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果然只要天马行空地去思想,他就听不到,顾柔很兴奋,她能够控制这种扰人的思想对话了! 她决定跟对方道个谢,集中神,按照他说的法子,默默念道: 【多谢……】顾柔谢到一半,突然觉得腹痛,往肚子上一,悉的觉,悉的味道,【欸?明天是不是快要来葵水了,背酸痛,最烦来葵水,每次大解跟着葵水一起,就血糊糊一团忒恶心,一半是血,一半是……】 【闭嘴,收声,你疯了!】怀有轻度洁癖的国师,平静的面中忽然掠过一丝恐惧,宛如玉山之将崩:“给本座收声!” 歌舞戛然而止,舞姬们纷纷跪在地上,惶恐不知所措。席间的钱侍中一脸懵,赶紧低声相询:“大宗师?” “无事,继续。”舞乐声继续响起。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我还不能够很好地控制不想让你听到的东西,】顾柔连忙道歉,【哎……希望他没有在吃东西,不然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国师一脸铁青,默默放下筷子。 连秋上忙问:“大宗师,是否醉仙楼的饭菜,不合口味?本府上可备酒菜,还有美女歌舞助兴,如大宗师不嫌弃……” “不必了。”国师秀眉微蹙,若有所思。未免失态人前,还是速速打道回府是为上策。“本座忽不适,在此先行告辞,失礼了。” 回去的路上,国师愤怒地坐入轿子,就立刻集中念力,召唤顾柔:【你给本座出来!】 顾柔正跟上了目标,连秋上一个叫做平娘的小妾,正摸出了世子府,哼现在月上柳梢头了都,一定有蹊跷!她施展轻功,悄悄跟上。 【休要装死,出来】国师持续召唤中。 顾柔捷地蹿上屋脊,跟着地面上的平娘行进:【我这边生意很忙,很重要的生意。】 国师隐忍怒气中:【重要?她知道什么叫做“重要”吗,刚刚她的行为,差一点点祸国殃民,挑起边界动,引发国家~分~裂!】 顾柔听到很无语,她不过是太过诚实地透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都道过歉了,干吗给她平白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祸国殃民?我何德何能啊?】 国师沉默片刻:【你叫什么名字。】 【啊?】顾柔走了一会儿神,这个时候,她已经跟着平娘来到城西的一栋旧宅前,门打开,平娘喜地扑到妇人怀里:“娘亲,女儿好久没来看您了——” 唉!嫌疑排除!顾柔顿时松弛下来,她从屋顶上立直了身子,一头秀发和黑衣矫健地飘扬在风里,夜幕下的洛城灯火万家,瑰美如画卷。【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 顾柔微微一怔,心跳竟一下子加速了起来。【……】 【还听不清?】国师秀眉微蹙,【什么生意,非要夜半开工。】 才想到这,他耳朵里便传来一个娇羞的声音:【他,他竟然问我名字,难不成他对我有意思,想要约我出来?】 俊美、端庄、清冷、矜持的国师大人一口茶噗了出来,对面的侍卫极其无辜地抹一把脸上的水,今天的大宗师是怎么了? 国师稍微镇定了一下仪态,嘴角依然微微搐,他倒是想把她约出来——好生打一顿。 顾柔的脑持续发散中:【可是,他约我出来,来哪儿呢?天南海北的,也不晓得他是哪家哪户,倘若他是个西凉大兵,我也得跑大老远地去瞧他不成。】 思犹及此,忽然听见他,很干脆地回答:【本座乃晋国人。】 顾柔大吃一惊,心不知怎么的,像被波浪甩在沙滩上,又一个浪头卷回来,说不清的起伏颠簸:【你也……是大晋人?】 国师已经回到府邸,他走过高大宽敞的华庭,清冷的角掠过一丝淡无痕迹的微笑:看来,她也是晋国人。 顾柔暗忖:【我就说嘛,听他那个声音字正腔圆,而且还那么好听,怎么会是西凉人呢?】 听到顾柔说自己的声音好听,他心里自然觉不错,眼睛瞟向花厅中摆着的一面铜镜。 镜中的他一袭雪白道袍,素袖如玉,霜雪沾衣,清极美极,宛若仙人临世。 他意地转过头来,就听见顾柔自顾自地嘀咕道:【不过老天爷是公平的,丑人多靓嗓,俊男多无良,想来他容貌一定不怎么样,说不定跟杀猪的三斤哥差不多。】 他的眉筋忍不住动一下,簌然回头对着镜子:这等皮相,她还挑剔,她还想怎么样! 还有那个三斤哥是什么鬼。 【不过,即使他长得丑陋似鬼,我也愿意他这个朋友。】 听到这里,他不微微一怔。 顾柔完全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脑中:【反正,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饭吃。】 【长得好看不能当饭吃,但是长得不好看会让人吃不下饭。好了小姑娘,】高冷的国师终于忍无可忍,这个小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七八糟的玩意,她倒底是干哪一行的,这么夜深了不睡觉,在这念念叨叨!【本座要睡觉了,如果你不睡,有劳你也停止思考,不要吵到本座。】 这就要睡了?顾柔很惊讶:【夜晚才刚开始呢!】 【……】国师用力一扯,用被子蒙住了头。 当清晨的第一缕晨曦亮起,洛城外更鼓缓缓敲响,身穿朝服的官员们鱼贯度过金水长桥,入章华门,进万岁殿,新的一天从早朝开始。 不过对坐在龙椅上哈欠连天的晋帝来说,他的一天并不是从早朝开始,而是从瞌睡开始。昨天晚上他在安昌殿留宿,新纳的沐美人肌肤雪白,浑身馨香,一对水汪汪的杏眼勾得年逾五十的老皇帝突然来了兴致,老夫聊发少年狂一番跟美人彻夜鏖战,故而今早朝,神头十分地不济,一对眼睛从上往下去,朝堂上的大臣们一个个面部都是花的。 皇帝本来想用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八个字,早点结束这千篇一律的朝会,如果能够赶在中之前睡个回笼觉,醒过来说不定还可以拉着沐美人再战三百回合。他想起昨晚的乐子,心里一阵美滋滋。 “荒唐!荒谬!”一声厉喝把老皇帝震得差点从龙椅上跌将下来,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在朝堂上喧哗咆哮,难道不晓得朕年纪大了,心脏不好,受不得这等惊吓吗?他怒目视去,只见议郎蒋广涛从队列中站出,连声斥责:“扣留质子在京,乃是先帝为保云南之策,关系边陲稳定,怎能一朝更改?” 原来就在老皇帝打瞌睡的这段时间里,朝堂上的辩已经过了好几个回合。老皇帝强打起神,听大臣们在争执什么。 今天大臣们争论的焦点,乃是要不要放归宁王世子连秋上回到属地云南。 昨夜,侍中钱鹏月在醉仙楼收受了连世子的一份厚礼,今天早上便在朝堂上提出,世子在京五年,夜忧思,恪守本分,如今接连遭逢意外,导致身体羸弱归心似箭;加上这些年宁王在云南忠恪柔孝,是否可以考虑将世子放归,以全其父子天伦。 钱侍中的提议立刻招致反对的声音,最烈的就是这个蒋广涛。他坚持不能放人,不过他的口才没有钱鹏月那么好,钱鹏月不紧不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观点说得头头是道,顺耳动听,蒋广涛在遣词用句上没他那种能耐,只是很动地道: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