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打了个趔趄,回头望去,却骇然见到,那身后素来敞开的石室,不知何时却降下了一道石门,牢牢地将口封死。 外面传来卫士惊讶的叫声:“夫人,夫人?”紧跟着是敲打石壁的声音。“快去禀告陈将军,把这门砸开!” 庄氏一瞬间白了脸,涂脂抹粉的脸蛋比死人更难看,她缓缓回头,脸上出恐惧之。 以前,她敢靠近顾之问,因为知道顾之问身上没有药材可以配毒;又或者身边有人保护。而此时此刻,她孤身一人,地上铺的药材,却全都是她自己配给顾之问的。 如今,她要被自己提供的这些药材给活活毒死了! 她想到此处,骨悚然。却见视线内,顾之问缓缓站了起来,他头发凌,眼神凄厉似毒,惨惨地冲她微笑—— “这道石门,是过去师父专门为我设下的,他说,倘若宁王连城翻脸无情,率兵打进药王谷,我便可以利用这道门和对方同归于尽。这个机关过去一直没有用,没想到第一次用,却是给你了。” 他的笑声夜枭般嘶哑,浑身戾气如同死神,一步步向庄氏。庄氏汗出如雨,颤若筛糠,一步步倒退,最终后背撞上石门,再无可退之路。恐惧了她的心脏,不由得嘶声喊了出来—— “不!” 138||2.5 149 一名传令兵火速跑出旱,朝陈翦回报此事。 陈翦听罢先是一愕,转而化为一阵狂喜,大笑道:“真乃天助我也!”那属下不解,问道:“咱们是否要多派人手将那挖开,去救庄氏?”陈翦骂道:“如今已知配方去向,还留这些人何用?正好让那妇自生自灭,死了干净。” 随即,陈翦召唤下属,下令:“多派两队人上太公峰,跟上那丫头,只要见她取得配方,立即拿下杀之!”“将军,那这里的人呢?” 陈翦冷笑,左手无声地做了个砍头的手势,那下属立刻明白了,举刀招呼士兵:“随我来!清理掉杂草,弟兄们跟我回云南请赏了!”众人齐声呼。 室内,灯台上的蜡烛已烧至尾声。 室内很安静,被顾之问下了毒的庄氏,全身皮肤溃烂,搐近半个时辰,终于在受尽折磨之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顾之问立在一旁,要笑不笑地盯着她的尸体,脸上表情忽忽晴,忽悲忽怒,却唯独少一份复仇后的快|。 室内的三人,对外面药王谷中发生的杀伐变,一无所知。 沈砚真中|毒之后双目失明,世界早已一片漆黑,此刻亦沉默地坐着,她预料大限将至,早已心如死灰。 这时,顾之问走来,捡拾地上的药材,配成一副药,放入石臼捣拌,给沈砚真敷上。 沈砚真心头一暖,泫然道:“师父,没用的,我中了透骨钉,没两的时辰了,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您还是别管我了。” 顾之问眉头一皱,冷冷道:“什么透骨钉,你身种一副连心蛊,当我看不出?还想撒谎赚我父女?” 沈砚真不由一惊。 原来,那国师给沈砚真种下三透骨钉,均是诓骗恐吓她的假话,真正的目的,是要将从唐三处得到的连心蛊种在她体内,另一头连上了中尉石锡,随时监听沈砚真的动静。 故而先前石锡待人接物的态度忽然冷淡,也是因为要不断练习抑制心声,在偷听沈砚真的同时,不传达出自己心中所想。 顾之问乃是用|毒高手、医中翘楚,他看到沈砚真回来的第一眼,便知道她身上有连心蛊,他只当沈心怀叵测,想要通过这样窃取铁衣配方,传给外界之人,故而对她加深了厌恶。 沈砚真明白过来,知晓师父对她已经误会极深,此刻辩解也是无用,只能道:“师父,咱们被困在此处,得想个法子尽快身,免得他们一会回来破坏了这道门。” 顾之问仍是冷笑:“你还缺法子身,你方才不是正同你连心那人问策求援么?” 原来她刚才静静发呆,被顾之问认为正在同外界传话。沈砚真百口莫辩,突然听得外面一阵兵戈击响,越来越近。 两人皆站了起来,靠向石门。 石门外面,刀剑碰撞的频繁响声里,夹杂冷山的声音传来:“沈姑娘,顾药师,你们在不在里面?” 沈砚真忙应道:“我们在的!你要小心些!” 冷山原本在吊脚楼跟庄氏谈完易,庄氏突然接到卫士报讯,匆匆离开。冷山回到竹舍发现顾柔等人均不在屋内,知道有变,一路寻找出来,却发现谷中一片大,卫士们竟然开始大举屠|杀谷中弟子,整个山谷惊叫嘶吼一片,甚是惨烈惊心。他急忙往这头赶来。 顾之问听到冷山的声音,立刻打开机关,一队守卫追着冷山冲入室。 眼见道内追兵越来越多,顾之问又放下机关,将数名守卫关在内部。冷山为保护沈砚真和顾之问,顿时与守军在室内混战成一团,他手持一柄夺自敌军的□□,横扫劲劈,将来人搠开,正要|再刺,却见那些守军如失魂魄,原地纷纷坠倒,只余下他独自一人立在垓心。 原是那顾之问在一旁悄悄撒了毒,他手法奇特,冷山竟然也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愕然一瞬,打量他道:“顾药师,你这是好了?” “随我来。”顾之问打开机关,另一处看似严密完整的壁,竟然随之缓缓开启。顾之问命令冷山:“你背她。”冷山将沈砚真背起,跟着顾之问沿着漆黑的道走去,脚踩着积水,只听见脚下的老鼠吱吱窜,和头顶的蝙蝠簌簌飞去。 沈砚真趴在冷山身后,只听外面兵戈之声越来越近,心想那室虽然还有另一条出口,却还是通向同一面的河岸边,仍然会遇到无数守军,想要身,怕是依旧困难。 她正想着,忽觉头顶凉丝丝的,随着眼前豁然一亮,竟看见面前一钟石倒挂下来,正往下滴着水,朦朦胧胧,只能看见一粒粒透明的光点,宛如水晶般璀璨。 能看见一些光了!沈砚真一阵惊喜。师父虽然恼怒她,但给她敷的药却很灵验。他随手施加的这一点恩惠,在她眼中却视为莫大的幸福,她不由得朝顾之问望去。 然而她还没等得及朝师父道谢,却听外一片火光冲起,浓烟滚滚进入,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 三人跑出外,只见对岸的寨子里火光冲天、烟尘蔽,官兵们挥刀砍杀仓皇奔突的药王谷弟子,河沿岸,横竖躺平的尸体触目皆是,一片伤心惨目情形。 这时候,三人教边上地云南官兵瞧见,立刻追来砍杀,冷山在前头以一敌众,挡住前路保护沈砚真和顾之问。 冷山虽然勇武强悍,然而那守军人数实在太多,他杀倒一片,立刻又有更多人蜂拥而至,渐渐寡不敌众,而周身已多处负伤。顾之问此刻也没有带毒|药,一身技艺无法施展,只能和沈砚真在旁焦急观战。 这时,忽然飘来柔细哀婉的笛声,不知从何处传至。沈砚真眉眼一动,回头只见一青衣少年从另一中缓缓走出,手里拿一支青的叶子笛,呜呜地吹着。 因为双目视力尚未恢复,她辨认不出这是哪位师弟,但随着对方吹奏,忽然头顶上树木中,脚底下草丛里,窸窸窣窣传来异动,宛如波涛一浪接着一浪袭来。 那些守军正在惑,不晓得这是何物,突然随着笛声一锐,草丛中,无数的毒蛇挑起头来,高高竖起三角扁头,红信嘶嘶地盯视前方。 守军们顿时一虚,下一刻,这笛声上头又了一道箫之声,呜呜咽咽,悲怆凄凉,那青衣弟子身后又来一人,随着他吹奏箫,大片蝎子蜈蚣从地中冒出,如同水般涌向守军。 这些均是药王谷内身怀驱蛇驱虫技艺的弟子们,他们眼见同胞被杀,悲愤至极,纷纷做出最后的抵抗。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