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朗一睁开眼,就对王珠说这样子的话,王珠反而不觉笑了笑。 谢玄朗眼里,自己心狠手辣,欺辱白薇薇,王珠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夏侯夕站在一边,倒是微微有些讶然。 其实方才白薇薇跪在外边,虽有楚楚之姿,却并无十分急切之。 夏侯夕长于陈国皇,什么样子的中手段,其实他也是比谁都清楚。 别人觉得他这个陈国的质子孤立无援,温柔纯厚,有时候就会不觉放松了警惕,并且以为一些幼稚可笑的手段,就能骗过他。 王珠却笑了一声,慢慢的出了被谢玄朗捏住的衣服角。 “谢小候爷多虑了,我与静怡公主素来都是姐妹情深,又怎么会对他如何呢?不过你们夫情深,倒是好生令人羡慕。方才白姐姐在外面哭泣求跪,不知道多么关切,若非提点几句,她还当真是不乐意走了。” 既然白薇薇在谢玄朗的内心之中是如此印象,王珠却也是并不想破坏。 不但不想破坏,她还想要加深这种印象。 白薇薇楚楚可人,善于讨男人喜,想来在谢玄朗内心之中的分量也是会益加重。 而王珠,却也是不觉微微含笑。 此时此刻,谢玄朗并不知道,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筹码,是那寡廉鲜的裴凰。 前世裴家能被谢家利用个彻底,和这个脑子都是谢玄朗的女人也是不无关系的。 果然谢玄朗听了,面变化,却也是不由得动容起来。 “王珠,薇儿也是谢家主母,你可是要记得,无论她在兖州发生何事,谢家绝不会轻易罢休。” 其实如今此时,谢玄朗虽然惜白薇薇,更多的也不过是怜之意。 不过白薇薇若是有事,谢玄朗也自尊受损,绝咽不下这口气。 这样子的心思,王珠比谁都明白了一些。 如今谢玄朗虽是这样子想,可以后却也未必会是如此。 现在当着谢玄朗拆穿白薇薇的真面目,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等到谢玄朗一无所有的时候,再拆开白薇薇的真面目,那必定也是十分有趣了。 所以王珠听到了谢玄朗这样子说,却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儿,反而笑着说道:“若是谢小候爷乖顺听话,我自然是会对白姐姐很好的。” 谢玄朗心中,自然觉得任何女子,均没有自己要紧。更不必提,白薇薇这样子大夏赐婚,身份未明的夫人。 只不过此时此刻,忽而想到自己要背弃白薇薇,却不免微微有些心痛之意。 王珠退后了一步,却不觉嘱咐墨柔。 “先替谢小候爷瞧病,可是不能让他有事。等一下子,还要长途跋涉,如今身子,可是能行?” 墨柔顿时福了福:“奴婢尽力而为。” 谢玄朗浑身不自在,心中却也是不觉错愕起来了。 他方才起来,实在不知道王珠那个长途跋涉,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罢,墨柔出了针囊,想了想,出了针。 落针的时候,墨柔却也是有些迟疑。 “墨柔姑娘医术湛,进退得益,在我想来,应当是师承云慈神医。” 墨柔微微有些错愕,不觉说道:“夕殿下果真聪慧,不过我却没那般福气。不过是窥得家中几页残卷,后来机缘巧合,又遇到了神医云慈的大弟子龙卷,学了一阵子医。之后我留在了大夏,替人瞧病而已。” 墨柔轻轻的转过身:“不过夕殿下怎生瞧得出来。” 夏侯夕面颊之上转了淡淡的温润之意,轻轻的说道:“神针七篇,是神医云慈的拿手本事。墨柔姑娘,那你也是不必自谦。我自幼体弱多病,身子孱弱。有一年,云慈师父来到了陈国,虽然嫌我资质愚钝,不肯收我为徒,却也是教会了我一些医术。” 说罢,夏侯夕从袖中出了针囊,却也是和墨柔的针囊如出一辙。 原来云慈门下的金针,却也是和别处的不同。金的针孔中空,做得十分的巧。 “我当年身边一名老奴,也有心悸之症。他身份地位,求不来里面大夫瞧病,一直都是我替他医病。墨柔姑娘,若不嫌弃,让我试一试。” 夏侯夕轻轻的抚摸针头,忽而这样子说道。 “夕殿下既然是神医云慈亲手教导,自然是不必客气了。” 谢玄朗见他们全没将自己放在心上,也是不由得为之气结。 王珠和墨柔退下去,让夏侯夕为谢玄朗褪去衣衫,金针刺。 等到夏侯夕施针完毕,王珠走入房中。 只见谢玄朗脸似乎好看了许多,也是没有那么苍白了,隐隐有些血。 谢玄朗懒洋洋的,也没什么力气了,打了个哈欠,似乎想要睡一睡。 王珠见他没有事儿了,也是松了口气。 夏侯夕洗过了手,再慢慢的将手擦拭赶紧。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面颊之上也是出朦朦胧胧之。 谢玄朗既然无事,王珠也是不想多留了。她和夏侯夕走出了,慢慢的在花园之中散步。 王珠侧头瞧了夏侯夕一眼:“想不到夕殿下身为陈国的皇子,居然连医术都是如此通,当真是了不得。” 夏侯夕瞧着园子里的花儿,那些花儿让夏侯夕一映,都是为之失。 “那时候我学习医术,是因为想不必靠别人为自己瞧病。更要紧的是,其实学习了医术,就是会成为了一个容易讨人喜的人。别人有些个伤病,若能替别人医好,自然会于你。陈国后之中,太监女,很多都没办法请御医为他们瞧病了。” 夏侯夕这样子说着,身上染上了一层潋滟的光彩。 王珠侧头过去,可巧夏侯夕也是转过了身,只出了一截细长的后颈。 这世上有没有什么完美无缺,讨人喜的人,王珠不知道。 可若是夏侯夕,他不但容貌好看,并且举止优雅,还有费心竭力,让别人喜于他。 这样子的人,随着那时间的逝,就如那上等美玉,被琢磨之后,是更加的灼灼生辉,美貌光润。 只是如这光润锦缎一般光鲜外表之下,究竟包裹着的究竟是否是剧毒之物,却也是已然是不得而知了。 墨柔却也是盈盈现身,微微有些惆:“九公主,谢小候爷身子虽然无碍,可难免有些虚弱。若是长途跋涉,还须得我跟上去,也免得有个一二。只是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都是我亲手调养,如今若是离开,却也不好。不若,在兖州挑个信得过的大夫?” 王珠却不置可否。 兖州的大夫,也许会是江家的人。既然是江家之人,王珠可是放心不下。 她为难时候,却也是忽而听到夏侯夕温和的说道:“九公主,你若不嫌弃,我随行一道,又是如何?” 王珠微微有些讶然之意,心念转动之间,倒是觉得夏侯夕此语也分明解决了一桩十分为难的事情了。 夏侯夕姿容出挑,医术出众。和这样子的人在一道,纵然心里不生出什么绮思,也会觉得是一桩赏心悦目的事情。 不过更重要的是,夏侯夕是货真价实的陈国质子。 他一个外来之人,和陈国一些内争斗全扯不上什么干系。 一想到了这儿,若带着夏侯夕前去,也不失为可为之事。 王珠瞧着夏侯夕,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夏侯夕倒是善解人意,并没有提出照顾陈后。实则任夏侯夕再是那等不相干的人,王珠也不会让他照顾母后。 这些念头掠过了心尖儿,王珠不觉盈盈一笑。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夕殿下了。” 一边寻思自己要赶去郴州,一边却不觉迟疑。 自己离去之事,可是要告知某个人?王珠却也是微微有些迟疑。 平心而论,晏修虽然可恶,却也确实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自从上次无礼,王珠已经许久没有理会晏修了。既是如此,却也颇为难以启齿。 然而晏修才智出众,若是相互通气,自然是会好一些的。 想到了这儿,王珠倒是犹豫不决起来。 三后,荒野之上,一只队伍却也是小心翼翼前行。 领头的男子身形剽悍,间佩刀,目光锋锐,几许警惕之意。 威远镖局在郴州颇有名声,眼前男子正是威远镖局的镖头韩威。 如今跟随他身后,一水的彪形大汉,个个体格威武,赫然正是镖局中的镖师和趟子手。 原本大夏尚算太平,平时韩威保镖,也不过是防一防寇。如今这一带因为水患而生,韩威内心更不觉小心翼翼的。 这一次他保的是人镖。 如今南边水患,郴州颇为安全,可郴州唐老爷的两名千金,却是落在外。实则郴州谁不知晓,唐家一双姐妹花,是出名的标致。 而这两个,更是郴州有得数的美女。 唐家的家丁一个个的,也均是小心翼翼,如临大敌。 丫鬟婆子坐在车上,女眷们也不敢抛头面。 韩威目光扫过了一边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之上,就是唐家的那两名娇客,当真是娇贵无比的人儿。 等韩威收回了目光,一只雪白水的手掌轻轻的提开了车帘子,随即一张雪白俏丽的脸蛋往外张望。唐芙是唐家的二小姐,年方十六,正是青年华,一张脸颊白白的,却颇有些怨怼之。 “姐姐,咱们也不过是去姨母家走了一趟,偏生发生这档子事。我这辈子,可是没躲过地窖。那里待了半月,可是闷坏我了。这一路人,马车里面,又闷又热,却不许开张望,还不许我骑马。只恐还未到家,我已经是闷坏了。” 唐家大小姐唐蓉却柔柔一笑,轻轻的为唐芙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轻柔无比的说道:“好了芙儿,再过几,就能回家了。如今能平平安安的回家,原本都是比什么都强了。前些子,听说那些灾民围困郴州,可是吓得食不下咽。亏得郴州城池厚实,而那些灾民又一个个的,都迁去兖州过子了。否则咱们就是想要回家,那也是不能。这可也是上天保佑了!” 唐荣年纪比唐芙大一岁,容貌倒是不分彼此,不过唐蓉秉温柔,笑起来也是甜甜的,多了几分斯文和气的味道。 唐芙却一副十分不安心的样儿,她轻轻咬住了红润的瓣,却也是不觉冷笑:“姐姐可知,那随行的王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 唐蓉想了想:“人家也是去郴州投亲,不过是瞧着大家若是一道,能相互照应,所以与咱们一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如今郴州附近,原本也是糟糟的,若有同行,便结成一道,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唐蓉说话斯斯文文的,言语里面却也是不觉有了几许居高临下的味道。 在她瞧来,这队人能跟随唐家,是沾了唐家的光了。 不过唐蓉自忖是有教养的人,又不似唐芙那样子,是个直子,有些话儿也不会说得十分明白。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