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显然不想这样轻易放她走,他挑了挑剑眉,傲慢地打量她许久,轻哼一声,玩味似的反问道:“其实我很好奇,公主缘何在深夜独自出门啊,莫非是去……私会情郎?” 楚萸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行为了,却依旧被噎得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她握紧手心,忽然很想在他口捶上一拳。 其实仔细想来,她遭遇的这些变故,都与他有不开的联系。 那,他若不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显眼的印记,她也不会被黄氏告发,珩儿便不会被从她身边剥夺—— 然而怒火转瞬间就灭了下去,她虚弱地塌下肩膀,知晓他不过是一剂催化剂,罪魁祸首早就定下了针对她的谋,她没必要迁怒于他。 也不敢迁怒于他。 “长公子说笑了。”她缓缓扬起睫,颊上泛起一抹哀的笑意,“是珩儿,他病了,难受得一直在哭,臣女必须在医馆关门前,为他重新抓配一包救命的药,请长公子体恤。”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他还不肯通融,她便跪在地上求他,也许他就是喜看她卑微的模样,若能让他意,她做便是。 甚至更过分的,她也可以做,只要他能放过她,允许她立刻去抓药。 他不是也说了么,她至少身体还是让他意的。 “那个小东西病了啊?”耳边传来他微微拉长声调的嗓音,透着几分不以为然,“你对他还真是上心。” 这话听入母亲耳中,自然是极不中听的,楚萸眼睫抖动,却不敢说出反驳的话语。 沉默弥漫了足足半分钟。 “上马吧。”他忽然说道,转身扯住缰绳,朝楚萸抬了抬下巴,“我送你过去。” 楚萸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着急吗,难不成还想靠两条腿跑过去?”他眯起眼睛,在马背上拍了拍,不耐烦似的瞅着她道。 楚萸简直难以相信他能有这份好心思,迟疑了好几秒,才诺诺地点了点头,提着裙摆小碎步跑到马侧腹旁。 策马的话,十分钟不到便可抵达医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人的提议。 就算被他戏耍,她也认了,总比拖着疲累的身体,再跑一个来回更可行。 然而她却遇到了新问题,她穿的是传统曲裾,上马困难,骑马更困难,除非侧坐,否则绝对会走光。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脚踩上绳圈,只是身体实在乏力,裙摆束缚又重,完全无法跨坐上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适时地在她股上推了一把,她总算是上去了,以一种极其不雅观又好笑的姿态。 扶苏见她股高高撅着,趴在马背上努力找平衡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笨拙搞笑,耳都红透了,像虫一样动着爬起身体,小心翼翼地跨坐好,曲裾的裙摆几乎褪到了膝盖上,出一圈白的腿,和两条纤细光滑的小腿。 扶苏朝她小腿投去一眼,嘴角向上牵扯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紧跟着也飞身上马,在她身后坐稳。 他的重量落下时,楚萸耳红得更厉害了,抓着马鬃往前挪蹭了一下,尽量不与他身体相贴。 她忽然觉得,他肯帮他,是因为发掘了新的乐子,而并非一时的良心发现。 “你确定不抓着点什么吗?这匹马脾不大好,跑起来可是很蛮横的。”扶苏的声音吹在她滚热的耳廓上,令她身体一阵阵发软。 楚萸刚想说没事,低头瞅了下马背与地面的高度,秒怂,稍微往后靠了靠,手指颤颤地抚上他的一只手臂。 触一如既往地坚实可靠,她咬了咬,将另一只手也抚了上去。 身后传来颇意的一声轻哼,他顺其自然地向前倾身,双臂从她际探过,拉起缰绳,往后使劲一拽。 他的膛与她的脊背贴得严丝合,呼洒在她颈间,令她一瞬间回到了两年前,那个初秋的郊野。 只可惜,如今早已是物是人非。 “腿夹紧一点,”他的似有若无擦过她面颊,声音透着几分暧昧,“我要起速了。” 楚萸面红耳烫地“嗯”了一声,知晓自己被调戏了,却只能更加紧攥他的双臂,将身体与他紧紧贴合。 骏马撒开四蹄,在寂静无人的午夜街道上狂奔,夜风吹她的鬓发,拂在身后之人脸上,发丝深处渗出的馨香,也一股股钻入他鼻端,引起一阵心猿意马。 楚萸从来没觉得医馆如此之近,几乎只眨了几下眼便到了,当然这都得益于他高超的骑术,以及对地形的悉。 她气吁吁地下了马,急吼吼地跑进即将关门的医馆,他没有进去,而是握着马鞭,靠在一侧的树干上等着。 在等待抓药的过程中,楚萸的一颗心还不上不下地悬着,她悄悄凑到窗边,透过隙向外看,见他仍一动不动地靠在树上,周身洒细碎的月光,心中顿时涌起奇怪的觉。 她越发搞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态度了。 为了怕再出事端,老板将她的药包捆成了木乃伊,楚萸再三谢后,一秒也不敢耽搁,赶快跑了出去。 他像来时一样,策马将她送到了家门口,还好心把身体乏力的她,虚搂在怀中,慢抱下了马。 双脚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一阵强风袭来,吹掉了她的发簪,头乌丝顷刻间如瀑散开,垂落他面颊、脖颈,有几绺甚至还滑入了衣襟,香软地粘在他肌肤上。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