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猎物,至多不过是挣了笼子。可是王珠不是这样子的,她不但是挣了笼子,甚至还早就设下了妙的陷阱,等着算计自己的猎人上钩,最后再一网成擒。 至于王珠何时布置,暗中的陷阱究竟又是什么,他想不出来,更是不觉越发觉得可怕了。 而云暖的一双眸子,更不觉转了沉稳之。 事到如今,他反而不会心浮气躁。 王珠这个计划,最要紧的就是云罗裳钓出来的猎物。 明面上,对方是没有跟自己有任何关系的。 而且王珠不过是大夏公主,手中权力有限。 换而言之,便算是王珠证据确凿,她一个大夏的公主,也是不能审问别国的权臣。 这就有些意思了,想来这也是王珠算到,却也是没办法弥补的破绽。 云暖眸子轻轻的闪动,这一刻竟似有些深邃。 他唤来了自己的亲卫,命自己亲卫前去北漠在东海的兵营。 北漠的黑骑,可谓是天下无双,难以匹敌。 只要阿布花的救兵到了,王珠就再不能将阿布花怎么样了。 云暖目光灼灼间,竟似平了几许柔润的冷意。 他自认是个极为决绝的人,便算是王珠纤弱的身躯让他不觉贪恋,可仍然是狠下杀手。 可惜这般姿态,和王珠一比,竟然是不算如何了。 “海夫人,她喉头已碎,喉骨是被人生生捏碎,竟似被人生生的活活掐死,必定是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方才是能如此行事。” 墨柔勘验,得出如此结论,在场的大夫也是纷纷认同。 然而在场百姓听到了,都是不觉转了几许讶然之了。 不错,这桩事情,确实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可是究竟是不是死于非命,原本竟没别的人知晓。 然而如今,却也是验出来了,云罗裳当真是被人给害死的—— 那样子的女子,大好年华,青少艾,竟然是就这般死了。 原来那些传多年的谣言,竟然并不是假,而是真的。 众人顿时不觉有些哗然。 一层又一层的议论声音顿时也是响起,现场气氛更不觉热络了几分了。 而王珠目光灼灼,面宛如寒霜。 验尸之中其中一人,顿时不觉抬头,面颊之上颇多惊讶之:“海夫人的手掌掌骨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一枚已经是化为白骨的手掌顿时也是提了起来了。 只见有什么东西,泛起了淡淡的金,竟似有那么几分的凄离。 海飞云悲愤无比的说道:“想来这物件儿,一下子深深的钉入了骨头里,下葬时候没发觉,如今血化了去了,却也是出来了。” 墨柔用个小小的夹子夹出来,这钉入了云罗裳手中之物是金子打的,上圆下尖,微微弯曲,不像是什么暗器,反而好似什么首饰。 王珠笑了笑:“这上面的字,弯弯曲曲,蝌蚪一样了。我细细瞧来,不像什么花纹图案,而像什么文字了。” 海飞云盯着眼前这枚首饰,面颊之上忽而转了一缕骇然愤怒之:“这,这是北漠的文字。嗯,当初北漠的将军阿布花,耳朵上便是戴着这样子的耳环。” 人群之中阿布花却也是顿时面一变。 当初阿布花欺辱了云罗裳,当时没有在意,之后却发觉少了一枚耳环。当时他也是不以为意,只道掉在路上了。可是却没曾想到,居然是被云罗裳死死的捏在了手中,竟是不肯松开,钉入了骨中。 他面变幻间,转了那一缕恨,心中的恼恨却也是不断加深。 然而正在此刻,一缕极为危险的觉顿时也是袭来,其中蕴含的危险之意令人不寒而栗。 几道身影匆匆掠过,更是让阿布花内心之中的警惕之意越发的提升,竟似要在自己的口狠狠戳破一道口子。 阿布花也是身经百战的人,此时此刻,他有着野兽一般的触觉。若有人非得要自己的命,阿布花也是绝不肯就此轻饶了去。 谁若要对他动手,阿布花就会好似草原之上的野兽一般,狠狠的将猎物的脖子狠狠咬碎。他一把抓住了间的金环大刀,猛然一划,似要将这些个刺客给狠狠杀了。 然而这几个人却也是决不是要他的命。 一道白芒掠过,将阿布花头上的斗笠顿时分成了两片,出了阿布花豪狰狞的容貌。 对方眸光灼灼,一双眸子好似要择人而噬。 周围的人无不惊讶的瞧着突然出现真面目的阿布花,而那几个扰的人却也是匆匆潜入了人群,甚至不知去了哪里了。 而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面尖叫。 “阿布花,想不到阿布花居然在这儿。” “他刚才易容改装,竟然就在咱们身边。” “当真是居心叵测啊。” 那含了讽刺的嗓音,却也是带着几许质疑之一,甚至不觉将这份质疑之意送给了在场的每个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阿布花好似剥光了衣衫,暴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接受那份审视的目光,让阿布花只觉得说不出的羞恼。 他发狂也似的抬起头,眼光宛如野兽一般的凶狠,入目则是海飞云含狂怒的眼神:“阿布花,想不到是你害死了母亲。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想不到你竟然是做出了这样子禽兽不如的事情。” 阿布花轻蔑的一笑,嗓音沙哑:“简直是胡说八道。” 海飞云尖锐无比的说道:“当时母亲知晓你勾结海匪,和海匪一起抢掠,甚至将东海军营布置消息给散出去。她原本是想要揭发于你,只不过是兹事体大,所以暂时隐忍。我一直怀疑姚蛟,可是半点儿都没怀疑到你的身上啊。” 阿布花面颊肌轻轻的颤抖,也是平了一缕肆狰狞之态:“那等下女子,我杀她又做什么?” 海飞云气得面颊张红:“此时此刻,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这可是证据确凿,除了你们北漠人,谁还会佩戴这样子的耳环首饰。除你之外,却也是再没有别的人了。此时此刻,你鬼鬼祟祟的,藏在了人群之中,还不是因为你做贼心虚,瞧见了事情闹大,所以是想要瞧个究竟,有没有什么证据指向于你。” 海飞云这样子说的话儿,实在也是在场这些人同样的想法。 阿布花鬼鬼祟祟的,瞧着也是居心不良,别有图谋,其心可议。 若他心中没有鬼,何至于鬼鬼祟祟的来到了这儿,趁机偷听。 还不是居心不良,其行不端。 王珠手指轻轻抚摸过那冷冰冰的手指套儿,不觉嗤笑:“阿布花将军,如今你嫌疑重重,我瞧还是留下来,将你些个话儿说清楚吧。” 说到了这儿,王珠使了个眼神,身边两名侍卫顿时也是扑过去,要将阿布花给生生捉住。 然而阿布花却猛然一挥刀,刀锋十分的威猛锋锐,劲风一阵,顿时也是得涌上来的人不过气来。 他好似猛虎,傲然而立。 面对周围那些厌恶的眼神,阿布花却也是不以为意。 他一笑,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分明有些骇人:“王珠,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夏的公主罢了,你还配管我不成?我北漠的黑骑,是天下闻名,只不过在东海收敛一二罢了。若北漠受辱,若黑骑受辱,那么北漠的黑骑就会踏遍整个东海,将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屠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我瞧这倒是极为有趣。” 阿布花的言语,却也是让周围之人为之一惊。 只因为他所言并非是虚言恐吓,而是确确实实的,可能恰有其事。 黑骑的锋锐天下闻名,除了中辰王朝,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会是对手。只不过因为是游牧骑兵,步给不足,又被中辰王朝制约,所以那活动的区域却也是总是在草原的范围之内。 然而北漠黑骑的锱铢必较的作风,却也是那样子的血腥可怕。 正因为如此,也是无人敢招惹。 更何况,眼前的阿布花,还是黑骑之中的高级将军,身份地位那是远远胜过别的人。纵然是阿布花罪孽深重,那也是 北漠权贵。 擅自招惹,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就和阿布花所说那样,那锋锐的骑兵涌上了东海郡,干净利落的,将这些人杀得可谓一个不留。 触及阿布花那隐隐有些血腥的眸子,在场之人内心竟然不觉转了几许寒意了。 海飞云忽而冷冷一哼,拾起一块石子向着阿布花扔了过去,顿时也是让阿布花的额头献血淋漓。 阿布花顿时大怒,心中只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给统统除掉了。 然而其他的人也是学着海飞云的样子,捡起来地上的石块和泥巴,纷纷扔了过去。 王珠随身侍卫虽绝不敢下什么狠手,却也是住了阿布花,既不让阿布花离去,也不让阿布花伤人。 云暖瞧着王珠,瞧来一切倒是与自己所猜测得不多,王珠对于那些北漠之人,到底是有些顾忌的。 说到底,王珠只不过是大夏公主,又怎么敢对北漠动手? 别说王珠并没有这种实力,便是当真有这般实力,除了阿布花,可不仅仅是王珠自己的快意恩仇,这更是要影响大夏邦。 想到了这儿,云暖还恶狠狠的瞪了海飞云一眼。 自己当真瞧得错了,还道这海家庶子是愚蠢而懦弱的人,然而如今却也是证明了,海飞云是与王珠勾结的。正因为海飞云一番叫嚷,倒也是有意无意引出了当年的真相。这个海飞云,不过是个庶子,可王珠提拔个庶子做什么? 云暖百思不得其解,脑子却也是渐渐的疼起来了。 只不过这些人再怎么算计,再如何折腾又如何,只恐怕王珠也是苦恼于阿布花北漠大将的身份,纠纠,却也是偏生无可奈何了。 想要借着这桩事情,将火烧在了自己身上,王珠还是棋差一招。 然而,便算是棋差一招,王珠也已经是聪慧得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云暖注视王珠那冰雪一般的容貌,口翻腾间,恼恨之中竟然不觉升起了几许的异样之情。 是了,王珠当真是太厉害了,她来这儿也没多久,面对言蜚语,种种迫,居然是处置得十分稳妥。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还连消带打,步步迫,找了真相,还了姚蛟的清白,更拉拢了自己的盟友。 而且姚蛟若是不除掉,他就会像是一枚极为锋锐的钉子,狠狠的扎入了军中,更是扎入了云暖的心里。 而这个女子,竟然是云暖以前有些瞧不上的。 上一次云儿在王珠的手中吃亏,云暖当时并未如何介意。只因为那云儿也不过是个行事极为鲁莽,不知深浅的女子。 可是这一次,却也是有些不同了。云儿一切都是照着自己的吩咐行事,并且所有的一切分明就是属于自己的计划。 是他自负天才的云暖的计划。 居然还是不能奈何王珠? 云暖有些不可置信,却也是不由得觉得一颗心竟似轻轻的沉了沉,没来由市有些不悦的。 正在此刻,王珠似察觉有人瞧着自己,也是不觉抬起头,向那目光来的方向望过去了。 只不过人头窜动,王珠极目望去,却也是竟似什么都瞧不到。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