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去的,不是简单的幻境...... 【呜哇哇哇哇!姜偃你干嘛!你刚才去哪了,我一下找不到你的意识了,跟你说话你也不回答!】 魔被酝酿着暴风雨,不断掀起惊涛骇浪的识海撵得吱哇叫,四处狈窜逃。 【你能不能先冷静一点!】 姜偃冷静不了一点。 他这人有点钻牛角尖,不是那种遇到问题也能无视的人,会忍不住一直想,直到心里得出了确切的答案为止。 他最受不了模糊不清的东西,什么都要准确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但越想,他心里就有种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的心慌。 要是那不是幻境,聂朝栖岂不是一直以为他心里还有聂如稷,这么以为了几百年? 姜偃猛了口气。 恨不得现在冲回去抓着他的肩膀把话说清楚。 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定要听他解释啊!! 可现在整个旧址都灰飞烟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去的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就是想回头去找人,都找不见了。 脑海已经被聂朝栖的名字刷了屏,大脑过载,在外界看来就是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将所有亡魂名字记好,判官诀钻回了他的身体,整个秘境空的,只有一片宽敞空地,姜偃忽然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疼。 像是有只手在里面翻动一样。 冷汗顷刻间就从额角淌了下来,倒比不上他覆盖到小腿,被血沼腐蚀的灼痛,就是又酸又麻,发作起来一阵阵的,让他觉得怪异。 他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弯下,头都快要抵到了地面。 心中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 不能吧,他好歹是个修士,真吃坏了肚子,岂不是太丢人了?何况他贪人间的口腹之,这些年也没少吃东西,七八糟的也不是没吃过,从来也没把他吃坏了。 那难道是,不知不觉间中了毒? 正琢磨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面前的空气忽然被一剑斩开,有人从裂中走出来。 一只眼的鞋子出现在姜偃面前。 白衣仙人的衣角在他眼前晃动着,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阿偃,闹够了吗?闹够了就随为师回去。” 竟是聂如稷! 偏偏在这种时候来! 在姜偃狈趴在地上,身泥土,双腿失去知觉动弹不得的时候。 姜偃下意识去找自己遮脸的盖头,很快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他强忍着痛楚断断续续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你要想杀我这个逆徒,你就动手吧,我现在打不过你,没必要非要把我抓回去再行刑,你何时在乎这些没用的礼节?但木傀宗的人,不是我杀的。” “为师知道。” 姜偃做好了他不信的准备,没想到他却这么平淡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脑子当下都空了一秒。 他一直以为聂如稷要杀他,是因为他觉得他是木傀宗惨案的凶手,结果原来他知道他不是凶手吗? 姜偃只觉得浑身发寒。 “那你当时要我认罪,在那么多人面前,判我为灭门案的凶手,是为什么?” 聂如稷淡淡道:“阿偃,你心太野了。” 姜偃抬头,呆呆问:“什么意思?” 聂如稷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狈的小弟子:“你以前不是总说,这辈子都要抱紧为师的大腿,可你食言了。你说,你不愿提升修为,不想拥有太长的寿命。” 聂如稷曾经最厌烦弟子事事都要依靠他,每都要找他来说话。 山上的花开了要找他说,谁欺负算计他了要找他说,救了只瘸腿的兔子都要找他说......小弟子在耳边叽叽喳喳,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着实扰人。 他不懂花开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就是被强行拉出去,站在枝桃花树下,也不明白小弟子喜什么。 他不懂他呲牙咧嘴在他面前跳脚,说要找机会报复回去那些算计他的小兔崽子,要拿柳条那帮混蛋的股时,在生气什么。 他不懂他着他,说着世家欺负他,却不知道他抱对了大腿,打了他这个小的,背后还有老的给他报仇时,脸得意开怀是为什么。 更不懂他明明喜那兔子,却还是在兔子伤好后放归山林,明明不舍还要这么做的原因。 这些通通都与聂如稷所想不符。 被人打了,自然应该咬牙苦修,直到能杀回去为止。 喜什么东西,夺走占有就是。 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么想的,一天,聂如稷在姜偃言笑晏晏地给他变出一块人间点心的时候,问他开不开心的时候,就直言不讳道:“不开心。你说的那些与为师何干,我听不懂,也不想知道。” 小弟子面上有些悻悻,讷讷道了歉,脸歉疚。 “是我话太多了,打扰了师尊修行,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犯了。” 他眼眶有些红地道了歉,从那天之后果真再也不来跟他说那些废话。 那之后他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有大师兄的样子,旁人都说他情沉稳温和,待人和善。 他人口中的姜偃和聂如稷认识的那个聒噪,容易被气得跟个兔子一样窜来窜去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对他们口中之人到陌生,就像一个叫着姜偃的名字的陌生人。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