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须要担心林妙壹的记忆，如果不用相同的方法来维持，那种影响只会持续一天就消失了。」向杜紫姍道别前，她提醒我。 我骑车直赶回家。 林妙壹情绪低落，放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进到家里，客厅没有开灯，整个空间静悄悄，彷彿没有人。 我一处一处去查看，完全没有林妙壹的踪影。 我开始慌了，准备打手机给她时，门口发出了声响。 看到林妙壹走进来，我松了一口气，连忙问：「你跑去了哪里？」 她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塑胶袋，袋里装着手摇杯，「我去散散步，顺便买东西。」 「蜂 柚茶？」 「葡萄青茶。」 我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不想出门。」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心神不寧吧。」她叹了口气， 了一大口茶，双颊因而鼓起。 忽然，她 下饮料，瞇眼道：「不对，我说错了，唐不二，我现在才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很不对劲。哪有人像你一样，遇到这种怪事都不慌张，然后还能冷静分析问题、接受现状？」 林妙壹果真问了这个问题…… 我早就清楚，我的表现不够低调、平凡，可是，我没办法故意去装害怕、惊慌，我演不出来。 「你说哪有人像我一样？」我耸耸肩，「除了我们两个以外，你还有发现其他人跟我们遭受同样的遭遇吗？」说完，我就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躺着休息。 她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又了口饮料，有些气恼地说：「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你简直……要是请你拍末 片，你一定可以演得很好，就像飢饿游戏的凯妮丝。」这句讚美的话听不出太多的称讚意味，反倒是「惊疑不定」的 觉比较多。 我笑了出来，「你在胡说什么，飢饿游戏那可是要互相残杀的耶，我们又不用。」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不比飢饿游戏好。」她低垂着脸，眉眼间显 愁绪。 「你不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不好，我们又不确定这种异常现象会持续多久。」 我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她勾起嘴角，神 有些勉强。 夜晚，我们躺在 上，我能明显觉到，林妙壹今天特别静謐寡言。 我凝视她的侧脸，她紧紧闭上双眼，想让自己赶快睡着。 到了明天，一切又会恢復正常。 我很想透过杜紫姍提供的方法，让林妙壹变得跟我一样特殊，拥有每的记忆，然后陪我度过剩下的时光，那样子该有多好，多少能弭平我心中的缺憾。 这五个月以来，我的孤独不断地缓慢增长。虽然还不至于让我 制不住而心生忧鬱，但确实有些难受。 走到这一步，我开始惘，不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我的目标早就决定好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把沉重的真相，好好地讲给林妙壹听。 今天，光是让她发现整个世界还停在8月30，就令她心神不寧了，我要如何告诉她已经身亡的事？ 有谁能够突然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 我也曾想过，不要跟她说，就这样等到某天再默默离去，可是，我来这里终究是想了却心结，而非抱憾归去。 而且，更烦的是，杜紫姍约我见面这件事。 即便最后我们俩聊得 愉快，也达成某些共识，然而，她之所以和我碰面，其实是在向我施。她在警告我，别再拖延，尽快处理好林妙壹的事。 倘若系统在我身边，她就能把杜紫姍驱离出这个世界，不过这么一来，以后有事，就无法再请杜紫姍帮忙了。 我对着林妙壹在心理说：「欸，林妙壹，要是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 这时，她睁开眼睛，脸朝向我转了过来。我深一口气，平稳心中那股鬱气。 「睡不着吗？」我问。 「没有，就是想要换个姿势睡。」她拉住棉被，把身体转过来。 她没有再说话，闔上眼，我也闭目不语。 莫名地，我想起林妙壹举办告别式时，会场所摆放的一张张相片。 相片里的林妙壹皆是笑顏，我独自站在会场中央，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我站了不知道多久，寂静的空间开始出现细碎的杂音。 然后，我听到林妙壹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不要走。」 下一秒，所有的相片就烧了起来。 我张眼，听到身旁林妙壹的细微呼声。 我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做了个恶梦。 不要走……这是我潜意识的念头吗？ 我看向林妙壹，叹气道：「林妙壹，你如果知道你已经过世了，你会有什么想法？又会想说什么呢？」 倏地，她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我都死了，问这些有意义吗？」 我吓了一跳，张开双眼，再度听到耳旁传来林妙壹浅浅的呼声。 我赶紧捏手臂，清晰的痛让我知道我真的醒了。 是梦…… 我生平第一次做梦中梦。以前，我 本就不相信有梦中梦的存在，我认为人类不可能做那么复杂的梦境，但这次我信了。 一股悲意从我心头源源不绝地涌出。 我又想起我刚穿越过来时的心情。 我好不容易引发奇蹟，遇见神秘的系统，回到了过去，那我为什么不能救她？ 穿越到这里，快乐固然有，可许多忧伤却不断徘徊、加深。 一瞬间，我那颗沉寂五年的心，像是回到得知林妙壹死讯的时候。 我 口和喉咙发紧、发闷，十分难受，眼泪不由自主地狂泻而下。 我伸手摀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谨慎而缓慢地着鼻涕。 真实的林妙壹就在我身边呀！为何她不能和我回到原本的时空？ 我终究还是无法洒 地放下她，生死这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 一连几，林妙壹都出门上班。 我一个人待在无人的家中，是有点无聊、寂寞，却没有任何孤独的受，因为这个家有她留下来的味道、痕跡。 很难想像，失去这些东西，我要如何在原来的世界过生活。 杜紫姍又打电话给我了。 「你今天有空吗？还是说你在上班？」她语带笑意地问。 我还没回答，她就抢着说：「我猜你没有去上班，我们都清楚这世界的运作规则，若真的去乖乖上班就太蠢了。」 我听了她这句话，心里不悦。 她讲这种话，彷彿是在建立某种社 圈的隐藏规矩，偷偷地暗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喜 别人强加自己的价值观到他人身上。 「怎么了吗？」她问。 唉，我太 了，她也不过是随口提了句话，我何必那么计较？ 「没事。有什么事？」我发现自己的话隐约有种疏离，希望别让杜紫姍注意到。 我并不是前脚结朋友，后脚就把人家一脚踢开的那种人。 几天前我和杜紫姍的确聊得颇愉快，但老实说，我们的情真的不深。 一开始，我是有想找她没错，可是，要不是她跑到林妙壹公司外，被我看到，我也不会想跟她碰面。 我们不是朋友，她是因为知道林妙壹会死亡，她才愿意主动来找我谈谈。 杜紫姍关心地问：「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我用谎言敷衍她，「没有，刚才在睡觉，你打电话来我才醒，所以，我现在有点……嗯，不是很清醒。」 「哦？是这样？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还在睡。昨晚睡得不好？」 杜紫姍怎么变好奇宝宝了？好烦啊。 「没有，就是这几天太放松了，总是睡过头。」 「那么，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出来见个面聊聊。」 我想都不用想，就明白她要找我聊林妙壹的事。她应该去纠 林妙壹才合理吧，一直找我是想干嘛？ 考虑一会，我还是同意和她碰面，她毕竟也是给了我不少情报方面的帮助，我不能过河拆桥，马上把她甩到一边。 她上次约我到ktv包厢，这次便让我决定见面地点。 我对这种琐事不兴趣，就随便挑了家我喜吃的火锅店。 骑车上路，在即将抵达目的地时，我找个安全的地方，靠边停下。 我望着不远处的天空，本该晴朗无云之处却是 云笼罩，天因此晦暗不明。 我从后座内取出轻便雨衣，一边穿一边沉重地看盯着眼前的景象。 暗的区块愈来愈大，原来还佔据一半空间的蓝天逐渐被没。 觉不太对劲，我赶紧又拿出塑胶套，把后座包起来，以免被待会的雨水浸 。 我继续上路。 很快，下雨了，雨水迅速落下。起初只是 雨，过没多久，打在身上毫无觉的细微雨滴就变成一颗颗弹珠，接着又化为磅礡雨幕，或者该称为雨瀑。 雨水量多且密集，如同白雾瀰漫，视野极差。 好在我离火锅店仅剩几步路，便牵着车到店门口。 下雨衣，我认真地观察那黯然的天空。 这不正常…… 我来到「回溯时空」足足五个多月，从来没使用雨伞、雨衣，那是因为歷史上的2021年8月30是个大晴天！ 无论是我或杜紫姍做了其他事情，引发蝴蝶效应，都不可能会下这么大的雨。 这雨，有古怪。是谁让这场雨落下的？ 不知道雨要下多久，等下吃完火锅，我可不想傻站在店门口等雨势变小。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杜紫姍也到了，她骑着机车，跟我刚才一样 狈。 她之前总是掛着笑脸，现在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正要踏进店里，她拉我到门外，焦急道：「惨了，怎么会下大雨？你有头绪吗？」 我见她表现、情绪不似作偽，便蹙眉说：「你拥有的资讯比我多，不该问我才对。」 闻言，她勾起嘴角，脸上展勉强的笑容，「看来今天要出大事了……」 该说是杜紫姍早有预料，还是得说她乌鸦嘴太灵验，总之，她说对了。 心不在焉地用完餐，我们见雨势小了，就结伴去附近的百货公司间逛。 她嘻笑道：「其实每天重来也是有优点的，那就是可以尽量花钱，反正隔天钱就回来了。」 我和她手中提着几袋衣服，走出服饰店。 前一秒还声笑语的我们，后一秒鸦雀无声。 一股没有衝击力却能明显察觉的波动扩散开来，我马上就发现周遭的所有人──除了杜紫姍──一动也不动。ｌｚ1915.com |
柚茶？」 「葡萄青茶。」 我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不想出门。」 「任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心神不寧吧。」她叹了口气，
了一大口茶，双颊因而鼓起。 忽然，她
下饮料，瞇眼道：「不对，我说错了，唐不二，我现在才想到，你从头到尾都很不对劲。哪有人像你一样，遇到这种怪事都不慌张，然后还能冷静分析问题、接受现状？」 林妙壹果真问了这个问题…… 我早就清楚，我的表现不够低调、平凡，可是，我没办法故意去装害怕、惊慌，我演不出来。 「你说哪有人像我一样？」我耸耸肩，「除了我们两个以外，你还有发现其他人跟我们遭受同样的遭遇吗？」说完，我就把自己扔到沙发上躺着休息。 她坐到另一张沙发上，又
片，你一定可以演得很好，就像飢饿游戏的凯妮丝。」这句讚美的话听不出太多的称讚意味，反倒是「惊疑不定」的
觉比较多。 我笑了出来，「你在胡说什么，飢饿游戏那可是要互相残杀的耶，我们又不用。」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不比飢饿游戏好。」她低垂着脸，眉眼间显
愁绪。 「你不要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好不好，我们又不确定这种异常现象会持续多久。」 我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她勾起嘴角，神
有些勉强。 夜晚，我们躺在
上，我能明显
制不住而心生忧鬱，但确实有些难受。 走到这一步，我开始
愉快，也达成某些共识，然而，她之所以和我碰面，其实是在向我施
本就不相信有梦中梦的存在，我认为人类不可能做那么复杂的梦境，但这次我信了。 一股悲意从我心头源源不绝地涌出。 我又想起我刚穿越过来时的心情。 我好不容易引发奇蹟，遇见神秘的系统，回到了过去，那我为什么不能救她？ 穿越到这里，快乐固然有，可许多忧伤却不断徘徊、加深。 一瞬间，我那颗沉寂五年的心，像是回到得知林妙壹死讯的时候。 我
口和喉咙发紧、发闷，十分难受，眼泪不由自主地狂泻而下。 我伸手摀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谨慎而缓慢地
地放下她，生死这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 一连几
圈的隐藏规矩，偷偷地暗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不喜
别人强加自己的价值观到他人身上。 「怎么了吗？」她问。 唉，我太
林妙壹才合理吧，一直找我是想干嘛？ 考虑一会，我还是同意和她碰面，她毕竟也是给了我不少情报方面的帮助，我不能过河拆桥，马上把她甩到一边。 她上次约我到ktv包厢，这次便让我决定见面地点。 我对这种琐事不
云笼罩，天
。 我继续上路。 很快，下雨了，雨水迅速落下。起初只是
狈。 她之前总是掛着笑脸，现在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正要踏进店里，她拉我到门外，焦急道：「惨了，怎么会下大雨？你有头绪吗？」 我见她表现、情绪不似作偽，便蹙眉说：「你拥有的资讯比我多，不该问我才对。」 闻言，她勾起嘴角，脸上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