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末显然也有些察觉到了。他的身体一僵,方才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刻变成了警惕。他倏地左右看了看, 眸光锐利,而后转身就回走了三步,在杨毓忻和林徽真的身边站定。 在场之中,也就林徽真修为低,经验少,还因为自认的魔尊大人在此,底气爆棚,没有注意到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凛然杀意。 林徽末的手掌轻轻搭在上挂着的储物袋上,他冲杨毓忻眨了一下眼睛,而后道:“一起走。”说着,一手拉着杨毓忻,一手拽着林徽真,一起上了飞舟。 杨毓忻垂眸看了一眼那只紧紧拉着他手腕的手掌。非常健康的浅麦皮肤,手指掌心处带着长年练刀留下的细茧,并不是很糙。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让杨毓忻看了,就有种想要俯下身,亲吻他指节的冲动。 嗯,今晚入睡后,多亲两下好了。 被林徽末拉着走,杨毓忻身上那种含而不发却越发晦危险的气息,不仅尽数消失,就连冷冽的眉眼间都带上了温和。 林徽末拽着人走,一面左右戒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一面继续完善方才的目标计划。 果然不努力不行啊。阿忻这等如花美眷,不用最好的东西怎么成!先定一个小目标,虽然三灵进天华门内门有些悬,但这等大宗门应该不止看灵资质如何。有加分项搏一把,再怎么说,先进了内门,拿到好资源,努力修炼,才能够赚更多的灵石,给阿忻买最好的东西! 林徽真茫然地仰脸,他哥就这么着急?他听苍梧商会的修士说,这只飞舟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够出发啊。 林徽末是一手一个,拉着人急急地上了飞舟。只留下安于歌立于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徽末的背影。他复又看了一眼杨毓忻,心中忽然失笑,袖中捏好的剑诀也松了开来。他挑了挑眉,举步跟了上去。 情之一字,着实磨人。饶是杨毓忻这等道心天成之辈,也逃不过情丝纠。只不过,无论今后如何,他心许之人未必对他无情,已然幸事。 旁观者清,身陷情局,哪怕杨毓忻心思再通透,仍是一叶障目。 只是…… 安于歌徐徐弯起角,笑容温和,却是半点提醒杨毓忻的意思也没有。 虽然他眼下无意与杨毓忻为敌,甚至有意拉拢他进天华门,但两天前杨毓忻以元婴期真元为基,音惑之法套他话的事情,他可是还记得呢。虽不至恼怒,但全然不记仇,却不是安于歌的格。 * 虽然这只飞舟看上去小巧玲珑,也就五丈有余,但内部的空间却远不止如此。 从入口处进到飞舟内部,入眼先是一条长约八丈的走廊。走廊内的光线异常柔和,来自镶嵌在顶部的夜明珠。而走廊两侧,是一扇扇仅能够容纳一人自由进出的门扉。没有门锁,只在门把手旁留有一处令牌形状的凹槽。 林徽真瞅了瞅自己手上这面令牌,梧桐花的纹路,当中刻着戊辰二字。沿着走廊走了一圈,找到了相同字迹的门,刷了一下令牌,林徽真推门就走了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头等舱吧。”林徽真左顾右盼,对比一下前段时间跟着林家前往天泽海时坐着的飞舟,顿觉之前真是好寒酸。 修真界的普遍审美观与人间清贵之家相似,基本上不好金碧辉煌那款的。飞舟内部的装潢低调典雅却不失奢华,相当符合世家大族的标准。 比起法器级别飞舟里面的大通铺,每人二十五枚中品灵石的船票代表着一个约莫十平米左右的独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内里的布置相当走心。 漆木雕花榻,鲛绡帷幔低垂。房间一角是放置着笔墨纸砚的桌案,另有一方小几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 再有这黄梨木的门扉上,层层法阵累加,无令牌不得而入,极大地保护了修士的隐私和安全。 往上一扑,卷着被子滚了两圈,林徽真眨巴了一下眼睛。 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而那边的坊市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林徽真的房间是戊辰,左边戊寅和戊卯是杨毓忻和林徽末的房间,右边戊巳是安于歌的房间。然而,虽然每个房间价值二十五枚中品灵石,却注定有一个房间将要被空置。 戊卯房中,基本习惯两人同塌而眠的林徽末瞅了瞅房间内配置的漆木雕花木,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阿忻,飞舟里面的房间,似乎都是单人间。” 重点是:单人间里的单人。 且不说这段时间的他实在不适合跟杨毓忻秉烛夜谈同塌而眠,单是这间屋子里头的,就着实不适合躺上两个成年男人。一个人躺着倒是自在,但两个人躺着就不免肩膀肩膀了。 所谓同塌而眠,大一些,还能,咳,纯洁一点。可要是小一点,那就有点不好办了。 晚上挨得太近,他再后所思夜有所梦,梦壮怂人胆,他干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怎么办? 杨毓忻瞥了一眼那张足足比林徽末卧房中窄了三分之一的榻,挑了挑眉,手一拂,那张房间配备的漆木雕花木直接被他收入了纳戒之中。 林徽末:“???” 手掌再一翻,一张大“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好在这个房间里有着相当严密的隔音阵法,无论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外人都无从得知。 林徽末:“!!!” 林徽末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这张,慢慢地张大嘴巴。 为何……为何这张,看上去是如此悉?! 不不不,不仅看上去悉,就连上的被褥,他看着也眼啊。 杨毓忻看了一眼林徽末,道:“当初你不是说自己认,每次出门的时候睡得都不好吗?” 林徽末微微怔住。最开始在外头跑的时候,林徽末确实有这个病。只是,多来几次之后,尤其在燎荒山脉里头寻灵草矿石的时候,别说认,餐风宿都是家常便饭,又谈什么认不认。 连都没有啊。 这一点,他从未跟自家娘亲和弟弟提过。慢慢地回想一下,似乎是一年前的时候,他在阿忻那里蹭饭时随口提了这么一句。林徽末没有想到,就那么随口一句,杨毓忻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甚至,这回出门,把他的都不忘随身携带。 咬了一下嘴,林徽末的嘴角止不住地上翘。 说起来,当年晚上躺在客栈里头的木板说什么也睡不着的时候,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多赚些灵石,换一个大一点空间的储物袋。以后再出门,务必要将自己的带上。 只是,随着时间逝,当初那一点娇气也磨没了,林徽末也没再想这个问题。不成想,多年以后,阿忻倒是圆了他当初的梦想。 搔了搔下颌,林徽末不自觉笑弯了桃花眼,嘴上却道:“阿忻你就这么将我的都收到了纳戒里头,若是方嬷嬷她们看到了,指不定受到什么惊吓呢。” 想象一下,负责收拾房间的侍女推门进到他的房间里,一抬头,咦,少爷的怎么不见了!旋即一脸惊恐,这是进贼了吗?不偷金银,专偷榻! 一想到那个情景,林徽末就笑弯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