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儿……”祁峰走过去,看清顾夕。 顾夕着全身,莹白肌肤,有纵横鞭痕,触目惊心。从至到大腿,全是青紫肿着。顾夕光洁的小腿肚上,有两道斜着的紫肿痕,一看就是上过夹。 祁峰心疼又震动,连陛下都没这么动过顾夕,纵使万山歹毒,也没给顾夕留下这么惊心的外伤。林泽好大的胆。 “兄长。”顾夕正穿衣服,被祁峰进来瞧见,也是吓了一跳。他敛了衣襟,掩住伤处,却被祁峰一把握住手腕。顾夕手指修长,此刻十指红肿。 “夹的?”祁峰气得直咬牙。 顾夕没在意这些伤处,却心疼祁峰,经年不见,他面前这位兄长,真是为自己碎了心,“兄长,无事,都是皮外伤。” “见过陛下,回来夕儿再同您讲。”顾夕按捺不下想见赵熙的冲动。 “你这样能成?”祁峰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唤太医,上点药缓一缓,反正赵熙仍在睡觉。 顾夕想到一事,按住祁峰的手,眼睛亮亮的,“我回来了,兄长,我真的回来了。” 祁峰没明白顾夕的意思,“自然是回来了。” 顾夕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眼睛里全是神彩。 祁峰定定地看着顾夕的眼睛,震动,“夕儿,你……”怪不得这次再见顾夕,觉完全不同之前。活力,希望,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重燃起来,久违的气息,温暖的,充英气和灵气儿的那个顾夕,如今又活泼地,生动地站在眼前。祁峰有强烈的重获的喜悦,他欣喜地抓住顾夕的肩,一把扯进怀里。真不愿,也不敢再放手,这个灵动的弟弟,才是顾夕呀。 顾夕心情也,埋头在陌生又悉的膛里,听着同样全的心跳声。 “嗯,夕儿真的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之前是夕儿任,只想着自己逃离,重活一世,把难题都留给了陛下和你。以后都不会了。”他似自语,又仿佛起誓,轻轻发颤的身子,被祁峰用力温暖。 两人正低低叙话,外间突然传来山呼万岁的声音。 祁峰和顾夕一齐回头,看见一袭明黄的长衣身影,在屏前显现。那身影修长瘦削,拖着长衣下摆,在屏前留下一道明黄的彩。 “陛下。”顾夕低低自语,完全僵住。他澄澈眸中,全是那抹明黄,亮的光彩,让他移不开眼睛。看着赵熙一步步走进来,悉的面孔,悉的气息,悉的挂牵,悉的怒意。他再世为人,在这一刻,在见到赵熙这一刻,才算是真正得以重生。 -------- 林泽赶回御所,已经人去牢空。他站在地牢底层,惊愕半晌,“人怎么走的?” 众人怎敢提林傲天的事,都跪下称罪。 林泽看破损的牢门,一脸的不可思议,“顾夕功夫这么强了?” 一位偏将过来进言,“大人,估计人犯的内力已经臻至化境。人走了,就走了,不是还没定罪吗?没有文书,倒也是查无实证的无头案。” “什么话?”林泽难以置信,“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他走了,定是回去。陛下见他平安,倒也就安心了。他若识大局,不会攀扯出您和御所,若他找陛下哭诉……咱们这知道此事的人,都是江北的子弟兵,众兄弟都是一条心,断不会认他诬蔑您的话。” “你们……”林泽这才听明白,这帮子人耍无赖的本事,倒是让他耳目一新。他转身往外走。 “大人,您真不能回自首。”偏将们拦住他,“您是江北元帅,掌国家三分之一兵权。陛下若因着一个侍君的事就迁怒于您,武将中难以服众呀。” “你们让我拥兵自重?”林泽冷道,“一兵一卒都是华国的,是陛下的。” “小人们不是这意思。”众人在他膝前跪了一片,“不过是一个侍君,再好,再难得,也是男,哪及国家大臣,沙场将士?若因着后之事牵连前朝,甚至动摇军心,也不是陛下乐见的结果。所以……”大家一齐瞅林泽,您就消停些,等着陛下那面的动静就好了。兴许这事就大事化小了呢。 林泽虽不认同,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再回找陛下分说,只会徒增陛下烦心。反正事情的结果已经达到目的了,无论是他亲自带顾夕回,还是顾夕自己回去的,都行。顾夕竟然内功深厚,陛下的寒毒一定有解。至于自身生死,又有什么重要。林泽想清这一层,深深叹了口气。疲惫地转身,走上台阶。 “大人。”众人在下面一齐唤他。林泽没回头,只摆摆手,“都退下吧。” 林泽回到自己的屋子,遣退随从,心中难以平静。他知道自己少智少谋,处事冲动,屡屡犯错,捅出漏子都是赵熙替他善后。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害了顾夕命,否则赵熙的毒何人能解? 林泽疲惫又挫败地跌坐在椅子里,手指捂住脸,久久无语。 ---------- 清溪。厅上。 三人对望,各怀心情。 祁峰欣喜;顾夕初而欣喜,继而气短,在赵熙注视下,又生怯意;赵熙,又喜又气。 她在祁峰走后,不久就醒了。得知中去探望顾夕,她简直以为自己梦还未醒。披上件衣服就赶来了。终见到那个人,这些子的煎熬、失意绝望,一下子被欣喜冲了个干净。人好好地回来了,真是再好没有的事情。欣喜之余,赵熙终于记起,自己还应该很生气。 顾夕比之两天前,又清瘦了不少。脸苍白,即使刚沐了浴,也未见红润。这是在外面吃了多少苦?赵熙目光如矩,直想将人扯过来上下检视一番。顾夕却只远远站在厅上,偷偷打量她一眼,见她沉着的脸,又弱弱地垂下目光去。 赵熙转向看祁峰。她的中一改往沉稳,一脸喜,看着顾夕那目光慈又欣,好像孩子出去打了胜仗,凯旋而回,他老怀甚一般。 赵熙哼了一声。这两人才缓过神。 祁峰衣跪了一半,就被赵熙扯起。赵熙瞟了一眼远远跪下的顾夕,“中先回去歇着吧。” 祁峰怔了下,刚才只顾沉浸在喜悦里,倒是忽视了赵熙的受。虽然祁峰不是护孩子的子,何况顾夕这回也确实有错,但此刻顾夕的情形,确实承不起赵熙的怒意。祁峰想替顾夕辩几句,但话到边,又咽回去。他突然意识到,顾夕重生回来,这一回可算是头一次真真正正面对赵熙。此刻,不就是顾夕心心念念的新开端吗? 祁峰想明白了这点,果断告辞,“是,臣侍告退。” 赵熙板着脸,嗯了一声。 祁峰退后几步,经过顾夕身侧,抬手轻轻拍了拍他肩。 顾夕抬头冲他微微笑笑。 错身间,两人以目光换了讯息,祁峰退了出去。 在院中,到底不放心,吩咐众人注意听里面动静,祁峰这才出了清溪。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比如外后的防卫,要重新梳理一番,比如林泽那里,陛下派人跟过去了,为什么顾夕都回来了,那几个亲卫却一个也没回来。祁峰一边急走,一边皱眉想事情。他对华其实并不很悉。对赵熙的人也很陌生。他做正君时,手下人很多,分布也广。可现在他做了中,反倒在南华没再布置人手。此刻真到用人之际,才显出捉襟见肘。祁峰脑中细细掂量着他能用的,为数不多的人,他得好好筹划一下才行。 - 清溪阁。 随着侍们鱼贯退出,周遭安静。 顾夕心内,抬头看了久违的赵熙一眼,眸中早蓄晶莹。 赵熙挟着怒气几步过来。顾夕咬,痴痴地看着她。 赵熙心中似有悟,仔细打量顾夕的眼神,清澈,温暖,像蕴着星天。 “夕儿?”赵熙心中一动,试探着轻轻唤。 顾夕含笑带泪,用力点头,“是,是夕儿。” 赵熙愣了一下。 顾夕拉住赵熙的手指,握在手里,又暖又悉,他含泪一字一顿,“是,我,回来了。” 顾夕心疼地上前一步,展臂将人揽在怀里。经久不见,他的赵熙,又瘦了,抱在怀里,硌得人心疼。顾夕用力搂紧她,轻声埋怨,“政务如此繁忙?怎么不好好用膳?” 赵熙被久违的怀抱揽在怀里,长久已经不能自已,她简直难以置信,却又欣喜万分,谢上苍,谢神灵,终于把她的夕儿带回来了。沉睡经年的那个温暖的灵魂,那个沉睡着的温暖的顾夕,终于涤蒙尘,终于苏醒。她颤着手回抱住她的顾夕。 两人久久相拥,互听心声。 赵熙重获顾夕,喜得拉住顾夕不愿放手。再回来的顾夕,和从前一样温暖体贴,但也有了些许不同。但无论怎样变化,赵熙都欣喜不已。 拥抱良久,不愿分离。顾夕先支撑不住,也是担心赵熙身体。他微微侧身,揽着赵熙,安置她坐在椅子里休息,他认真地打量着赵熙,“生病了?” 赵熙揽住跪在膝前的人,“来,坐过来,见你回来,我的病就好了。” 顾夕他在赵熙注视下,一寸一寸缓缓凑近,在她边轻轻闻了闻,赵熙只觉顾夕的气息,清新淡淡,在边似拂起一阵微风。 顾夕一探便知,轻轻叹道,“真是着了风寒了?” 赵熙惊奇不已,从没见顾夕这么作过,“病也闻得出来。” 顾夕笑,“病人喝过药,气息中自然有药的味道。知药理的人,都可闻得出来。太医们也能,只是……”他顿了下,抬目瞅了赵熙一眼。 赵熙笑,“太医凑不得这么近的。”顾夕红了脸,又愧疚地揽紧她,低声,“我从前疏于照顾你……”从前,他只顾沉浸在赵熙的里,如今重获,才觉疏于珍惜。 赵熙微微叹息,抬手抚顾夕脸颊,“人都回来了,就别皱眉了。” 顾夕点头。 赵熙安心在顾夕温暖的怀中,完全放松。那个只剩下躯壳的顾夕,终于用他温暖的灵魂填。幸好,幸好。赵熙由衷谢上天的眷顾与宽容,容她还能得这片初心。 顾夕回身向外面看了眼,果然有太医随侍,药送进来还是温的。顾夕亲手接过来,用小调羹搅了搅,药香四溢。他亲口尝了下,就抬目冲她笑了笑,明亮的欣喜,照进赵熙心里。 赵熙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的小侍君,顾夕一举一动,如画恬静,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品鉴瓷器,赵熙沉浸其中,心中无限欣喜,“以后朕的御体,便全仗夕侍君调理了” 顾夕被她逗了一句,脸早红了,“嗯,臣侍凑得近……最妥贴。” 赵熙哈哈大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顾夕回头去找饯,前衣襟一紧,人就被扯回来,被赵熙覆住。药香未尽,赵熙倾情吻住顾夕,顾夕伸臂托住她,也陶醉在这儿久违的温存里。 一吻,分开时,两人都有些气。 赵熙目光在顾夕身上游弋,顾夕刚沐过浴,只着薄薄浴袍,间系着带子,随又引。 顾夕什么都记起来了,自然知道赵熙这眼神的含义。他含笑点头。 赵熙失笑。再回来,夕儿真是长大了。她笑着向外摆手,太医退尽。 窗外明亮的晚霞进来,晚风柔柔地从厅堂穿过,夹着竹叶溪水扑簌簌叮叮咚的声音,整个天地,仿佛只余他二人。顾夕缓缓起身退了两步,身后一条桌案,正抵住他后。在赵熙的灼灼目光下,顾夕伸手拉开间唯一的衣带扣,身上最后一层布料应声落地。 赵熙惊地张大眼睛。 顾夕回身伸臂往案上一扫,笔墨纸砚,各摆件叮叮当当倾到地上。他转回头看着赵熙,眼睛亮亮的。赵熙几步跟过去,抬手搭在顾夕肩上。顾夕的肌肤温热,柔滑光泽,抚上去完全引。顾夕顺她轻轻力道,缓缓坐到案上去,躺平。 楠木桌案,玉体横陈。 赵熙含泪吻上去,热吻像火苗,落下处,点燃着顾夕每一寸肌肤。顾夕轻轻颤着,抬手拉赵熙。赵熙松了衣带。久违的顾夕,久违的温暖。 顾夕温和强大的内息,与赵熙身体里的那股纯内力,自然地融为一体。赵熙只觉温暖充丹田,进而游走全身,七经八脉似被涤。 “几时恢复的内力?”赵熙微微颤着,受着她的顾夕。 “前方得知,今得大成。”顾夕诚实道。赵熙点头,抱住他。顾夕翻了个身,将赵熙放平。顾夕缓缓闭目,长睫微颤,凝心聚气。 “莫妄用内力,我并没有中毒。”赵熙抬手抚顾夕脸颊,担心地提醒。 顾夕顿了下,垂目温柔吻她,“我知道,方才导引经脉,就知道陛下身体尚好。”顾夕专心揽住赵熙,一边将内息运行周天,清筋换髓凡人力有不能,但顾夕以臻至大成的内息,替赵熙导引经脉,将沉积在赵熙体内的积弱缓缓抚平,其益处亦常人不能得。赵熙微微闭上眼睛,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安心。 顾夕行功几个周天,怕太急切赵熙筋脉承受吃力,便缓下气势,俯身将她直接打横抱起。 “上舒服些。”顾夕含笑道。 赵熙把头埋在顾夕肩头,笑得肩都颤了,“好。” 两人终于能从厅上移到内室软榻上。 --- 天完全黑下来。 重新沐浴,终于坐下来,顾夕得以吃一顿饭了。 赵熙看着顾夕喝汤。顾夕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吃得缓些。但赵熙对顾夕何其了解,从来吃饭都漫不经心的顾小爷,一碗汤竟喝得这么专注?不由心疼皱眉,“怎么饿成这样?”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