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平的腿又抖了抖,自觉听到不能听的话,便小声说:“娘娘,臣去写方子。” 李令姝挥手让他退下,这才抬头看了楚逢年一眼。 “娘娘且吩咐。”楚逢年说。 李令姝道:“年大伴,本原以为本里的人都是好的,各个都很忠心,只没想到还是有人心怀不轨,竟是不顾命对本下毒手。” 苏果听了这话,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李令姝摆摆手:“本知道你是最忠心的,起来吧。” 这么一夸,苏果反而哭了。 李令姝就听到她哽咽道:“身为娘娘身边的大女,又是南华殿的掌事,奴婢对此事一上午所觉,便是奴婢的大过错,奴婢甘愿受罚。” 楚逢年原本想训斥她几句,现在听她倒是懂事,便也没有言语。 倒是李令姝没有斥责她,反而说:“说来也是本无能,若不是南华殿人手太过单薄,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没个空闲时候,又哪里会出疏漏?再说对方实在高杆,又是撬动了咱们南华殿的自己人,你察觉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李令姝这么一安,苏果反而哭得更凶。 但里人哭都是不能出声的,李令姝只能看到她跪在那,浑身不停颤抖,瞧着也是有些可怜。 李令姝叹了口气:“好了,有些话咱们回去再说。” 楚逢年怕李令姝不自在,忙道:“娘娘放心,若是娘娘查出是谁动的手,只要让小福子知会咱家一声便可,咱家一定不让娘娘心。” 这就是他要出手的意思。 李令姝知道在里不能心软,便也没求情,等苏果哭的工夫,她便说:“刚来的路上遇见了康亲王妃,王妃娘娘道康亲王很惦念陛下,本便说陛下一切安好。” 说起康亲王来,楚逢年申请一肃。 李令姝道:“康亲王妃道外面有王爷看着,不会叫出错。只要他职责所在,定不会让陛下有后顾之忧。” 这些话李令姝听不懂,楚逢年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他叹了口气,见李令姝不好奇也不问,还是道:“王爷手里有人,能保护陛下平安,也能保护娘娘,娘娘且安心。” 话说到这里,楚逢年垂眸深思片刻,然后试探地问:“娘娘中如今没多少得力的人,是否要再加些人手?” 如今后殿只三个人,苏果既要管着事又要伺候李令姝,每天都很疲倦,蟠桃赶制衣服都赶不及,也无暇顾及其他,若是能加些人,李令姝确实会松口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苏果,见她已经擦干脸上的眼泪,郑重对自己点了点头。 李令姝便跟楚逢年道:“年大伴也瞧见了,本里的人都年轻,没什么经验,若是乾元能指派一个得力的年长些的女,是最好不过的。” 楚逢年微微一笑:“娘娘觉得,陛下身边的大姑姑凭澜如今倒是事情不多,若是她能跟在娘娘身边,便是她的福气。” 一听凭澜的名字,李令姝顿时觉得耳,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果,就见苏果这会儿竟是高兴得笑起来。 “娘娘,凭澜姑姑可是乾元的大姑姑,同赤珠姑姑是一样的品级,原奴婢在乾元时,凭澜姑姑很是照顾奴婢的。” 她这么一说,李令姝就想起这么个人来,往常苏果也是说过她的。 就是因为想起,她才有些犹豫:“凭澜姑姑如今是大姑姑,可愿意去南华殿?” 跟着陛下就是一等一的体面人,跟着她这样一个皇后,要别憋屈在南华殿中,还不知道要憋屈到什么时候,就是她一万个愿意,凭澜姑姑也不一定点头。 楚逢年道:“娘娘放心,凭澜姑姑是打小瞧着陛下长大的,自不会忤逆陛下的意思,如今娘娘里人手不开,凭澜姑姑自然愿意过去伺候娘娘。” 既然她这么说,李令姝便点头:“那便全凭大伴做持。” 今在乾元耽搁的时间略有些长,等回了南华殿,头都已经偏西,瞧着略已临近晚膳时分。 苏果扶着李令姝下了步辇,瞧南华殿里似乎无人,便小声问李令姝:“娘娘,咱们里那个人,是……吗?” 她没把话说出口,只跟李令姝比了一个四的手势,李令姝便笑着点点头。 “大约是吧。”她又问,“你就这么信任蟠桃?” 苏果低声说:“蟠桃已经十几未曾出过南华殿。” 李令姝笑道:“你倒是机灵的。” “娘娘,若真是她,她到底是为什么?娘娘还不够好吗?”苏果异常疑惑。 李令姝低声笑笑:“那就等凭澜姑姑来了,咱们好好问问。” ———— 这一晚上,苏果不敢让四喜进屋,只说窗上的青纱脏了,叫她在后院里洗。 四喜也没瞧出什么高不高兴的,就同平里一般,很听话地直接去了后院,勤勤恳恳洗起窗纱来。 苏果也不好盯着她瞧,也没跟蟠桃说,就等着凭澜姑姑来。 只要她过来,苏果便就安心。 蟠桃看她美滋滋在那收拾东西,把南边的隔间也给收拾出来,不由问:“怎么?要来人?” 苏果就低声说:“过几有好人过来,你且别同任何人讲。” 蟠桃挑眉看她一眼,见她不肯多言,便也不再问。 晚上苏果特地在南华殿后殿查了一遍,发现有问题的确实只有那一盆冰,这才松了口气。 李令姝见她这么紧张,便说:“行了,瞧把你紧张的,也就那盆冰有脏东西,挪到厅中不挨着便是。” 四喜在,她们没着急动手,只把冰鉴放在厅堂里四下窜风,只要不摆放在榻前,李令姝就不觉得头晕难受。 等苏果忙完退出去,李令姝才凑到鸟笼前,跟半眯着眼睛很是老神在在的小腮红说:“小腮红,你立了大功。” 小腮红起小膛,头上的冠羽似是会随风摆动,看起来异常神气。 “啾啾。”朕说的,一定对。 李令姝看它这可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小腮红,过几天要有个很厉害的姑姑过来哦,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啦。” 赫连荣臻:“咕?” 李令姝竟然听懂了它在疑问,还觉得不可思议的:“南华殿就这么三两只猫都出了问题,我对里事业不是很悉,楚逢年自然要派人来镇场面。” 赫连荣臻:“……咕……” 为什么,朕听了心里一阵忐忑。 所以来的人,到底是谁? “楚逢年说陛下身边的凭澜姑姑过几就要来,”李令姝道,“也不知道她好不好相处,小腮红,你认识她吗?” 凭澜???!!! 赫连荣臻觉得有点震惊,不过作为一只鸟,他就算特别惊讶,也不会有太过奇怪的表情,所以李令姝完全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李令姝继续说:“小腮红,你真的不认识她?” 赫连荣臻连忙低头去喝水,他只是一只干净讲卫生的走地,他谁都不认识! 李令姝挑眉,总觉得小腮红的反应很奇怪。 不过,这也倒无所谓,她只说:“希望凭澜姑姑来了,苏果能轻松一些。” 赫连荣臻:“……” 不,不会的,她知会把里的人指挥得团团转。 赫连荣臻回忆起过去被她督促念叨的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有这么个严厉的姑姑跟在身边,他平里想在乾元偷懒都不行,只能一比一努力。 不过,他也知道凭澜姑姑是为他好,否则等到他真的亲政,面对着朝臣和奏折一问三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笑话他? 唉,赫连荣臻安自己,反正等姑姑来了被念叨的人是皇后,仿佛没他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赫连荣臻就淡然了。 李令姝原本以为凭澜姑姑要收拾好东西再过来,没成想刚用过早膳,就听外面有人请安。 苏果匆匆过去门,不多时笑意盈盈进了厅中:“娘娘,凭澜姑姑来给娘娘请安。” 李令姝微微一愣,忙道:“快请。” 此时人已经等在院中,听见李令姝的话,凭澜姑姑就领着连个小女进了厅中,十分利落给李令姝行了大礼。 “臣凭澜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吉。” 李令姝也很客气:“姑姑快请起,本原以为姑姑要过些时候再来,没成想姑姑这么早便过来。” 凭澜起身,她静静立在厅中,微微抬头叫皇后娘娘好能看清她的面容。 凭澜姑姑瞧着比赤珠和琥珀姑姑年纪略小一些,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若是放在现在,还是个年轻人。 不过她穿的装是淡紫的苎麻衫裙,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戴了一把石榴簪,打扮得素静又体面。 她面容柔和,眉眼细长,看起来颇有些淡雅娴静。 只看她恭恭敬敬站在那,很容易便让人新生好,李令姝也不例外。 “回娘娘话,臣惦记娘娘中无主事人,这才趁早过来伺候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李令姝笑着说:“你也是好心,坐下说话吧。” 苏果端来绣墩,凭澜便浅浅坐下。 她看李令姝小小一个人儿,身上只穿了常点苍蓝罗衫,头上发髻很是简单,却多赞了一对飞凤簪。她未曾上妆,坐在那却是分外端庄,整个人看起来却端肃大气,很有皇后娘娘的威仪。 穿得再简单,她都是正主位。 凭澜心里对这个皇后意极了,说话也分外柔和:“原是听年大伴道娘娘这里人手不足,小人们也不是很会伺候娘娘,臣便从乾元选了俩个机灵的小女,带过来在院子里做些杂事。” 凭澜先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俩个小女,道一个叫早冬,一个叫晚,名字很好记。 早冬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倒是很高,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瞧着还没长成。而晚则就长得很周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哪里都正合适。 她们两人如今也瞧不出什么子来,恭恭敬敬给李令姝见过礼,凭澜就让她们退下找四喜带着她们干活。 待人走不见影儿,凭澜才开口道:“娘娘,南华殿的事,年大伴都已经跟臣讲明,臣知道娘娘心善,此事不如让臣替娘娘分忧?” 李令姝倒不知凭澜这么直白,上来就要当差,不过中的叛徒多留一,李令姝就难以安睡,今就办倒也没什么不好。 “那就劳烦姑姑了。” 凭澜起身冲她行礼,道:“娘娘实在太过客气,为主子分忧解难,是臣等的本分,哪里当娘娘一句劳烦,都是臣应当做的。” 她说完,又细声细语:“臣带了些行礼过来,先去收拾一下,娘娘稍等片刻。”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