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窝在武曼怀中的不是旁人,正是黎国公子黎子仪! 武曼依稀记得,自己昨 在燕饮中,看到黎子仪被几个使臣围攻灌酒,那几个人还带着醉酒的黎子仪离开,妄图做一些龌龊的事情。武曼一时气不过,便跟了过去,将那几个人暴揍了一顿。 后来…… 武曼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是了,后来黎子仪好像很不舒服,那几个使臣给黎子仪灌酒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加了什么药进去,黎子仪楚楚可怜的揪着自己的衣襟,最后武曼便狂 大发,好像对黎国公子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武曼吓了一跳,立刻翻身而起,“嘶……”却突然重重的倒 一口冷气,疼得他险些又跌回榻上。不对,明明昨 里做了禽兽之事的不是自己,而是黎子仪! 无错,便是那个楚楚可怜,一脸无害,温柔羸弱,仿佛万千不胜的黎国公子,一脸小白兔的模样,却非要做大灰 才会做的事情。 武曼疼的呲着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声音太大,吵醒了黎子仪。武曼暗骂自己,都是美 惹的祸,武曼承认,自己是打心里太 见黎子仪的皮相了,所以才会饮酒误事,昨 发生了那样的糊涂事,而且吃亏的竟然还是自己这个大司马,倘或传出去以后都不用混了。 明明娶了一个小白兔夫人,夫人没了便算了,如今竟然还被这头假装小白兔的大灰 给啃了,武曼心里一面谩骂,一面忍着疼痛,抓起自己的衣裳,胡 披上,从榻上跳下来便跑,一头冲出殿去,赶紧跑路…… 祁律今 醒过来的很早,因为心里头惦记着一件事儿,当然了,天子的美 的确让人惦记,但祁律惦记的是天子醉酒的事情。 昨 姬林装作醉酒,但是祁律不知他是装的,所以今 早上便想给天子做一些醒酒的吃食端过去,要不然美貌的天子被酒醉困扰,身为天子的温柔男友,祁太傅也是很心疼的。 祁律早早的起了身,洗漱整齐,便准备往膳房去一趟。他刚出了屋舍,还没走几步,突然 面撞过来一个人,而且还是个衣衫不整之人。 这么一大早上的,仿佛刺客一般,但祁律从未见过如此“奇装异服”的刺客,定眼一看,吃惊的说:“大司马?” “祁、祁太傅?!” 大司马武曼“被啃了”之后,急匆匆抓起衣裳便跑,边跑边披衣,哪知道这么巧,一出门便撞到 人,竟然和祁律撞了一个正着,衣带、外袍掉了 地都是。 祁律低头一看,眼皮一跳,又抬头一看,就看到大司马那黑黝黝的眼圈, 边的咬痕,脖子上的红痕,不由眼皮又是一跳。 祁律说:“大司马,你这是……?” 武曼简直无地自容,脸上通红一片,恨不能用衣裳挡住自己的脸,他想要弯 把掉在地上的衣裳捡起来,但是 疼的厉害,一动就要劈了似的,而祁律又不好给他捡起衣裳,毕竟都是很贴身的衣裳。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将地上的衣裳捡了起来,还轻轻拍了拍尘土,递给武曼。 武曼刚要说:“谢……”他的话音说了一半,登时卡在了嗓子里,因着他看到了一个此时此刻绝对不想见面之人。 ——黎国公子,黎子仪。 黎子仪还披散着头发没有束起来,他平 里便显得俊美温柔,如今披散着头发,更显得没有任何威胁 ,捡起衣裳递给武曼,又说:“大司马,你穿错子仪的里衣了。” 武曼:“……”突然想战死沙场! 祁律则是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盯着武曼和黎子仪看,黎子仪的 角也破了,同款红痕,手背上竟然还有一串划痕,像是被指甲挠的。 一瞬间众人大眼瞪小眼,祁律最先反应过来,微笑的说:“那律便不打扰二位了。” 武曼见祁律一脸了然,立刻大喊着:“祁太傅,等、等等……”我想解释一句。 祁律笑眯眯,还对武曼挥了挥手,便施施然离开,往膳房而去。 他赶着给天子做一些幸酒的吃食,一般的醒酒汤天子都吃的够不够了,祁律也没打算做那种汤食。 他走进膳房,来到冰鉴旁边,打开冰鉴的盖子。冰鉴就是古代的“冰箱”,青铜器皿,里面放着冰凌,用来保存食物。 祁律早些做好了一些吃食,放在冰鉴之中,如今便有了用武之地,那便是——酸 。 说起发酵酸 的历史,可以推算到三四千年前,可谓是历史悠久。但是早些的酸 是游牧民族的“专利”,据说是游牧民族将羊 放在囊袋之中,发酵偶然得到的酸 ,味道甘甜比过羊 ,而且十分醇厚,因此酸 便发扬了起来。 但是 秋时期大中原人是没有酸 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中原人与游牧民族有别,一般都不饮 ,更别说是酸 了。 祁律早些试着发酵了一些酸 ,因为没有现代的那些发酵用品,所以祁律也只是试探着发酵,没成想竟然成功了。 说起酸 ,那妙处自然很多很多,数都数不过来,什么促进胃肠 动、调整肠道、降低胆固醇、补充维生素、帮助排毒,甚至还可以美容养颜等等。这酸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妙处,那便是解酒了。 祁律将酸 从冰鉴中拿出来,又 了一些自己腌制的甜果脯放在上面,最后浇了一勺甜滋滋的蜂 在上面。因为是祁律自己做的酸 ,里面也没有加入任何的甜味佐料,所以酸 本身真的很酸,加一勺蜂 味道正好。而且饮酒之后吃一些蜂 ,也能起到保护胃黏膜,甚至中和胃酸的作用。 祁律 好了自己的酸 ,便端着酸 往天子的路寝 去了。他来到路寝 门口,寺人笑着说:“天子说了,太傅倘或来了,直接进去便是了。” 祁律便端着酸 走进去,进入了路寝 的太室,太室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祁律走进去,一眼没有看到天子,不知道天子去了哪里,就把酸 放在案几上。 祁律东张西望之时,“嘭!”一声,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了一个 怀,回头一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被人捉住了嘴 ,那 觉 悉极了,可不正是天子么? 姬林刚刚沐浴完毕,毕竟昨 时辰太晚了,他回了路寝 之后很快昏厥过去,晚上便没有洗漱,今 早上起来,才让人打了热汤来沐浴。 寺人才把热汤撤出去,姬林还没换好衣裳,哪知道祁律刚好来了,姬林眼看到祁律,瞬间便想到了昨 祁太傅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场景,眼神深沉下来,一把搂住祁律。 祁律吃了一惊,说:“天子昨 醉酒,先食一些醒酒的小食罢。” 姬林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刚刚沐浴完毕,鬓发还带着一股 气,头发没有束起来,披散而下,这副美人出浴的模样,何止是俊美两个字便能形容的? 姬林沙哑的说:“可是,寡人想先享用太傅。” 祁律不知道自己暗 的 了天子,突然便被天子一把抱起来,连忙搂住天子的颈子,姬林一笑,说:“太傅真乖。” 说着,便往太室的软榻而去。姬林的目光森然,鬓发的水珠甚至滚落下来,滴在祁律的面颊上,凉丝丝的,却浇不灭祁律心中的燥热。 祁律一瞬间简直被 发的天子给蛊惑了,只觉得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怪不得能把自己这个觉得谈恋 麻烦的人 得团团转呢。 祁律刚想要沉浸在天子的温柔乡中,突听寺人的嗓音高声说:“天子!天子!周公虢公求见!” “天子,二位上公有大事求见!” “天子……” 姬林忍了一晚上,如今好不容易变回了天子的模样,刚要惩治一番偷偷做坏事的祁太傅,哪知道黑肩和忌父便跑来捣 ,还有叫魂儿一般的寺人。 姬林黑着脸说:“传进来。” 周公黑肩和虢公忌父两个人从外面快速走进来,天子已经将头发束起来,衣冠楚楚,换了一身整齐的袍子,他坐在席上,正在享用祁律送来的蜂 酸 。 酸 醇厚,因为是自己发酵的,一点子也不稀,用小匕挖着吃,沾染着甜滋滋的蜂 ,入口先是蜂 的甘 清甜,随即便是酸 的厚重醇香,还带着一股开胃的酸味,口 香滑,又顺又润,其中还能吃到滋味万千的果脯。 虽姬林没有醉酒,但是一大早上吃到这么美味的酸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黑肩的脸 却没有天子那般享受,拱手说:“天子,黑肩与虢公在审问刺客之时,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姬林立刻放下小匕,说:“哦?甚么消息。” 黑肩沉声说:“混入洛师城中的潞国狄人,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姬林眯起眼睛,说:“还有一个?” 祁律也吃了一惊,说:“洛师之中还有一个潞国人?是什么人?” …… 天子发兵,祝聃挂帅,前往黎国救援,黎国为了 谢天子,派出使臣,一来向天子道谢进贡,二来则是为了 接他们的黎国公子回国,即位成为黎国新国君。 天子正在安排接待黎国使臣的事情,祁律从政事堂出来,正好遇到了黎子仪,笑眯眯的说:“黎公子,恭喜了。” 黎子仪说:“敢问太傅,何喜之有?” 祁律说:“黎公子可能有所不知,祝聃将军打败赤狄,黎国已经派出使者,不 便能进入洛师, 接黎公子回国即位。” 黎子仪大吃一惊,他很少 出吃惊的表情,如今却十足吃惊,纳罕的说:“祝将军这么快便打破潞国了?” 祁律点头笑着说:“潞国不堪一击,如今黎国复国有望,便指着黎公子回去主持大局呢,三 之后,黎国使团便会抵达洛师了。” 黎子仪听罢了,点点头,没有说太多,也不见很 心的模样,也不见不 心的模样。 祁律一笑,说:“怎么,黎公子听说很快能回国即位的消息,不甚 心呢?” 黎子仪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往花丛后面瞥了一眼,说:“北国距中土遥远,此行一去,说不子仪再不会来到洛师,可能……是舍不得一个人罢。” 那花丛之后,藏着一个人,正在偷听祁律与黎子仪说话,正是刚从政事堂出来的大司马武曼。武曼自从那 和黎子仪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没有过多的 集,纵使是见了面,也是打了个招呼仿佛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然后各自离开。 武曼从政事堂出来,听到祁律与黎子仪的说话声,鬼使神差便停了下来,他也不想偷听,可是双腿就是走不动路。 武曼听到黎子仪即将回国,吃了一惊,没想到祝聃将军打仗这么顺利,才多少时 ,黎国使团竟然要把黎子仪带回去了。 武曼一时间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儿,正如黎子仪说的,黎子仪此去,恐怕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武曼正在走神儿,突听“沙沙”一声,有人从花丛背面绕了出来,定眼一看,竟然是黎子仪!武曼偷听被抓了一个正着,刚要装作路过,一脸正直的离开,“啪!”一声已经被黎子仪握住了手臂。 武曼抬头去看黎子仪,黎子仪的目光也正看着武曼,上战场都不慌 的武曼,不知为何,眼神竟然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只要一看到黎子仪,便会想到那 酒后的事情。 黎子仪看向武曼,面容十分温柔无害,轻轻一笑,说:“想必大司马也听到了,数 之后,子仪便会离开洛师,回到北国去了。” 武曼嗓子里仿佛堵住了什么,一时无法开口。 哪知道黎子仪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武曼的耳朵,微微低头,轻声说:“今夜,子仪可否去大司马府上?” 武曼脑袋里轰隆隆的不断鸣响,去我府上?来我府上做甚么?而且还要晚上来?有一种想法呼之 出,武曼分明应该摇头,却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沙哑的说:“……好。” 武曼再一次饮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只有一塌糊涂之后,他才能沉浸在黎子仪赋予的温柔乡中。 武曼已经昏睡了过去,面容有些疲惫,黎子仪轻柔的将武曼披散下来的鬓发轻轻理顺,温柔的亲吻在他的眉间,然后缓缓起身,披上衣裳,弯 将地上扔在角落的符传握在手中。 黎子仪微微掂着手中的符传,轻声说:“大司马还是如此 糊,这么重要的东西,便随手 丢么?子仪只好借用一番了。” 他说着,不再犹豫, 身离开武曼的房舍,快速隐没在黑暗之中。 等黎子仪离开屋舍,“吱呀——”一声掩上舍门,原本躺在榻上昏睡的武曼,毫无征兆的慢慢睁开了眼目,他的眼眸中虽然有一些困顿和疲惫,却清清醒醒,完全不像是堪堪醒来的模样…… 黎子仪握着大司马的符传,出了司马府邸,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飞快的策马向洛师城门飞奔而去。 很快一人一马来到洛师城门口,已经天黑,城门早就关闭,守城的士兵看到有人而来,便朗声说:“来者何人?城门已然关闭,若出城门,可有符传?” 黎子仪骑在马上,没有下马,身材 拔,白皙的手掌举起大司马武曼的符传,朗声说:“我奉大司马之命,十万火急,打开城门,立刻放行!” “当真是大司马的符传!” “无错,是大司马的符传!” 士兵验收了符传,就在黎子仪十拿九稳之时,哪知道城门士兵突然大喊:“来人,拿下!” 黎子仪微微蹙眉,说:“你们这是要造反么?没看到我手中有大司马的符传么?” 士兵冷喝说:“就因为你手中有大司马的符传!大司马密令, 前大司马的符传已经丢失,倘或有人持符传出城,必是细作,一概收押!” 黎子仪眉心蹙得更紧,士兵已经蜂拥而上,瞬间将黎子仪团团包围在中间。 “啪啪啪!”抚掌之声从远处传来,有人慢条斯理的从昏昏夜 中走了出来,那人气定神闲,面容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相 的人都知道,那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笑容,而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来人正是祁律! 祁律走过来,抚掌微笑,说:“ 彩 彩,让律好等啊黎公子,哦不,应是……潞国细作,对么?” 第75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夜深人静,洛师城门却灯火通明,一瞬火光冲天,亮得犹如白昼。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