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容颢真老实地点头。从去年开始,萧谨言就时常来找容思勰,容颢真和容思勰毕竟是双胞胎,就算他再迟钝,也该看出来了。 所以搞了半天,只有容颢南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傻乎乎地给萧谨言搭桥牵线。 容颢南在原地伫立良久,最后猛地一掀袍角,快步朝屋外走去。 这口气不出不快,萧谨言,我们这梁子结大了! 容颢宗回来时,正好与容颢南擦身而过,容颢宗皱了皱眉,问道:“快要宵了,他这是要去哪里?” 楚漪憋笑憋的肚子都疼,她带着笑意冲容颢宗摇了摇头,容颢宗愈发不解。 他扶着楚漪坐下,发现黎和容思勰还是一脸凝重,容颢宗平静地开口说道:“和亲之事不必烦忧,有父亲和我们在,圣人不会让七娘去突厥的。” 黎虽然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放不下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王府势大,如果圣人被人挑唆……” 容思勰突然到一阵害怕,连忙打断黎的话:“阿娘我求你,你别说了!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点怕。” 黎白了容思勰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虽然容颢宗觉得问题不大,但还是嘱咐容思勰道:“这几天长安里全是突厥人,你刚刚被册封,正是风头劲的时候。这几,无论是谁邀约,都不要出府。” 容思勰点头:“我明白。” 可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你不主动惹事,事情就会放过你。 黎说得没错,宸王府势大已久,声名显赫,而容思勰的册封仪式刚刚结束,京皆知和光郡主骑出众,未及笄而享封号。许多不舍得自己家女儿出去受苦的人,纷纷将主意打到容思勰身上。 宸王府受到的力越来越大,而这个时节订亲,无疑在打皇帝的脸,所以宸王府只能往外放容思勰和萧谨言已经订亲的消息,只说这两人婚约已成,只差走六礼了。 但遗憾的是,每户宗亲都在这样做。一夜之间,仿佛所有适龄宗室女都约好了一般,全部赶在同一段时间订亲,只是六礼没走罢了。 容思勰和萧谨言疑似订婚的消息,也让勋贵圈小小炸了几天。 很多人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又觉得果然如此。萧家世袭罔替,宸王府如中天,这两户人家结亲,也不难理解。 许多夫人颇为遗憾,叹息着同时从女婿名单和儿媳名单里划掉这两人。 理想女婿和理想儿媳要成婚了,真是让人伤心。 小辈们也颇伤怀,娘子们芳心碎了一地,容颢南和萧谨言被她们私下里称为长安两美,结果一转眼,其中一位美人就要订婚了。 娘子们虽然伤,但好歹只是在心里哀嚎,但郎君们,却将心情表现在行动上。 之前看萧谨言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他们真的以为萧谨言在照看好友的妹妹,所以处处伴随美人身侧,还不让他们多说多看,结果一转身,这个货居然监守自盗! 郎君们各个磨刀霍霍,只等萧谨言面。这口恶气,不揍他一顿心里不舒坦。 不提其他人,容思勰和萧谨言的表亲们也被震惊到了,林静颐惊得嘴巴都合不上,她的表兄和表妹,居然要在一起了? 这时候林静颐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来,其实一切早有预兆,萧谨言给容思勰脸上画过乌,马球赛的时候,那两人旁若无人地在场下谈天说笑,之后他们更是频频出府游玩。怪不得,萧谨言平时那么忙,但总时间去陪容思勰;容思勰格那么躁,被人画了乌,什么话都没说。 林静颐在地上转了三个圈,才平复了动的心情。这两人太过分了,居然瞒着她做了这么多,林静颐决定,等容思勰和萧谨言举行婚礼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为难这两人! 但说来说去,最受震动的,大概是赵恪。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死心地查了三四天,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个消息,是宸王府放出来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坚信姻缘天定,注定是夫的两个人,兜兜转转,总能再结连理。可是容思勰和萧谨言的订婚消息,却给他当头喝。 赵恪突然开始怀疑,他重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 但赵恪的异常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连他此世的亲人也不曾在意,因为另一桩更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七月的时候,突厥可汗带着使臣,抵达长安。 入城那天,万人空巷。 当然了,别说容思勰,就是其他宗室女,也没人敢去围观。 容思青半卧在塌上,听丫鬟眉飞舞地转述突厥可汗入京时的盛况。 听到要紧处,她正要问些什么,突然一阵气虚,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正在说话的小丫鬟被吓坏了,她又是端水又是拍背,可算让容思青止住咳。 “娘子,你还听吗……”小丫鬟怯怯地问。 “不必了,你下去吧。” 等屋内所有人都退下后,容思青扶着心口,苦笑出声。 现在,不同其他人提醒,容思青都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果然,一切捷径,都是有代价的呀。 容思青目光飘到远处,这几天她忍不住在想,如果当时她没有选择和襄平公主坦白身份,如果她当时没有在寒食节揭开容颢宗的事情,如果多年前,她没有帮刘五娘推那一把,现在,她是不是还好好地住在王府,想方设法和容思勰争权夺利,而不是宛如一只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回,只能待在公主府,受人榨。 可是她的人生,恐怕不会再有如果了。 容思青眼中出怆然来,襄平骗她! 明明之前说好,容思青只要把自己知道的东西说出来,襄平公主就帮她设计容思勰,可是随着说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容思青意识到自己的生机像洪水一样漏,可是襄平公主的承诺,却还停留在嘴上,付诸行动遥遥无期。 果然,这些第一世就能取得大成就的人,如何是她能算计的?恐怕襄平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她出头吧。 容思青脸上的笑容苦涩,可是笑着笑着,她的眼神却突然迸发出癫狂来。 反正她已经命不久矣,她死不要紧,就算粉身碎骨,她也要将容思勰从云端拽下来。 “来人,更衣。我要去找公主殿下。” . 襄平正在和容思双商议事情,突然下人通报,容思青来了。 容思双眼睛转了转,主动站起身来。“殿下,四娘子来了,我先告退。” “不必,估计她也没什么大事,你一起听着就是了。” “这怎么成。”容思双笑道,“四娘子能在梦中知晓将来,我哪里能和四娘子相比。” “她知道的东西,已经套的差不多了。”说着襄平出不屑的神来,“全是些衣服首饰,谁耐烦听。问她朝堂上的事情,她要么不知道,要么推说自己没有梦到,我看,她是存心拿捏架子,想从我这里多讨些好处。” 容思双只是笑着听完,然后适时地点上一把火:“说出未来之事会折损身体,四娘心有顾虑,不肯说全,也是人之常情。” 果然,听了容思双的话,襄平越发生气:“哼,她想让我替她出头,去寻和光的不是,却又遮遮掩掩不肯说全,这是把我当傻子使呢! 她没拿出对等的消息,凭什么让我去触宸王的霉头?你不必走了,在屏风后暂避片刻,我倒要听听,她今又想求我做什么。” 容思双本就等着这句话,她含笑着施了一礼,走到屏风后坐下。 襄平这才唤容思青进来。 容思青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可是此时她换了一身红衣,嘴涂得极,配上她苍白枯瘦的脸庞,倒把襄平吓了一跳。 襄平心里连道不吉利,但表面上,还是笑容和煦地和容思青说道:“四娘来了,快坐!这几你在后院养病,今可好些了?” 容思青也不计较襄平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她勾笑了笑,丽至极的,衬着她毫无血的脸,宛如厉鬼。 “殿下,我命不久矣,别无所求,只求容思勰不得好死。” 襄平都被容思青的话怵到了,她僵硬地笑了笑,勉强说道:“四娘你这是说什么,我已经为你请来了最好的御医,只要用补药好好调养,总能好起来的。” 容思青冷笑了一声,也不和襄平公主兜圈子,直接说道:“殿下何必惺惺作态?我这身体还能不能好,殿下不是最清楚吗?反正我活不长了,后也不会成为殿下的隐患,殿下不如顺了我的心意,让我安然赴死。” 襄平的脸马上沉下来,她动了动眉,冷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突厥可汗留京期间大致的移动轨迹,我要让容思勰,去和亲!”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小剧场: 容颢南:你们知道萧谨言和容思勰的事情吗? 宸王&黎:知道。 容颢宗:知道。 容颢真:知道。 楚漪: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容颢南:…… 容颢南:我受到了友情的亲情的双重背叛! 第76章 惊魂博弈 容思青走后, 容思双从屏风后走出来。 襄平还在沉思, 容思双坐到襄平对面,也不打扰,就让襄平公主慢慢思索着。 过了良久, 襄平的声音打破一室沉寂。 “她的话,你怎么看?” 终于来了,容思双出柔和的笑意,双眼亮的惊人:“殿下,恭喜。” “哦?”襄平面不解,“此话何意?” “殿下,如果四娘说的是真的,那我们掌握了突厥可汗的行迹, 完全可以做套, 让和光与可汗偶遇。我相信,以和光的姿, 一定能让突厥可汗主动求娶。” “突厥虽然对大宣称臣,但突厥可汗毕竟是一国之君,圣人不可能不给突厥这个面子。到时候, 无论和光与宸王愿意不愿意, 她都要去突厥和亲。” “宸王的女儿当了突厥的王后, 宸王还哪有资格掌管启吾卫?如果宸王与突厥里应外合,我大宣危矣。只要和光真的被选中和亲,不说其他盯着启吾卫大统领的人,就算圣人, 肯定也不放心再让宸王待在那个位置上了。” 听了容思双的话,襄平也颇为意动,但她毕竟长与廷,知道不可提前暴自己的底牌,于是襄平故作疑惑地问道:“宸王当不当启吾卫大统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思双笑了,那笑容宛如一只盯上猎物的毒蛇,彩斑斓,但一击致命。 “这正是我要恭喜殿下的地方。当年乾宁公主摄政,不也是因为启吾卫大统领是她的人,她才能下朝臣和世家。既然殿下几番示意,宸王都不愿意为殿下所用,不能得到的东西不如毁掉,殿下何不,将大统领换为自己人?” 襄平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如果能把启吾卫统领换成她的人,前朝后,岂不是都在掌握之中?只要再扶植一个傀儡皇帝,她就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或许,不需要傀儡皇帝。 襄平也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一个小小的郡王府庶女,竟然意图谋逆,你说你该当何罪?” 容思双的表情丝毫不见慌:“能目睹我大宣再出一位女圣人,我容思双,死而无憾。” 襄平和容思双对视良久,谁都不肯先挪开视线。 最后,襄平勾出笑意来:“好大的口气!你也不想想,如果此事谋划失败,宸王知道你我意图陷害和光,我可能不会怎么样,你却必死无疑了。” 容思双笑得格外温和甜美:“殿下莫不是记错了,谋划整件事的,明明是四娘。她和嫡妹不睦已久,这件事城皆知,所以她设计让妹妹去和亲,顺理成章。”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