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雁面罩黑巾,却还是被他认出,索一把扯将下来,出鹰隼般冷的面孔:“金飞燕,一山不容二虎,你不听我的号令,便休怪我无情了!离花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说罢双臂向前一展,一对弯刀手而出,乃是他的武器回雁双刀,在空中划出两道走势诡异的弧线,变着方向杀到金飞燕跟前。金飞燕左手右手各自一拨,把弯刀又拨了回来。 他这一拨一档之间,舒明雁同时出间长剑,一脚踏上木案,蹬高借力,在空中一跃,朝着金飞燕前空门刺来! 霎时间,电光火石,兵刃穿刺.体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分外清晰。 舒明雁低头看着从左穿刺出来的剑尖,不敢置信——谁,是谁背叛了他? 他统领了离花这么多年!这是他用心血建立起来的无情帝国! 他痛苦、愤怒、屈辱、不甘;他挣扎挪动脚步,想要回头看看对方是谁,可是剑身猛然回收,从他中拔出,霎时间鲜血彤云一般溅! 舒明雁紧紧捂口,回头一瞬间,出惊骇的神。 在他身后,国师掷剑给宝珠接着,仍是白衣无尘的清雅模样,从袖中取出帕子,来回擦了擦手,声音沉静幽雅:“全部拿下。” 舒明雁如遭雷击,咬牙切齿:“慕容情!” 金飞燕在一边发出凉薄调侃的笑声:“舒老大,您说得对,离花的主人只能有一个;所以……您得先走一步了。” 舒明雁大惊回头,用剑护着身体,却见金飞燕坐回酒席,没见什么动作,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等国师号令。 舒明雁才知道,自己中了这两个人的计,被反将了一军! 他又气又恨,国师方才那一剑突袭,伤口直击要害,几名心腹搀扶他在中间,又回头看着国师,狠狠而道:“慕容情,你以为扶他起来就能掌控离花了,别天真了,离花没有软蛋,只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今就算你选择了金飞燕,终有一,将会被他反咬一口!” 国师森然伫立,眸中的清光如寒冰淌,额心的梅花花绣朱红似血,随着他颦眉,微微地一动: “本座生平,最恨被人威胁。” 他可以容忍舒明雁的贪得无厌,他不缺钱,舒明雁要钱,他就给他钱;但是当舒明雁的野心与膨,想要伸手涉足到朝政和钱庄这一块去的时候,他便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他选择了金飞燕,作为下一任离花的新主人。 舒明雁充憎意的眼中仍有不解,他不明白国师从未见过金飞燕,怎么会在一起联手合作? 屋外,宝珠引兵出现:“一个都别放跑!” 舒明雁:“跑!”他的七名心腹同伙虽是一刺客,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如此多的府兵形势不妙,只能结队奋力向外冲击,企图逃生。宝珠等人和他们战起来,一时间乒乒乓乓响彻大厅,嘈杂无比,心腹们掩护着舒明雁向南退去。 金飞燕看着府兵追逐刺客出去,吁了口气,双手一摊:“喂,你以后该不会也这么对付我吧?” 国师眼盯屋外,声音清冷凉润:“如果你足够听话。” 金飞燕觉头皮一丝发麻,坐下来,喝了一口酒惊:“说实话,舒明雁管事的时候待我不差,我还是喜过去自由自在的生活,喝喝酒,接接单子,挣点小钱。” “你不取代他,他便会取代你。”国师望着院中,舒明雁毕竟十年前也做过江湖杀手榜魁首,在众人围追堵截中一夫当关,竟然多人包围他不得近身,国师冷冷而道:“别光顾着喝酒,起来杀人了,唐三儿。” “噗!”金飞燕的酒了出来,“不许叫我唐三儿,是唐三不是唐三儿,没有儿字!” 说着,他捣鼓捣鼓半天,拿出间的千机匣,竟然比小谢常常携戴的那把构造更为致复杂,小谢那把跟他的比起来,顿时就像是过家家的玩具了——“走着,去送咱们舒老大一程!” 他说着,像飞鸟一样掠出窗口,没了影子。 孟章来了,在一旁看得惊诧:“金飞燕,他是唐门的人?” 国师负手不语。 前任尚书令慕容修年少时曾经出仕汉中,曾与蜀中唐门中的一位大小姐有过一段情,当时那位大小姐遭情郎抛弃,留下一个私生子,慕容修便帮她收养了这个孩子。后来,慕容修官越做越大,调任京师,便将孩子还给唐家大小姐。那孩子在家门中排行老三,所以人称唐三。 唐三长大以后不务正业,幸亏练就一手好功夫,顶着一个金飞燕的化名在江湖上很快立足,他赚钱很快却挥金如土,常常入不敷出,所以干起了江湖人最不屑却又来钱最快的杀手买卖。 这一不小心,就成了专业的梁上君子,鸣狗盗之徒,还被唐家逐出了家门,于是世上再无唐三,只剩下金飞燕。 …… 夜掩着小院,顾柔的窗口没有一丝灯光,黑漆漆地似个无底。 顾柔上躺了整整一天。 这件事,原是一桩意外,亦是一场误会,可是她思前想后,却觉得应当对老妖怪说实话。 自己是个飞贼,也是个通缉犯,她没清白的出身,现在连清白的名声也没了。她想到国师,又是一阵心,听见他唤自己小姑娘,竟然生出一股悉的觉……心跳得厉害。 曾几何时,这种心动之,只会为老妖怪一个人发生。自己这是怎么了? 思绪纷,像是陷入了困境,一片茫,在这团雾之中她抓不住觉,亦不敢往深处去想,只怕想得越多,陷得越深,挖掘出一些不该触及的暗面来。 她惴惴不安,却没个可以商量倾诉的人,这时候便唤起那个心中的他来: 【老妖怪,你在么。】 很快,得到他短促有力的回应:【嗯,何事。】 【我心的很,你能陪我说两句话么?】 【你说。】 【我……】她张了张嘴,想把前发生的遭遇说出来,话儿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差点儿就和另一个男人肌.肤相亲了,这种事情,怎么说的出口? 可是心里又觉得,应该坦白。 不知不觉地,眼里就有了酸涩的泪,她觉着自己这是犯了罪过了,不光犯了罪过,还拒不坦白,想着隐瞒罪过,简直罪加一等,罪无可赦,真当该死。 【我……我明不来了。】她憋了半天,竟憋出这样一句话来,像是自我惩罚似的,说出来又伤心又痛快。 对方听到她这么说,显然一窒,但也没追问原因,只是斩钉截铁说:【不行,你一定要来。本座有重要的话同你说。】 听见他这么说,她发狠的心一下子又软了,伤心:【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只怕教你见了,大失所望。】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