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她已经把它当作强心剂了。 周轸呷一口,再朴素不过的咖啡冰淇淋杂烩。 不过不要紧,“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包是如此,雪顶咖啡亦是如此。 也许今后还有很多很多。 嘉勉决心要把这杯咖啡喝完再走,冰淇淋化得很快,不赶在它融化前吃完,待它与咖啡消融在一起,那味道就很寡淡。 她更像在消磨某人的兴头。 等他手里那杯,冰淇淋与咖啡化在一起,成为一滩过时的不甜不苦。 六一儿童节,他们边上坐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一个人写作业,时下快十点了,周轸拨正腕表,问小孩,“大人呢?” 小男孩握铅笔的手势甚至不对,轻微 冒状, 鼻子,“还没下班。”男孩妈妈在这里的超级市场上班,快了,妈妈快下班了。 周轸再问,“每天都这样?” 小男孩不懂他的意思,戒备地看了看他,随即垂首作业了。 嘉勉却懂了,懂周轸为什么这么问,他是个见惯人情冷暖的人。他世故、决绝,但不影响他的恻隐之心,看一个深夜不回家的孩子,周轸会世故地询问一下,其实他明知道他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问比不问重要多了。 “你要不要吃点别的?”她再次询问他的晚餐。 某人摇头,继续他手里的咖啡,“也许,我们回去,你熬点粥给我吃,我会很乐意。” 嘉勉这一次很快回应了他,“走吧。” 赶在他手里的雪顶咖啡作废之前。 临走前,周轸经过小男孩面前,提醒他,“握笔姿势不对,得改。” * 车子从顶楼停车场一路下来,周轸坐在副驾上许久没有说话,嘉勉去过他家,他一点不担心她开不到。 行驶了一刻钟多一些,副驾上闭目养神的人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别打瞌睡哦。因为我闭着眼睛,没法替你看路。” 他第二句:“到了大门口,停一下。” 嘉勉问他,“干什么?” “买烟。” 嘉勉选择沉默不问了。 周轸的住户小区是严格的人车分离,车径直进入地库,所以他要嘉勉在进大门前停一下,实际上,不到他住处,他就醒了。 便利店门口,他敲窗户,示意嘉勉靠边停车。 下车前,他问她,有什么要买的嘛? 嘉勉没有也不答。 等他买完回来,信手搁在中控台上时,嘉勉的沉默更浓重了,中控台一盒烟一盒……杜蕾斯。 车子起步,明明是左灯,嘉勉拨到右灯上去了。 外面 的雨还在落,等到嘉勉这个司机按照车子主人的要求,停到他的车库里时,车后面的自动门正缓缓往下落。 车库是直通他住处别墅楼的。 嘉勉熄火前,电台、车灯、雨刮器统统没归位。 周轸笑话她,“开车的习惯很差。” 随即,他推门从副驾上下来。 而驾驶座上的人迟迟不肯松开方向盘。 车库的光很微弱,周轸绕过车头来拉她这边的车门时,即刻有凉凉的风攀到嘉勉的 官里。 周轸单手扶着车门,缓缓俯身来看她,“不打算下来?” 一息过去。 “我以为你答应了的。” 再一息。 “便利店门口,你没有制止我,嘉勉。” 第三息。 事不过三。周轸去抱座上人下来,沉默是怎么回事呢,沉默明明是最大的暧昧,那又怪得了谁呢? 反正始作俑者的不是他,周轸狠心地想,怪沉默,怪暧昧,怪倪嘉勉。 他抱她下车,拿脚踹上门,嘉勉急急地挣开他,“你的伤……” “你别拒绝我,它就没事。” “周轸、” “别拒绝我,好不好?” 原本,主人闭着眼也可以走到电梯口,可是微弱光芒里,他一点不想走进光明里去,走进另一个空间里去,否则,倪嘉勉又得适应半天。 这个女人倔强极了。 陡然间,周轸的脚步往后转,他摸开了后座的门。 嘉勉跌进一片黑暗里,车子 洗的香气还在,某人欺身而来的是另一重香气,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消毒水味。 “周轸,你受伤了。”呼 随着两具热烫的身体接近, 了彼此的秘密。烈烈地彼此吹拂间,嘉勉 觉她像枚羽 ,轻易卷燃了。 “是,我受伤了,所以你抱抱我,好不好,嘉嘉……” 啊,嘉勉屏住了的一口气,松懈掉了,被周轸趁虚而入,他重重地衔吻她,撬开她的牙关,勾勒品尝到的全是冰淇淋的味道。 “嘉嘉,抱抱我。”周轸再去捞嘉勉的胳膊,已经软绵绵地,随他意愿地,攀着他的脖颈。 “你的伤口会……” 黑暗里,固执的倪嘉勉只记着那条伤口,周轸亲昵地衔住她的话,“不要紧,大不了叫倪嘉勭再 一次,我就告诉他,是他妹妹太不肯配合……” 啊。嘉勉的 碰在他喉结处,她又气又恼地报复了他一口。 周轸解扣子的手突然变得急躁起来,窸窣里,他的 舌去到手指捻拨处,引得嘉勉失声,也不 蜷缩自己, 他屈膝去格开她的两条腿。也安抚她,放松点。 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见更多光明与彼此。 周轸撑着手臂,微微俯低身子来,脸烫贴嘉勉的脸,“嘉嘉,我不会让你拒绝我。” 微弱的 润的动静里,嘉勉直觉自己一点点往下沉,坠,犹如置身在江海之上,风浪颠簸。 待到他清楚地进来时,嘉勉觉得她所有的 官都模糊了,疼痛与愉悦她全不能吃透, 唯一吃透的是,周轸可能会死,他的伤口在一点点撕裂。 第42章 5.5 上学那会儿,嘉勭与周轸意见相左时,常说的话,你冲动之前,不要求你三思,你哪怕两思一思,行不行? 不行。我做什么事都三思四思的,那得多累啊! 然而,极致舒愉的沉沦里,周轸记起了嘉勭的这句话,前尘往事都一杆子地翻了船。他清楚地明白,共他 愉的人是谁,此刻,他依旧不后悔,三思四思的,他永远听不到嘉勉这样的声音。 脆弱又足够 人。 背离她平 的冷清。 像蒙尘生锈的铃铛,你去撞击它,才明白它幽远的声音有多动听。 “嘉嘉,大点声。” 桎梏 过于沉重,只能拿力道冲破,一记记,周轸怕她疼,又盼望她疼。 他必须得让嘉勉说点什么,控诉他,赦免他,什么都可以。 周轸一声声喊着她,变着花样的昵称,而嘉勉除了被他冲撞之下的声音反馈,并无其他,汗津的手碰到他的 膛,拂开一把热汗。 “周轸……” 嘉勉甫出声,有人急急来应,捞她的手,咬她的手指, 继而听清她的话,“开灯。” 这个二小姐总和别人反着来,哪怕她紧闭双眼,却要开灯。 周轸中途撤离她,去够着启动车子,揿亮车顶灯,短暂的理智反弹,促使他们清楚地照面,他问她,“看清了嘛,我是谁?”心跳声在彼此耳边。 “姚师兄说,你是狗。” 衬衫 藉地敞着,周某人骂人,“他妈他才是狗。” 灯下看嘉勉,她失魂落魄地,像被浆橹碰碎的水中月。 也像德彪西的月光曲,沉静但足够热烈。 周轸歉仄涌上喉头,却依旧不愿意忏悔。嘉勉的衬衫领口被他解散了,衣裳是月亮一般的蓝 , 衣是黑 ,罩在她朦朦的珠光白肤 上,一切停匀极了。 他挨到她气息里,俯首 制地贴吻。 冷热 替间,车窗载着先前的落雨,生成薄薄一层雾。 封闭的空间里, 旎生香,周轸抱嘉勉分坐在他身上,他喟叹且煎熬地扪着她,说她明明很轻,却像座小山般地 着他。 “嘉嘉,人家是女菩萨,你是女佛祖。”佛祖翻云覆手,把猴头 在了五指山下。 俗套的人跌进情网里,任何理智与教条,都是枉然。 嘉勉闭着眼,甚至回想不起来,他们如何走到这一步,她只是恨他的轻佻,恨他的不管不顾,恨他可以把她轻飘飘的抛起来,再足够把握地接回怀里去。 她伏在他肩上,栖息。他不累,她都累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