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鱼道:“那可不一样,家里的饭菜就是吃起来香,而且家人聚在一块儿,更热闹。”向玉瑛在一旁帮顾柔收拾几件换洗的衣裳,接着话茬道:“祝小鱼她这是老病犯了——又想家了。” 邹雨嫣哼哼道:“什么玩意,咱们和她朝夕相处出生入死的,还比不上那两个卖了她的哥嫂。” 祝小鱼刚要辩解,顾柔按下行李,把向玉瑛的包裹也翻了出来。向玉瑛问:“这是作甚。”顾柔笑道:“反正你们也没别的地方去,不如兵休就回我家吧,我别的不成,做菜还是拿得出手的。” 祝小鱼出缺了两颗门牙的笑脸,呼起来:“好啊,咱们打个温炉吃!” 向玉瑛一忖,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不会有所打搅罢?” 顾柔知道向玉瑛所指,便道:“没事,我家就我跟阿弟两人,他为人亲善,很容易相处。雨嫣,你去吗?” 邹雨嫣喉咙里发出嘀嘀咕咕的响声——她多少因为喜冷山,心里对顾柔存着芥蒂,虽然随着接触的时间长了,知道顾柔并不坏,但总有个疙瘩,尤其是冷山生死未明,她更难受。这些天过得焦虑不安。 “我,我就……”邹雨嫣还没来得及想好拒绝托词,祝小鱼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大叫道:“都伯,俺们去吧!打完温炉打牌九啊,四个人刚好一桌!” “咕呃……”邹雨嫣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旁边传来向玉瑛的责备:“祝小鱼你放手,你快把雨嫣勒死了!”“俺是不是胖了?最近吃得可多!“是啊,叫你别抢小柔的白馍吃吧,你非吃那么多,回头吃成个弥勒可不得吓死孟司马!”“……” 邹雨嫣站在这闹哄哄的几个人里,深深觉到一股尴尬和不习惯,她呆立着,被过来的顾柔拉了一下手:“雨嫣,收拾行李吧,咱们一起回去。” …… 去顾柔家小住这件事对于祝小鱼来说简直就像是探险加探亲——她很久没有受到亲人团聚的氛围了,这次去顾柔家,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怀期待。一路上她跟向玉瑛等人有说有笑,围着顾柔不停问问题。 不一会儿,葫芦巷到了,两旁是国师买下来搭建豪华庭院的大屋,顾柔家的小院子被夹在其中,就像是一座殿群里头的土堡垒。祝小鱼看隔壁的高楼亭台看呆了,拉了拉顾柔的衣袖问:“伍长,你的左邻右舍咋都这么富贵呀?”得顾柔尴尬得不晓得如何解释。 推开院门,还是悉的院落,水缸和农具整齐地摆在屋檐下,墙上挂着一串风干的红辣椒,墙外的银杏树叶子青翠。 顾柔注意到,挨着隔壁国师院子的墙,新种了一排牡丹花,还没开花,只有雪白的花骨朵。那花蕾白到几乎半透明,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好似能透出光来,清雅又纯洁。 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子们都蹲下来看这半开未开的白牡丹,祝小鱼尤其喜,问顾柔:“伍长,俺能摘几朵戴头上吗?”被邹雨嫣嗤道:“屎壳郎戴花——臭美!” 祝小鱼撅起了嘴,她晓得自个长得不好看,尤其在缺了门牙以后,连笑都不好意思放开了大笑,这会儿最怕人家说她丑。顾柔见状忙道:“好看的好看的,摘吧!” 祝小鱼转惆怅为笑意,千挑万选,采了一把比较瘦小的花蕾,邹雨嫣还好奇问她为什么不选大颗点的好看些,祝小鱼道:“俺就是这个花的命,不起眼的更适合俺。邹都伯,你能帮俺先拿着么,俺整整头。” 邹雨嫣接过花拿在手里,祝小鱼爪着手指梳头,突然,听见院子外头门开了,一个穿着文士布袍的年轻人背着书箱进来。他清秀高挑,目光细腻,比从前看上去更稳重了些,正是顾柔的弟弟顾。 顾柔立起身,难掩动:“阿弟!” 反手门闩的顾听到,愕然回头,眼光倏然明亮:“阿……”朝顾柔奔了过来。 姐弟两人见面,不无欣,好一阵问长问短。顾在太学念书,原本住在太学的监生宿舍内,因为前接到顾柔的家书知道她要回来,今特地赶回。他道:“菜都买好了,全在后厨,阿姐你等一阵,我给你吃。” 顾柔问:“你读书辛苦,就不要赶早市了,我随便吃什么都成。”顾笑道:“我哪有空闲,都亏季小姐帮的忙,她买好了一大早送过来。”顾柔从没听过季小姐这人,顾便解释道:“是书院季先生家的姑娘。”顾柔意味深长地瞅了弟弟一眼,笑染了眉梢。 顾倒是没注意阿姐这些小表情,他一眼就看到了墙后面站着的三个姑子,问顾柔:“阿姐,她们是你的朋友?” “啊,”顾柔这才想起来介绍,“她们分别是……”话音未落,就听顾“啊”了一声。 顾脸一边,笑容全无,走到三个姑子面前,沉下脸:“谁准你采的花?” 邹雨嫣原本心不在焉,她来到情敌家,本来就很不自在,这会儿发现有个年轻书生凤目倒竖着,凶巴巴瞪着自己,她有些惑,左看右看,突然想到:“我没摘花……” 话音未落,自己低头一看,手里还握着祝小鱼让她采的花,洁白的花蕾顺风微微颤动,简直人赃并获。 邹雨嫣脑门一炸,连忙回头:“祝小鱼,这可是……”祝小鱼早就没影子了,一看躲在顾柔身后,顾左右装作没听见,顾的咆哮又劈头盖脸上来了:“你这姑子怎的这般没规矩,来到别人家,非请而入视为盗,不问自取视为偷!实在是令君子不忍卒视!” 邹雨嫣气得目瞪口呆。 顾柔连忙拉住弟弟解释:“阿弟,是我让她们采花的,我不晓得这花对你重要,这样,阿姐再帮你种……”被顾气呼呼打断:“阿姐,谁让你把这些闲杂人等带进来的?我……”被顾柔捂住了嘴拖去墙角落。 祝小鱼、向玉瑛、邹雨嫣三个人站一块儿看着远处的姐弟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顾神情动,顾柔表情无奈又着急。祝小鱼一拍额头:“完了,伍长的弟弟会不会不咱们啊?” 向玉瑛面深沉道:“你没听他刚才称呼我们为闲杂人等么。” 邹雨嫣脯一起一伏,冲着祝小鱼:“这还不都得怪你!”手里还捏着那一小把惹祸的白牡丹花蕾。 向玉瑛道:“我看还是算了吧,要不然咱们就回白鸟营吃罢,别打扰人家了。”只见远处,顾柔姐弟两个人都嘴巴都叽里咕噜动得飞快,相互不断打断对方的话头,简直好像要打起来。 刚说罢,顾柔和顾就回来了,大概是刚商量好,姐弟俩脸都缓和了许多,顾在后面闷声不坑,顾柔笑容面:“没事啊,我阿弟格是直接了些,但是他为人亲善,很容易相处——他学问也做得很好呢,特别是下棋很厉害!咳咳……好了咱们进去吧。” 顾注意到,顾柔介绍到他下棋很厉害的时候,邹雨嫣脸上出来的那个不屑又讥诮的表情,不由得怒目相视。 邹雨嫣确实也这么想的——下棋厉害算个?她两手指就能捅死人呢! 不过三个姑子都很给顾柔面子,看她这般打圆场,都出笑容,顾柔见到气氛又一片融洽,非常高兴,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她们名字,便道:“阿弟,我还没跟你介绍我的姐妹们呢,这是……” “不用了,来吃吃喝喝嘛,还要记甚么名字,”顾不冷不热道,“黑面神,没门牙,采花大盗是吧,请进呗。”说罢一甩肩膀,从几个姑子中间撞了过去,大摇大摆进了屋。 “顾!”顾柔又急又气,连连抓头,“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儿不晓得搭错哪筋……我去说他!”便追了进去。 祝小鱼哭丧着脸:“他叫俺没门牙……” “你还算好的了。”被称作黑面神的向玉瑛很是不,她招谁惹谁了,她才是最无辜的一个,还要跟阿至罗共用一个绰号。 邹雨嫣搐着左半边下巴——她刚刚被叫做采花大盗:“你们还记得顾柔之前说什么来着?他弟弟为人什么来着?” 祝小鱼:“为人亲善。” 向玉瑛:“容易相处。” 三人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1,婚事~孙氏来跟国师求和,小柔要准备成亲啦 2,顾跟准姐夫吐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