼,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夫君饶命!” “你这不知羞的妇!”刘仁恭一掌挥出,掌风直接将妇人轰的灰飞烟灭。 刘守光逃出节度使府后,并没有回自己的宅子,他不敢,生怕刘仁恭派人来捉他。 在大街上逃遁的时候,半路碰到巡逻的一名卢龙军将领,他连忙跑过去,在对方面前跪下,痛哭涕:“舅舅救我!” 将领不明所以,连忙将对方扶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刘守光本想说谎,支支吾吾了半响,在对方的言辞喝问下,还是惊魂不定的将事实说了。将领脸一变,“你这是找死!” “舅舅救我!”刘守光跪在地上抱着对方的腿,“母亲已经死了,我现在只能依靠舅舅了啊!” 将领脸晴不定,变幻半响,终于是一咬牙:“刘帅老了,这些年不思进取,眼看着天下大,却无动于衷,已经让很多将领不。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络军中将领,废了刘帅,立你为节度使!” 刘守光大喜:“舅舅好计策,就这么办!”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