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快些入门。”嘉赐的脸上涌起茫然,衬着那苍白的面容,越发显得无辜。 东青鹤摇头:“我知你要强,可是你现在内伤未愈,本元未定,过度耗费气脉只会有损肺腑,而且……我刚才探了你的丹田,你的腹中有一股浊气涌动。” “那、那是什么?”常嘉赐紧张。 “不是我青鹤门心法所练的气息,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梼杌内丹原有的法力。”说到此,东青鹤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那东西到底是凶物,你又基未稳,一旦运气,很有可能被他所扰。” “怎么会这样……”常嘉赐怔然,下一刻竟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不要修行了。 东青鹤意外:“为何?” 常嘉赐垂下眼:“我……不想练了,我不成才,让师父白白挂念。” 东青鹤看着那面懊丧的少年,道:“只是一时走了岔路,怎能就此因噎废食。” “可是……”嘉赐动,“我刚才差些、差些就伤了你,若以后它又再来……” 东青鹤失笑:“不过是梼杌的一些残余浊气而已,这些阻扰还远不足以伤到我。”东青鹤说得已算自谦,其实就算是几头成年梼杌在他面前,斩落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常嘉赐听了却仍是宽心不得,他躺在上蜷缩成一团,难过地眼睛都红了。 “可师父因我涉险,我难辞其咎……” 东青鹤道:“以后不会了,看来你的伤还应由我来治,我也会引导你筑基至金丹初期,待你的气脉稳固,自然可以制住梼杌的浊气,那样它就做不得怪了。” 东青鹤又说了些安抚的话,这才让常嘉赐暂时答应了继续修行,只是经过刚才一场锋,他才养好的身子又废了不少,想必短时内都无法再练气了。 看着上那人带着一脸的心有余悸缓缓闭上眼睛,一手还有些不安的抓着自己的袖管,东青鹤温柔地替他拉了拉被子。 半晌,又回头去看地上那零落的断剑,眼中若有所思…… ******** 不能修行,只能养伤,常嘉赐在片石居的子便显得无聊了起来。 东青鹤每酉时来给嘉赐治伤,剩余的时间嘉赐便只能一个人在房中看看书,睡睡觉。他这般的人,哪里又是看书的料,以至于觉是从早睡到晚,人倒是白胖了一圈。 这一,嘉赐靠在窗台边看着一盆月兰发愣,转头就见外头青琅青仪他们经过。 嘉赐对他们咧了咧嘴,顺利得到了青仪的一个白眼。 青琅问:“嘉赐,你在做什么?” 常嘉赐说:“练功。” “你这功练得倒是清闲,青鹤门内独一份。”青仪冷哼。 青琅瞪了青仪一眼,又对嘉赐说:“你若闲着,其实可以在居内走走,门主不会怪罪的。” 嘉赐果然面惊喜。 青琅点头:“除了后山别去,那儿是关押门中犯了错的弟子之处,旁的该都无妨。” “那你们此刻要去哪里?”常嘉赐见几人手中都端着吃食和衣物,“师父回来了吗?” “我们这是……” 青琅要说,青仪却对他使眼,被青琅低声斥责:“你们怎得还不懂规矩?他此刻早已是青鹤门中人,是门主亲自带回来的,难道还要门主来和你们说吗。” 被这么一训,青仪蔫了,一旁一直梗着脖子的青越也低下了头。 青琅这才又对嘉赐道:“我们要去看望青溪,他醒了。” 他们在那儿吵,嘉赐倒仍是笑着,直到听见这话才微微一呆:“青溪?” 青琅怕他忘了,解释道:“你是不是见过他?他之前在你们村中也被那妖兽打伤,和你同一天被救回来的。” 常嘉赐想到那个肚子上开了个大的少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他好些了吗?” “前几睁了睁眼,应该算是醒了。” “那太好了!”嘉赐高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福再大也没你大。”青仪轻轻吐槽。 青琅则见嘉赐眼中笑意真挚,便问:“你可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一旁青仪要说话,但想到刚才青琅的责备,又闭了嘴。 嘉赐眸光一亮,转身就从窗栏间跃了出来:“好啊好啊,我想去看看……” 于是几人便一道向着片石居的另一个偏院而去。 原本四位小厮都是住在一块儿的,但是思虑到青溪需要静养,便将他调至到了院里的另一头。 路上一派风和丽浮岚暖翠,但第一回 来此的嘉赐却并无甚兴奋之情,只低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截青树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琅发现了,稍稍缓了脚步来到他身边,问:“身子还没好吗?” 常嘉赐摇头:“已经好多了。” 青琅说:“那就再休息休息,以后的子还长着,哪里急在一时。” 常嘉赐觉出对方在安自己,不由一笑:“我也知道,我担心的不是修行太慢……” “那是为何?” 嘉赐顿了下,老实地把几前自己差点伤到东青鹤的事告诉了大家,并怕后再受此干扰,反倒害了他师父。 常嘉赐本以为一定会受到多方责难,至少青仪青越定要嫌弃自己蠢笨,连累了他们敬仰的门主。却不想众人听了他的话竟纷纷笑作一团。 尤其是青仪,笑得一手攀着一旁的青越才没摔倒。 “你……你说你差点伤到门主?以后怕还会伤到?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 嘉赐一脸肃然:“没、没有,是真的……我也知道我错了……” “你是错了,错在做了一场大大的白梦呐……”青仪继续笑得毫不留情。 青越也抿着嘴肩膀轻颤,用一副嘉赐在自作多情的神看着他。 嘉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了张嘴都不知该是辩驳还是接着认错了。 好在青琅及时出手,走过去一人给了那瞎捣的家伙一拐子,这才回头对嘉赐道:“你放心吧,如今的你是伤不了门主的。” “我知我修为低微,昨手后,更是明了。可我……对我师父动了剑,那是挂在客屋内的古剑,我悄悄看过,剑刃可锋利了,若当时再入几分……” 常嘉赐心有余悸的要解释,却被青仪嗤之以鼻地打断。 “切,那剑刃算什么东西?你可知就连那毕方神兽鸟喙所制的神器都奈何不了半点我们门主!” 常嘉赐一怔。 “还有禄山阁无泱道长的化忌剑。”青越在一旁轻轻道。 “哦,对,那化忌剑可是凭虚河下的上古寒冰锻造,加之无泱道长的法力,却依然破不了我们门主的金光护体。” “云蚕子的杵好像也不行。” “没错,十年前的孤山祭那老头就败了。” “嗯,别忘了福照影。” “他更不行了,那把破刀怕是遇到门主的剑气就要变成齑粉。” “……不知天仕楼楼主能否和门主的拂光剑一战。” “我觉得难……。” “嘉赐?”青仪和青越两人越聊越热络,一旁青琅却发现嘉赐的脸反而更加难看了,他好心给对方宽。 “大家的意思便是你不用太记挂这事儿,门主除了修为无边外,他的护体金光更是威名三界,可谓是刀不入,多少神兵法器败于其下,有时本不需出手,那些东西都近不了门主的身。” “就、就没有能一战的兵器?”嘉赐惊骇。 “或许有吧,只是,没人知道。”青琅骄傲道。 “是、是吗?那真是……太厉害了!”嘉赐眼神铮亮的夸赞起来,手中的树枝也被他动地折成了两半。 第十七章 几人说着话已到了青溪所住的小院外。 青琅推开门,就见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少年。听着脚步声,少年睫颤抖了良久才困难地睁开了眼睛,不过眸光涣散,口难成言,看来那伤势仍是很重。 几位小厮却自如的上前,给他换衣的换衣,喂药的喂药,十分有条理的照拂起青溪的一切。 嘉赐在旁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他那一为何会一个人去到我们村子呢?” 青琅摇头:“我们也不知,青溪是去游天教办事的,按理说并不用去到人界,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游天教?” 注意到嘉赐脸疑惑,这回青仪倒快解答:“那也是一路修真门派,但自然没法和我们青鹤门作比,只是他们那位美貌的教主十分心仪我们门主,隔三差五便要寻些借口送些东西上门,于是门主也只得隔三差五再派我们将送来的都退回去,那回赶巧轮到青溪了。” “原来如此,”明明前一刻问的是青溪,嘉赐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修真者还不能成亲啊……”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修了真就不能成亲的,”青仪莫名其妙地翻了个大白眼,“那叫落花有意水无情,不是随便来个谁我们门主就会看得上的,而且即便相中了我们这儿也不叫成亲,而是结为道侣修侣,反而于修行有益!” “道侣修侣?那……门主也有修侣吗?”嘉赐连忙问。 青仪瞪他:“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见嘉赐被骂得委屈,青琅便对他招手:“嘉赐,来我这儿搭把手。” 嘉赐看了青溪一眼,缓步上前接住了他一边的袖管,让青琅给青溪换上干净的衣裳。 青琅低声道:“门主没有修侣,门主这么些年除了修行,一心都在门中,他说过暂且没有闲暇思量这个。” “哦……”嘉赐点点头,目光仍望向上那个受伤的少年。 可是一边青越听了青琅这话却惊讶地问:“门主说过没有修侣吗?那九凝的花主又是怎么回事……” 青仪也奇怪,但又不敢胡猜测,只得道:“我怎么知道,如果门主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花主? 竖起耳朵的嘉赐不小心手下一重,立时换得上少年的一声轻哼。 “对、对不住……”嘉赐连忙道。 许是被他笨手笨脚的动作扯到了伤处,青溪疼得竟睁大了眼睛,离的目光都一瞬间清明了起来,特别是当他对上眼前人时,神一时几番变化,恍惚、讶异最后竟定在了的惊惧上。看着常嘉赐,青溪嘴巴开开合合,似想说话,可惜出口的语调含糊嘶哑,甚是混。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