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酒会让我对你的克制,降到最低点……你还穿了这条裙子,是的,很美,我在莱斯利的记忆里看到时,也觉得美,像开在漠漠草原上的扶桑花……” “旧重现……” “我只是想让您陪我吃顿饭,仅此而已。” 柳余打断了他。 他没说话,只是用判了她罪的眼神看着她。 “而且,我脸上的恶之花没有盛开。” 她又道。 “……在卡纳村,我已经将它解开了。” 他凝视她良久,“……毕竟,它有些不太灵。你的话一直在变,贝莉娅·弗格斯。一开始,你说你莱斯利,不我;可后来,你又说我,要真诚地追求我……你反复无常,可它总不出现。” 柳余愣住了: “您解开了?” “是的。” 盖亚似乎对接下来的话题失去了兴趣,他有礼地同她告别,“我该走了,抱歉。” “您去哪儿?”柳余犯了拗劲,她拦住他,“莫里艾说,梅尔岛只有一个犯人。” “贝莉娅·弗格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开。” “盖亚·莱斯利。”她也唤他,“今天我生。” 他愣住了,那讶然太明显,以至于那一向平静的脸也有了表情。 可紧接着,他笑了,眼神像淬了冰的寒霜: “弗格斯小姐,您忘了,您的生,在二十天后,也就是我将您封为神后的那一天……为了留住我,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柳余咬着,忍住想要向对方诉说的冲动。 怎么能说呢? 图书馆的神册典籍上说过,神无法容忍任何规则之外的东西,任何。 她冒不起这个险。 “您说的没错,”她脸黯淡下来,“我说了谎。” 窗外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打在窗棱上,有种暴的意味。 柳余继续: “我只是想请您吃一口蛋糕,喝一杯酒……” “这酒——” 她拿起桌上的酒盅。 “啪”,酒还没递到他面前,就落到地上,碎了。 瓷片碎裂声回在房间里。 太清脆了,就像响在人的心上。 柳余怔怔地看着地面。 瓷盏碎裂成了无数瓣。 “抱歉,我想,一个撒谎成的人,她酿出的酒,并不会美味。” 他那优美的、带了点凉意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他消失了。 柳余蹲下身来,一点一点地捡地上的碎片。 得干净。 不然明天起,脚会踩到。 她想。 可眼泪,却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混入地面黄澄澄的酒里。 “……真的是我生。” 她用带了点鼻音的声音,若无其事地道。 房间里空的,只有未被照亮的黑夜。 柳余收拾好地面,洗了手,重新坐下来。 她切了块蛋糕,倒了杯酒自斟自饮。 酒绵软醇厚,入喉却是苦的。 蛋糕甜得有些发腻。 明明在昨天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放得太久了。 柳余把酒喝光了,胃里得慌,上时,还模模糊糊地往旁边看了眼,灯还亮着,没关,才安心地睡去了。 只是也没睡安稳。 梦里,全是来来去去的人。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孩打开门,玄关的灯自动亮起。 她朝里喊了声: “我回来啦。” 门上的公仔快地叫:“光临,光临。” 不一会,女孩变小了。 她穿着发白陈旧的衣服,背着破了道大口子的书包,走进教室。 教室里,孩子们跑来跑去,他们天真无地唱: “野孩子,野孩子,没了爹,没了娘……” 穿着蓬蓬裙的公主高兴地拍手,她也唱: “野孩子,野孩子,没了爹,没了娘,去浪……啊呀呀,啊呀呀。” 小女孩跟蓬蓬裙公主打了一架。 蓬蓬裙公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她有数不完的蓬蓬裙,可以穿一条,扔一条。她还有世界上最温柔的爸爸妈妈,会请所有的小朋友吃草莓蛋糕。 蛋糕上有红红的草莓,有穿着公主裙的小玩偶。 “你为什么不吃呢,小余?” “我吃太多东西啦。” 不,是因为嫉妒。 她要留着草莓蛋糕,和她最、也最她的人一起吃,像蓬蓬裙公主一样。 可惜,一年一年过去了。 小女孩一直没等到和她一起吃草莓蛋糕的人。 ……… 柳余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只是,天空还是黑沉沉的,云很低。 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里都有种气。 柳余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她似乎做了一晚的梦,只是,醒来就不记得了。 只隐约记得……不太开心。 躺了会,坐起来。 艾诺酒喝光了,一共只成功了两罐,酒窖里只有一罐了,还得去摘花…… 追求人,总不能一挫就败。 柳余给自己打气。 只是,总还是有些难受的…… 不,是非常难受。 自尊和心,被他冰冷的语言一同扎成了窟窿。 她拿起枕边的铁片,沉了会,决定还是等下次机会,再找他说清楚……至于剩下的一罐艾诺酒要去取来—— 也许等他喝了,就会明白,她的真诚了。 梳洗打扮好出去,一路走到酒窖,才打开门,斜刺里一个胡子拉杂的男人就冲了出来。 他朝她喊: “弗格斯小姐!弗格斯小姐!求您救救伊迪丝!” 柳余吓了一跳: “比伯先生,怎么是您?” 比伯先生的脸脏兮兮的,可那双蔚蓝眼睛让她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衣衫褴褛,看上去就像个浪汉,酸臭得像刚从梅菜缸里捞出来一样。 “对,是我。” 比伯点头。 “您不是被莫里艾送出去了吗?” 柳余提起了警惕,她现在会很多神术,如果他攻击她,立马就会趴下。 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