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吃黄连是什么滋味,李克让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他一下子了气,不用说,今天这顿打多半是白挨了。 他虽然身份很尊贵,身后还有李国昌,但还能尊贵得过亲王?碰到更尊贵还手握实权的人物,就只有认栽的份。 兵部左侍郎看了一眼李克让,心头忽然一动,低了声音对李克让道:“若是旁人,冲撞了公子,或许只是跋扈,但若是安王,就未必没有缘由了。公子若是出去打听打听,便就知道,安王殿下与郦郡主,可是青梅竹马......” 李克让茫然片刻,片刻后反应过来,不由得看向李克用,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心道:情我是替你挡了箭? 他俩说话的当口,吴弘杉已经离座,到了门口:“见过安王殿下......殿下怎么来了?” 吴弘杉不知道李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李晔不该来的,今他在府上招待李克用,所为何事毋庸多言,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李晔都不应该来,但他偏偏来了,这让吴弘杉到很是尴尬。 吴弘杉心想:难不成,李晔不知道今我在招待李克用? 李晔微笑道:“多未来探望驸马与郡主,甚是想念,今又听闻云中李牙将在此,孤素闻其名,颇为仰慕,这才冒然前来......驸马不会怪罪孤失礼吧?” “不敢不敢,殿下请入座。” 吴弘杉连忙李晔落座,他不知道李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李晔年轻气盛,冲上去把李克用一顿打。 李晔是王铎、路岩一的人,吴弘杉自然是知道的,但双方毕竟是争,又不是敌国仇寇,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把李晔赶出去吧?再说,吴弘杉也不能赶,人家毕竟是亲王,身份摆在那。 吴弘杉正疑惑、不安的时候,听到了李克让和兵部左侍郎的谈话,他修为不低,对方虽然声音很小,他还是听了个真切。 一想到李晔竟然早早就把李克让打了,吴弘杉心底就更是忐忑,脸上笑容又殷勤了几分,生怕礼数不周让李晔到不快,要是让李晔在这里跟李克用正面起了冲突,那乐子可就大了。 李晔入座,上官倾城则去了偏厅,自有驸马府的人招待,他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俱是神怪异,遂不无揶揄道:“孤与诸公平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没见过诸公用如此眼神看孤,怎么,孤今打扰了诸位雅兴?” 包括兵部左侍郎在内,众人都是神讪讪:“安王说哪里话。” 他们心中诽谤:咱们派不同,可是政敌,你冒然闯进来,有没有打扰我们的雅兴,姑且不说,你一个人面对我们一群人,就不会到不自在? 李晔当然不会不自在,相反,他自在得很。他官职虽然不是特别高,但身上有亲王爵位,所以吴弘杉只能把他的位置安排在最前,这就把李克用往下挤了一格,坐下后他看向李克用,微笑不减:“李牙将看到我,好像不太高兴?” 李克用也不懂李晔,要是换作他,也做不了眼下“独闯虎”这种举动,听到李晔的话,他面不改,举止从容,也微笑道:“安王风采照人,某见到殿下,觉得甚是亲切。” “哦,是吗?” “当然。”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嘴角都噙着微笑,看似一片和气,实则暗汹涌。 厅中众人,都是达官显贵,当然知道,李晔今天来,不是来跟他们谈笑风生的,大家都知道李晔跟郦郡主的关系,所以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决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吴弘杉看着两人,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浑身上下都难受,他心里已经很明白,今这宴席,怕是逃不无疾而终的命运了,李晔是什么人,只看他对付李曜的手段,和随随便便就把李冠书名声“搞臭”的本事,就可见端倪。 吴弘杉自认为他是了解李晔的,但那是李晔没去沉云山的时候,自打李晔得了袁天罡的传承,从沉云山归来,整个长安城,有几人敢说还看得透这个年纪轻轻的安王? 吴弘杉觉要糟。 “殿下,某敬你一杯。”李克用举起酒杯,他不知道李晔那些秘事,所以受不到李晔的诡异。 在他看来,李晔充其量就是他的“情敌”,而且还是本没有胜算的“情敌”,李克用向来自视甚高,当然不会输了气势,况且李晔还是独自前来,李克用觉得,无论李晔打得是什么主意,他都胜券在握。 “李牙将,请。” 两人共饮一杯后,李克用微笑不减,既然是对手,而且看样子,李晔是冲着自己来的,李克用不打算坐以待毙,准备率先发难,他决定从李晔二十年不能修行的窘迫往事说起,揭一揭李晔的伤疤,试试李晔的深浅。 但就在这时,一个突然出现的变故,让李克用瞬间破了功,心情跌落谷底。 因为有个人,突然就出现在设厅,而且向李晔小跑过来。 “晔哥哥,你来了?!”一个充惊喜的声音,还带着无法言说的情愫,约莫是因为动,那声音有些颤抖。 来的正是郦郡主吴悠,她就像个活蹦跳的小兔子,瞬间到了李晔面前,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紧紧落在李晔身上,那模样,跟在鹊桥上见到牛郎的织女一样。 “我来看看你。”李晔站起身,笑容温和。 这副场景,立即让李克用心翻涌、脸铁青,他到长安来了这么久,也没能见吴悠一面,无论他送去什么奇珍异宝、字画珠玩,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半分回应。 而现在,李晔前脚刚进门,吴悠后脚就跟了进来,简直不能再主动。堂达官显贵,谁不知道他李克用求亲郦郡主的事,现在倒好,众目睽睽之下,他丢尽了脸,让旁人看了天大的笑话,饶是他心境再如何好,此时也坐不住。 李克用沉着脸,看向吴弘杉,那眼神像是能杀人,虽然没有言语,意思已经很明确:“你刚才不是说,郡主病了吗?这是病了的样子?你藏着郡主不让她见我,到底是什么居心?!” 吴弘杉张了张嘴,苦涩难言。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