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不管他信与不信,转身便出了桥底。 目送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张天书角微撇。 世风下,人心不古,真没想到连个小丫头,现在也要与他们这些人抢饭碗了! 天桥口位于主干道上,算命摊子连续摆了有四五家,平虽不至于顾客盈门,可因着驻足观看者甚多,每人每摊都至少有三两单生意。 今天的生意依旧不错,但这句话只对旁人适用。 头逐渐西下,瞧着自己摊前始终留不住一个顾客,张天书的目光不自主的开始飘散,视线检索一番,他抬腿朝那与自己好的王老头摊前走去,“老兄弟,借点钱行吗?” 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请求,本以为对方会朗声答应,却没想到人家只扫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就出口拒绝了。 “你印堂发黑,此行必有血光之灾,这钱我不能借。” 与他们混在一起,张天书比谁都要清楚大家有几把刷子,平闲时,几人还会聚在一起讨论行骗手法,突然之间被老王以'血光之灾'的借口挡住,他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索放生所需数额只差一点,老王不借,他亦可朝其他人借。 收摊归家,路过鱼虾摊子时,张天书抬脚便朝里走。 正想开口与老板打声招呼,心头却突然微微一跳,下意识的朝侧边躲去,只见一道水蛇顺着他的侧边悄然爬过,虽绕行没多久便停止了动作,可若是刚刚被它环上,惊慌之下,必然会被咬伤一口。 思索间,只见老板迅速朝他奔来。 “手滑了手滑了,这是海里的水蛇,专门给您备着的。” 这位财主时常照顾生意,老板看他如同看到一张张崭新的爷爷,“放生这东西必然是有大功德的,您看今天带几条回去?” 脑中不自主浮现了那小丫头的叮嘱,愣怔片刻,张天书的头迅速摇晃了两圈,“这个月不打算去了,你今天给我带两条锦鲤就行。”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丫头说得乎,他的心里还真有些打鼓。 缺席一次,他在家供上锦鲤请罪,想来我佛慈悲,亦不会怪罪于他! —— 天渐晚,有人在这里上供寻求庇佑,有人则是在月光下祈求今夜能够安眠。 怀揣一沓符篆,秦寻芳的心里一天都未得平静,好不容易将那些小姐妹打发而走,她将那些符纸摸了又摸,临到丈夫归家之时,才将符篆全部收起,只留一张独贴于前。 头发半半干的贴于颈肩,深呼一口气,她郑重的朝上躺去,本以为会如往一般难以安眠,却没想到刚躺上没多久,睡意便渐渐席卷而来。 再次睁眼之时,天边仍旧漆黑一片,朝墙上的电子钟表看去,时间却显示已过五点。 愣怔了片刻,秦寻芳忽然喜极而泣。 半年了!半年的时间,她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不是常于噩梦中惊醒,就是被其折磨的不敢入睡,能像今天这样睡一场踏实觉,不知不觉间,竟已成为了难以实现的奢望。 大师的符篆如此有效,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病症……也能就此治? 第035章 竖清晨, 天刚蒙蒙亮,易夏就睁开了眼眸。 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她抬手了额角,接着便认命般的从上爬起。 天桥下的那位老神虽是在瞎掰,但有一点他却没有说错—— ‘忙碌繁事且又未有成效’, 说得可不就是困陷于语文与英语双重‘阅读理解’中的她嘛! 早上出门较早, 抵达教室之时, 黑板侧旁的时钟指针不过刚到七点, 饶是如此, 教室内的莘莘学子也几近坐。 周围学习氛围浓郁, 教室内除了朗读背诵声以外,便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传出。 被众人染,易夏亦从包中掏出本《理综综合手册》加入了其中, 批注浏览至半途, 却见面前忽然挡住了一道影。 “跟我出来一趟吧。” 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未做踌躇,易夏就从座位中离席, 跟在她的身后,走至拐角, 两人的脚步相继停了下来。 目光对视,梁红面上变换了数道彩,“老师要在这里跟你说声抱歉。” 只要一想到那先斩后奏的夫兄二人, 她觉得有些无言面对自己的学生。 “周六发生的事,我的丈夫已经告诉过我, 这事因我多嘴而起,其间虽未发生太多不愉快,但却为你的生活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够原谅。” 对面眼眸诚挚,只愣了片刻,易夏就点了点头,“我理解的,你不必要为此事介怀。” 人皆有八卦天赋,若她不是事件当事人,而是一名普通的旁观者,恐怕也会回家与易妈妈闲聊起那天校门口争执。 不浪费早间这学习的黄金时段,话音落毕,易夏又再次开口:“您喊我出来还有别的事吗?” 有别的事吗?自然是有的。 若只是单纯为了道歉,她也不会在早自习期间就将人着急喊出。 “你如实告诉老师,你是有真本事的吗?” 易夏:……???这让人怎么回答?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梁红尴尬的牵了牵嘴角,“你和康局之前并无集,见面的第一眼,却看出了他身有抱恙,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帮我算算丈夫是否在外有……” 话至此时,她的面颊忽然憋得通红。 见梁老师止住了声音,易夏认真瞧了她一眼:“抱歉,我不能帮您算。” “为什么?” 她眸光微闪,眼帘间有似有晶莹划过,只由于颌骨微仰,才未有润自眼眶出。 易夏耐心解释:“算命行规有三不收,四不算。不收寿将近者,不收大祸临身不可避祸者,不收再无好运者;不算他人隐私,不算孕胎别,不算穷凶歹徒,不算心不诚者。” “您不相信玄学一道,又何必请我帮您算呢?” 一番话说的梁红有些无言。 她确实不信什么怪力神之事,若不是别无他法,也不会想到在一个学生面前展示自己的不堪。 糯糯动,半响,她叹息道:“算了,你去自习吧。” 子反正就这样过来了,即使丈夫冷待,她又怕些什么呢?大不了……大不了离婚好了。 —— 一夜安眠,补了个二觉的秦寻芳,直至午间时分才清醒过来。 身侧的畔早已失去温度,瞄了一眼平整的被褥,她缓缓抬手朝前摸去。 真丝睡衣的滑润触之下,只觉应到了一手细腻的香灰,扒一看,果不其然,符篆已变成了一堆飞灰。 讶异过后,秦寻芳迅速起身到了柜旁,翻来覆去细数了几遍符篆数量,心头的紧张之才逐渐平复。 嗅见阵阵饭香传入鼻腔,重新将符篆藏好,她抬腿便朝客厅走去。 茄汁烧、酸菜鱼、东坡肘子酱大骨…… 这边的她吃得开心,与此同时,距s市千里之远的某处村落,却有一群人与她心情截然相反。 高矮不一的木扎之上,错错落落的坐着数位年龄不等的‘淳朴’村民。 众人目视前方,面上均挂着严肃之,半响,才有一位头包巾的汉子出来说话。 “大爷,昨天祖宗的陵墓为啥没动静?俺不是了钱吗,恁说话咋就这么不靠谱呢!” 一句话引燃了众人口中的话题,有人对其支持,亦有人对其反对。 “别胡说,俺家祖宗都已经投胎出生了,大爷咋会骗你?” “一定是老天爷降了神罚,恁应该问问自己做没做孽,咋啥都往大爷身上安。” “大爷为人心善,又是这十里八村手段最高明的天师,说这样的话你们别怕糟了报应!” …… 一堆人议论纷纷,唯独处于房屋中央的老者不发一言。 目光在高堂之上的供奉法桌左右探寻,半响,不断掐诀的指尖骤然乍停。 这借气法阵是他使了大力学会,按理来说不会能够对此破坏,倒不知是哪位道友,竟与他如此作对。 眉目间挂起一抹思索,他掩去了眸间的毒,继而憨笑道:“大家别急,我的心中已有办法。” 道友又如何?敢招惹他,甭管是龙是蛇就都得盘着! 丝毫不知已被人惦记,此刻的易夏,正在二院的病房间探寻。 医院内科室环绕,于她这个‘古人’来说,着实有些难找方向,穿过一道道闸门,良久,终于来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前。 “哐哐哐。” 早在门内等候多时,一听到敲门的声音,韩萌就赶忙开口:“请进。” 房门被攸然打开,出现于眼前的,是一位面颊稚的美貌少女。 依稀想起了曾经的往事,韩萌慌不择路的抬起了双手,脸颊上的肌肤早已受不到疼痛,可当触碰上后,却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忍受这般觉。 “出去!” “你是谁啊,快出去!医生,医生!” 呜咽声传至耳中,易夏愣怔于门边。 虽只扫到了一眼,可对方的面容却已牢牢印入了她的脑海。 瞧见上的女孩情绪动,她向后退了两步,安抚道:“你别怕,我是微博上那位与你约好的博主。” 哭泣声戛然而止,韩萌的心跳几近骤停。 约好的博主?神算大师? 心中一片哀苦,再开口时,她的语气不自觉重了许多,“骗子……骗子,我就知道你是骗子,滚啊,你快滚!” 一番吼叫,顿时惊动了附近的医护人员,见病房内突然出现一位不相干人员,几位护士心头皆是一惊,再一看上那宛若癫狂的病患,忙将人手分成两拨以应对这房中的二人。 直到被从医院请出时,易夏的眉头都没有舒展开来。 天眼总是开的莫名其妙,平里她从不抵触,可刚刚的那副画面,却实在让她有些燥意难平。 本以为那女生的面颊是被烈火灼烧,没想到灼烧是不假,但那作案的工具,却并不是火苗,而是一瓶小小的硫酸。 犯案者的面目清晰现于易夏的眼前,与那女生先前曾发给她的照片完全重合,虽早就明白照片中人债孽众多,却未想到对方的作案手段,竟是那样的凶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