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然界有很多共生关系,这神之所以弱,可能是因为母山魈把它保护得太好。 或者制造幻象、纵死人和山魈已经是它的全部技能,现在它黔驴技穷,只好站着挨打。 可即便boss不放大招,以我和米家乐的微弱火力,推倒它用了半个钟头,米家乐的胳膊发酸,放下弹弓时肌还在抖。 我就更不用说了,极度贫血浑身无力,直接躺在路边尸。 神在几秒钟前轰然倒地,体表溢出土黄的汁,身体迅速枯萎,最终变成了一张薄薄的大虫皮。 “没有,还是没有。”米家乐眼睛一直盯着那片黄体,生怕错过什么似的。 “我觉得大蚯蚓的消化能力没那么强,你看古昱,衣服都是完好的,说明这种体腐蚀很弱。”我恢复了一点力气,都用在了说话上。 “那他们人呢?能去哪了?”米家乐碎碎念着,绕着小庙原址走了一圈,每一堆白骨都被他翻过了,就是不见黄榕和聂哲的影子。 “嘿,还有种可能。”我看着啪唧啪唧踩着黄水翻白骨的米家乐说。 “啥可能?”米家乐终于停下翻骨头的动作,一脸希冀地望着我。 “他们从下面挖逃了。”我眼光扫向地,神死了地还在,如果黄榕和聂哲没在神的身体里,那么只剩一条路可走,就是挖穿它的身体,从地中另辟出路。 米家乐站到边,抻着脖子探头望了望地下方,底现在应该是又又滑,还有神枯萎的皮挡着,估计是看不清楚。 “我下去找找,黄大师本领多,没准就会钻山挖。”米家乐怀希望地爬下地。 我静静躺了几秒,攒了些力气,起身走到古昱和江大宝藏身的树边。 古昱仍然闭着眼睛,手中捏着那枚白棋子,我用脑波呼叫江大宝,结果他只是扬着茫然地小脸看着我,我心头一动,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睛。 之前江大宝跟我沟通时,他的眼神不像个孩子,目光沉着冷静,而此刻,他的眼神完全变了,像一个真正的婴儿,眼睛里没有一丝属于成人‘智慧’的光芒,纯净如清澈的小溪。 我无法确定这种情况是暂时的还是终生的,但他至少没有命之忧,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到黄榕和聂哲。 米家乐固定在树上的绳子一直在动,说明他没事,偶尔下会传来哎哟啊呀的惊呼,都不太严重,可能只是脚底打滑、或身上沾到黄体时无意中发出的呼声。 “找到啦——找到了,桑柔!”米家乐的声音忽然变大,一听就是扯着脖子喊的,“下面有……咦?有、有好多。” 听到前半句我还有点高兴,可听到后面,我噌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心底有个不好的猜测。 “米家乐,快上来,别——”我的话没喊完,米家乐就发生一声尖叫,系在树上的绳子突然绷紧,然后在我来不及去抓的时候猛地松了下来,我跑过去把绳子拉下来,结果只拉上来绳子,人没了。 绳子的断头特别齐,一看就是被锋利的东西切断的,我跑到地边上,朝着下面喊了两声,但没人回应。 我一直怀疑地底下还有别的东西活动,只是它们没冒过头,而且神又死了,我以为它们不会再攻击人,结果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地下那些错综复杂的道,极可能也连通着庙底下的大,黄榕和聂哲也可能是利用了这些逃走的。 但现在想这些没用,我看了眼树后的古昱和江大宝,抓着断绳犹豫起来,古昱和江大宝眼下毫无自保能力,一旦我走后有什么东西攻击他们,他们就死定了。 我放下绳子,走到古昱身边去翻他的瞬移蛋,我估计镇子周围不能使用瞬移是神造成的,现在它死了,瞬移装置应该能用了,但翻遍他衣服上的所有口袋也没找到,瞬移蛋居然没在他身上。 他进庙前还带着,进庙后身边只有被蚯蚓控制的万小姐和聂哲,蚯蚓应该不知道瞬移蛋的用处,至于聂哲,他一直和古昱对弈,应该也不是他拿的。 除了黄榕,我想不到别人,假如是黄榕拿了瞬移蛋逃命,他为什么只带聂哲、没带古昱? 人心这东西,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令人捉摸不透,当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不会随便下定论。 没有瞬移蛋,我就不能保证在古昱和江大宝遇到危险时立刻赶回来,我深一口气,让头脑冷静,然后放出神力去搜索米家乐的位置。 米家乐的脑波正在地底快速移动,移动中的他反倒是安全的,如果停下来,他就会遭到正式的攻击。 我必须保护古昱和江大宝,但放弃米家乐会让我良心不安,我就近找了间民居,确认地面完好结实,又把门窗堵住,然后放倒衣柜、搬上去一张书桌,把古昱和江大宝搁到最顶上。 快速安置好两人,我直接奔向巴士翻车的地方,米家乐正朝那个方向移动。 忽地,米家乐的脑波停在了巴士下方,而我跑过去还要花点时间,我加速奔跑着,只差几步就能摸到巴士,将车身推翻,但米家乐的脑波却停止了活动。 我仿佛能看到心电监测器上的波浪线被直线取代,我发了狠地去推巴士翻倒的车身,只是由于体力并没有完全恢复,连推了三次才推开,可地面是平整的一块,我从车里捡了个扳手,用力砸向地面。 地是实心的,至少表面的厚度不是一扳手就能挖开的,我突然了气,连做了几个深呼,依然无法平复内心的情绪。 我大脑一片空白,行尸走般回到安置古昱和江大宝的民居,刚走到门口,我的心便瞬间冻结了。 那是种由心底深处涌起的彻骨寒意,我整个人由内到外,包括指尖都变得僵硬冰冷。 透过木头门板,我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吱吱、吱吱,数量多到我本没办法分辨,我抬脚踹开门,正看到令我呼凝滞的一幕。 黑的老鼠爬在江大宝身上,他的皮已经被啃光了,几只黑老鼠从他的肚子里钻出来,皮上沾着血。 屋角的地面有一个大,古昱不见了,我用神搜索,但什么都没发现。 我想哭,可惜哭不出来,脑子反而无比清醒,我手里还握着那扳手,于是我像完成某种机械化作业的机器人般,盯着地面的老鼠挨个地砸。 先砸尸体上的,然后砸想要逃跑的,速度快到我自己的眼睛都看不清手上的动作了,鲜血四溅,老鼠的惨叫声成了背景音乐。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没有脑波活动?明明是活物,却连最低的脑波活动都没有,帮它们避开我神攻击的神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鼠的尸体铺了一地,有一部分还是逃了,逃进了屋角的那个大,我知道老鼠会打,只是不知道这里的老鼠打的速度这么逆天。 自从进入白家镇的地界,没有一件事是合理的,地面的虽然大,但人要是进去只能躺着,除非有东西拖着,否则没办法移动。 该死的老鼠拖走了古昱,米家乐恐怕也是它们袭击的,我在寿宴上遇到的那群老鼠只是冰山的一角,可为什么古昱的脑波消失了?这说不通,太奇怪了。 我走出屋子,四周一片死寂,我不知道该去哪找古昱,不管他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他,哪怕掘地三尺。 这样想着,我挨家挨户的找,铁锹、镐头,凡是能挖地的工具,我统统找了出来。 整座镇子的范围太大,我选定了巴士车的位置,米家乐既然是在这里被害的,我想老鼠不会在回家的路上吃饭,所以车子下方很可能是它们的一个窝点。 “你在干嘛?”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背后。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直起转过头,就见那个姓常的年轻人朝我走过来。 “你去哪了?”我平静地问。 “找戚哥去了,你不是知道嘛,林子里没有,我准备沿着下山的路去找找看。”他指向变形的巴士,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去吧,下山,记得用金属异能护住要害,这附近有成群的老鼠吃人。”我说着继续挥镐刨地。 “你说什么?冬儿呢?她在哪?”年轻人很是动,谁都没问,一个劲儿地追问万小姐的下落。 我回到巴士旁的时候就发现万小姐和司机大叔的尸体不见了,这地方到处是地,十有八九是被老鼠拖走了。 年轻人明显对那个万冬儿有意思,让他看到心上人死时的惨状,还不如现在眼不见为净的好。 “被老鼠吃了。”我将推测的结果告诉年轻人,因为我没兴趣给他复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料到年轻人没那么容易打发,他肯定不会被我一句话就劝走,非要跑去小庙看个究竟,然后在镇子里一通喊叫。 等确定这里只剩我和他两个活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活人,他才终于面灰败地回到巴士旁边,在我刨出的坑边坐下。 “完了…全完了。”他目光发直,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我依旧用力刨着地,刨得差不多了,就用铁锹把土块铲走,年轻人突然看向我,目光有一瞬间变得亮。 “一定行,对对,一定可以!”他没头没尾地说道,接着从地上跳起来,钻进变形的巴士,不知道在里面找什么。 他从后排座的底下翻出一个包,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将包捧出来,冲着我神经质地笑了笑。 “活死人…白骨,一定行的,只要找到冬儿的尸骨。”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