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白氏搂着女儿嚎叫,自己的女儿怎能为妾啊! 王老夫人见王情之与林婧琪婚事不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何况今之事在她寿诞上发生,“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又婚前失德,你们以为今出了我王家大门,还有人肯娶她?二郎会同意纳她为妾,你们且知足!” 说完,王老夫人甩开王朱氏搀扶的手,恨恨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今之事别说你没推波助澜,二郎出了事,你觉得痛快了,你就没有想过,这是否会牵连其他族人?” 王朱氏原本的快意在王老夫人一番训斥下,烟消云散,心里只道老夫人是个偏心的,不过是个小辈出了些荒唐事,哪里有那么大的影响。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王老夫人并没有危言耸听。 王情之的廷尉一职,早就被谢氏一进谏,言之不务正业,断案冤情横生。陛下念其将与清河郡主定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林夫人带着清河进哭诉,清河那个原本意气风发,他最喜的小辈竟瘦弱的连一阵风就能吹倒,得知王情之当着清河的面,竟做出同他人苟合之事,陛下怒火再也遏制不住。 正巧谢相进谏,称他私德有亏,不配当掌管案件的廷尉,廷尉当铁面无私,公正不阿,陛下顾着王家的面,只将王情之官降两级,罚俸半年,不然,直接让他回家当他的纨绔公子去。 降官容易升官难,从三品一下掉至五品,相当于直接掉出了陛下的视线,掉出了洛贵圈,就连洛四公子之一的名头都未保住。 不光王情之如此,受王情之引荐的王六郎直接被革了职,更有不少王家旁系子弟或多或少均受了牵连。 王情之走出太子府,回了自己书房,脑中还回响着太子安他的声音,“二郎不必忧心,待后我登上皇位,许你一个丞相便是。” 太子并未训斥,和颜悦的安,反倒让王情之出了一身冷汗,将桌上的笔墨纸砚统统扫到地上,太子这是弃了他,弃了他啊!只有弃了他,才能毫不在意他出了何事…… 王情之成了五品小官,当天就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抱着一肚子火的他,走至小巷,突然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套上一个麻袋直接撂倒在地。 紧接着不知是谁,一脚踹到了他的腹部,痛的他在地上蜷缩了身子,又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紧接着,他全身上下除了脸被踢了个遍。 四周一片寂静,只余拳脚相加击打在上的闷厚声,他想出声喊,嘴却被堵住了,只能将自己尽力团成一个球,少些受打的地方。 一身胡服的林婧琪收起脚,对小厮服饰探头探脑给他们放风的钟澜挥挥手,示意她来踢两脚。 钟澜摆摆手,目光复杂的落在地上的麻袋上,这个前世不惜靠出卖子,一心想成为丞相的男子,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般匍匐在地。 看他这般,她就放心了,果然是报应不。 朱晖踢了两脚就着气靠在墙上,不在动弹,靳芝扬和林婧琪脚脚踢在人体最疼痛的地方,又控制了力道,别将人打死了。 打的差不多了,气也出了,一行四人故意多在小巷中绕了几圈,才走了出来,相约去酒楼饮酒。 哪知谢珵的马车就在林婧琪最喜的酒楼前候着,头戴帏帽的谢珵只敢将车帘掀开一道隙。 钟澜捂着嘴,还没笑出声,就听林婧琪道:“呀,我突然肚子疼,不行,我得回府了。” 钟澜还说,你那本不是回府方向。 “我想起来今进了批货,我得去看看。” “我答应给琳琅的字帖还没写,一道走。” 钟澜眨眨眼,只听一句抑着怒火的低声,从马车中传来,“上车。” ☆、第55章 055 钟澜眨眨眼, 只听一句抑着怒火的低声, 从马车中传来, “上车。” 钟澜摸了摸脑袋上的发髻, 上了马车后不等谢珵开口,先跪在了软垫上,“郎君,您唤小的何事?” 外面偷听的谢宁“扑哧”一声笑出来,怕被郎君责罚, 跑的远远的。 谢珵一腔怒火,被钟澜这般捣,彻底被浇灭了,“快起来,这是作甚?” “郎君,小的知错了, 您还生气吗?” “下次不许再跟着他们三个胡闹,你又没有婧琪的身手,又不似朱晖是个男子,万一受伤怎么办。” “我下次一定不会了。”钟澜可怜兮兮地抬头, 双手握在一起, 放在前做求饶状。 谢珵没忍住, 轻笑了一声。 “你笑了?”好可惜, 隔着帷帽也看不真切。 “你快坐好。” 此时车厢内空间有限, 钟澜想从跪着换成坐着, 正弯着坐下, 马车颠簸一下,她一个收不住扑进了谢珵怀中,手中还拽着谢珵的帷帽。 两人大眼瞪小眼,车帘被倏地掀开,“槿晏今好雅兴,不知能否赏脸,一起喝个小……酒!!!” 钟澜与谢珵齐齐望向掀开车帘之人,六目相对,六皇子一会看看怀抱小厮的谢珵,一会看看男身女相姿容丽的钟澜,莫了,捂着眼睛道:“咳,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钟澜紧忙从谢珵身上爬起,着嗓子道:“奴才该死,竟因马车不稳,摔在郎君身上,请郎君责罚。” 谢珵摆手示意无事,又捂着口,一副被撞伤了的模样,对外面的六皇子道:“殿下,今身子不适,恐不能同您一起喝酒。” 六皇子放下手,一副了然的模样,“我懂我懂,有空再一起喝酒。” “诺。” 六皇子转身往回走,心里对那要嫁给谢珵的钟家女郎惋惜,好好的小娘子,竟要嫁个断袖。 钟澜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幸灾乐祸。 谢珵无奈的道:“你啊!” 钟澜随谢珵回了谢府,这些子为了趁热打铁打王情之,两个人一直没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钟澜第一次进谢珵的书房,好奇的打量,案几上除了笔墨纸砚什么都没有,背后是一大排书,屋子中并无过多东西,连一张软塌都无。 钟澜看见书,就想起王情之书房的暗道,不由走到书前,问道:“我可以摸摸吗?” 谢珵含笑,“当然。” 钟澜捏紧一册书,手指发白,背对着谢珵说道:“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我喜上王情之,同你解除婚约后,你便死去了,之后我嫁入王家,本以为自己会如愿以偿,可惜,王情之为了丞相之位将我送给了恒双帝。” 谢珵身子一震,心中猜测成真,却漫上了层层酸楚,“阿姈……” “我为何会对王家那般悉,那是因为,在梦里我在那里生活了多年,我知道,就在王情之书房的这个地方,有一条通往太子府的暗道,我还知道,王情之是太子放在六皇子身边的一个棋子,哦,对了,将来登上帝位的,是太子。” 钟澜双眼润,谢珵走到她身后,轻轻环抱住她,将下巴抵在钟澜头顶,“阿姈,我也同你做了同样的梦,只可惜,我那梦里,自身死后戛然而止,再无了你。” 钟澜浑身一颤,“你说,你说什么?” 谢珵轻轻叹了口气,“我从那梦里看见你与王情之情投意合,今,自你回洛,还以为你会同梦中一样,与我退婚,想着索成全了你,省的我这身子连累你。” 本还心惊胆战的钟澜,听到此时,已是脸泪水,“是我,我对不住你……”我今生一开始接近你便存了私心。 谢珵紧紧地拥着她,“没有什么对不住的,那不过是场梦,我们现在没有走上梦里的路,这才是最重要的。” “槿晏……我……” 谢珵亲了亲钟澜的发,“阿姈,梦中的王情之都做了什么?” 钟澜将背靠在谢珵膛之上,受着谢珵心脏的跳动,缓缓平复了心情,“梦里,王情之受不住我父亲对他的不理睬,他又想要我父亲手中权力,便诬陷了钟家,钟家株连九族,恒双帝趁机向他索要我,王情之对外宣称我病逝,便将我送入中。” 说完,钟澜自己都笑了起来,“那恒双帝与王情之也没得偿所愿,十三郎反了,推翻了恒双帝的统治。” 钟澜转过身,将脸埋在谢珵的怀中,闷闷道:“在十三郎破城那天,恒双帝来寻我,我才知晓,你为了保护我,做了诸多准备,我对不起你对我的用心。” 谢珵听见王情之与太子恶心的勾当,心疼钟澜,“那又如何,终究没能救的了你。” 钟澜抬起头,“槿晏,我需对你说实话,我,我一开始不同意与你退婚,是存了私心的,我既想报答你梦里对我所做一切,又想攀上谢家,将钟家纳入你们的羽翼。” 说完,眼里又涌出泪水,“你若,你若嫌弃我,那婚事,便取消。” 谢珵沉默着看着钟澜,钟澜心里一痛,便要挣出怀抱,“我知道了,我这同祖母言明,我们婚事作罢。” 谢珵把钟澜双臂扣住,将她抵在书架上,“阿姈,你对我只有报恩之情吗?” “有什么重要的,你都不要我了。” “回答我。” 钟澜憋了憋眼泪,小鼻子一的,“之前是……” “现在呢?”谢珵步步紧,钟澜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想着自己兜兜转转依旧要被退婚,也不管不顾了起来,“现在喜你,慕你,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边!” 谢珵拿鼻尖去碰钟澜额头,低声哄道:“我也喜你,慕你,恨不得天天黏在你身边。” “你故意的。”钟澜被谢珵也同她一般吓住了,此时听见谢珵明显调侃的话,也寻思过味,委屈起来。 谢珵一只手扣住钟澜的双腕,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摩擦,“是,我是故意的……” 钟澜因这姿势红了脸,谢珵亲了亲钟澜额头,“我怎还舍得与你退亲,我盼不得赶紧到我们成亲那。” 说完松开手,拥着钟澜走到窗边,指着院的牡丹花,“后,我这院子就要拜托阿姈为我打理了……” “你这书房也可以让我随意摆放吗?”钟澜仰头,问着谢珵。 “自然,你想如何便如何,”谢珵凑到钟澜耳边,“你就是想摆我,我也不介意。” 钟澜只当自己没听见话外之音,嘴角止不住上扬,将头靠在谢珵肩膀上,与他十指紧扣,共赏这庭院美景。 在谢家与钟家掰着手指头数子里,秋意渐浓。 十月二十二,谢家给钟家下聘,从谢家正门抬出了一抬又一抬的聘礼,好事喜热闹的洛人,蹲在谢家门口不远处,一抬一抬数着,直将自个脚蹲麻了,也不见这聘礼停下来。 有从钟家过来的,表示那聘礼已经入了钟府,可谢家这面,聘礼还在往外抬,本没停的架势。 “我的乖乖,不说谢相是断袖,怎的给了这么多聘礼。”一直守在谢府门前的人,向刚从钟府过来的说。 “肯定是因为钟家女郎年轻貌美,谢相甘愿拜倒在石榴裙下。” “你又知道了。” “我天天在钟府门前转悠,我跟你说,那钟家女郎,真是天仙下凡,我都不敢直视。” 看热闹的人守了近一时辰,也不见这聘礼出完,齐齐沉默了,他们也算土生土长的洛人,见过不少富贵人家,达官贵人,倒是头一次见到谢家这般大手笔的。 叹一句,“不愧是世家大族谢氏。” “名家字画、珍奇古玩、珍贵书籍、绫罗绸缎,还有珠宝首饰,下辈子投胎,我要做个女人。” 十月二十七,钟家请了关系好的人家来看嫁妆,各家均派出有福女眷前来,一到钟家,就被院子的嫁妆闪了眼。 深知钟家底细的旁支,倒一口凉气,这里得有钟家大半资产了,凑到钟柳氏身边,低声说道:“拿出这般多嫁妆,大朗与四郎可都未娶啊!” 钟柳氏是不在乎银钱的,听后只是微微一笑,“亏不了大朗与四郎,就连三娘的嫁妆我们都是备着的,这里的嫁妆一半都是母亲妆的。” “老夫人当真疼二娘。”那旁支妇人好生羡慕钟澜得了钟老夫人的宠,带上这般多的嫁妆,即使嫁到谢家也能直了杆。 钟老夫人听着婢女说院子中的夫人各个都十分羡,对自己给阿姈的妆造成的效果,甚是意。 钟澜身着一条洋红宽袖长裙,见钟老夫人笑眯眯的吃着水晶糕,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祖母,明起,我就不能随时侍奉左右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