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到底如何?”云娇不曾答莎草的话,只是冷着脸问她。 在动身去莱州前一 ,父亲来这院中,她曾见薄荷出门之时一时不察撞到了父亲。 当时薄荷慌慌张张红着脸跑了,云娇瞧着父亲面上并无异 ,便也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回来,见薄荷不曾出来伺候,桔梗神 有异,她即刻便想到那一幕,想来那时便已经有了端倪。 莎草瑟缩了一下,面上还有些茫然,这还是那个成 里朝她们笑嘻嘻,毫无威严的九姑娘吗?怎的板起脸孔来这般怕人? “你不说我问旁人去了。”云娇见她呆呆瞧着自己,心下更是烦躁。 父亲做的这些事,她心中很是不 ,却又不好有所表现。 “奴婢这便说。”莎草醒悟过来,忙道:“薄荷跟了老爷,老爷给她提了姨娘。 另外派了个院子,如今也改了名字,她本姓苏,老爷便为她取名为袅袅,其实,早在半年钱,她便与老爷……” 莎草说的极细。 云娇摆了摆手,不想听下去:“你是如何知晓的?” “有回,我路过她房前,听到老爷的声音,后来我便问她,她求我不要说出去。 我可分得清轻重,自然是向着姑娘与姨娘的。”莎草讨好的道。 这般邀功,那大婢女的位置该落到她头上了吧,做了贴身的大婢女,那月例可是双倍的。 “我晓得了。”云娇心绪杂 。 父亲还真会取,袅袅,薄荷姿态轻灵,可不就是娉娉袅袅。 她扭头瞧了瞧钱姨娘房门处。 虽心早有了数,但听莎草确切道来,个中滋味还是难以言喻,若是姨娘晓得了…… “不止如此,薄荷她……她还有了身孕……”莎草又期期艾艾的道。 “什的?”云娇吃了一惊。 细一想,也是,怪道父亲肯给她分院子,又是抬姨娘又是取名字,原是肚子里有货了。 “啪——” 这时便听钱姨娘屋里传来椅子倒地之声。 “姨娘!”云娇心道不好,忙挑帘子走了进去。 点了蜡,便见钱姨娘站在门边不远处,大抵是她听到了莎草的话,步伐踉跄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椅子。 “姨娘。”云娇去扶她:“你先歇着。” “娇儿,都怪我,都怪我!”钱姨娘抱着她痛哭:“我早该将薄荷打出去!她竟敢私自怀胎!我只是想你父亲多来几趟,谁晓得……” 云娇怔了怔才恍然大悟,原来姨娘早已知晓,只不过放任父亲荒唐行径,只为了让他多来自己院中几次。 女子这一生,若是所嫁非人,真就太可悲了。 “事已至此,姨娘哭也无用。”云娇叹了口气:“你怎的不早与我说,你该晓得,你管束不住薄荷的。” “你是我的女儿,这种事情,叫我如何与你启齿!”钱姨娘 泪不止。 “先歇着吧。”云娇将她扶到 上,实在不得耐心在安 她了。 这若不是自己姨娘,她倒好骂得,这便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作自受! 可这是自家姨娘,她能如何说? 只是闷闷的回了房。 “姑娘,院里的婢女……”蒹葭见她回来了,忙来与她说。 云娇摆了摆手:“我都晓得了,打热水来,我洗了睡,我累了。” 蒹葭见她似有不快,与木槿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不多言,伺候着她洗漱一番,自去了。 今朝从莱州回来,一路颠簸,云娇早已累极,回来便遇上这糟心事,真是身心俱疲,躺下不得多大会,便入了梦乡。 钱姨娘却在房中,默默垂泪到天明。 翌 清晨,天才蒙蒙亮。 云娇便起了身。 在家中与在莱州不同,外祖母可不得那么许多规矩。 可家中祖母,规矩大着呢。 父亲与母亲,叔叔与婶婶,每 晨昏定省是必然少不了的。 何谓晨昏定省? 便是晚间入了亥时服侍就寝,早间丑时即去省视问安。 她这做孙女的,又是庶出,不必侍奉在侧,倒也乐得轻松,不过每 清晨问安,是必不可少的,是以在家中,想睡到 上三竿,是绝无可能。 除非祖母去庙里烧香,在那住个一宿才回来,云娇才能捞个懒觉睡睡。 云娇坐在铜镜前,仍有几分瞌睡,微微朦着眼睛,任由蒹葭给她梳头。 “姑娘,今朝穿哪件衣裳?”木槿小声问道。 “挑件素 的。”云娇睁开眼,瞧见蒹葭 给她簪花,侧头避开。 “姑娘,你穿着素 衣裳,又不簪花,待会子去问安,老夫人若是瞧见了,怕要不 喜的。”蒹葭劝道。 “我婆 才去,我不能穿红戴绿。”云娇口气淡淡的,她便是穿着朵花,祖母也不得多 喜她。 蒹葭晓得她的 子,勉强不得,只得将手中的绢花放下。 “姑娘,穿这件可好?”木槿抖落着手中衣裳给她瞧。 云娇扫了一眼,月白的 领长袄,上缀几朵金芍药,瞧着倒也素净。 于是点了点头:“就它吧。” 打点妥当,出门去了钱姨娘处。 院中,苁蓉与莳萝正在洒扫。 钱姨娘早已起身,双目红肿的坐着梳妆台前,愣愣出神。 桔梗带着茉莉与莎草伺候着。 曲嬷嬷与李嬷嬷在侧不停的宽 ,显是已然知晓薄荷之事。 姨娘身份卑 ,若无子嗣,不比家中婢女好上多少,原是不必每 去老夫人跟前问安的。 不过钱姨娘出了趟远门回来,总该去 个脸问个安才是,也是通报一声她回来了。 “姨娘走吧。”曲嬷嬷扶着她。 云娇跟着往外走,微一思索道:“李嬷嬷,你也与我同去吧,院里多了个人,总要与母亲报备的。” 李嬷嬷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把老夫人的院子,叫做 晖堂。 把言 起的,自然是出自名句“谁言寸草心,报得三 晖”,用以彰显他的孝心。 云娇与钱姨娘进门之时,正逢把言 与连燕茹在伺候把老夫人用茶。 叔叔把言笑与婶婶邹氏立在一侧。 家中几个姊姊也皆在场,二房长女也在。 至于那个比云娇大几个月的庶出哥哥,以及二房的两位堂哥,皆是不必 问安的,这便是生为男儿的好处。 女孩子自幼便要开始立规矩,这是祖训,也是家规。 云娇背脊 直,目不斜视的走到当间行礼:“祖母,孙女回来了,给祖母请安。”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