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煦梁待他这样好,而自己却还怀疑他的真心质疑他的情。面对褚煦梁一次又一次的示好,刺猬一样地只顾保护自己缩成一团,本没有想过自己竖起的尖刺会怎样地刺痛对方。 他伤心了吗?他肯定伤心过吧。 江新年不知道褚煦梁如今是什么想法,对他还有没有仅存那么一丝期翼。他该怎么唤起对方曾有的好,江新年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追人他完全没有经验。 但他重新审视自己,觉得还差远了,不够配得上褚煦梁。他要重新成为机长,他要待褚煦梁也像对方待自己那样好,不,必须要更好! 回到驾驶舱,或许是那杯浓缩美式的原因,之前只是隐隐的胃痛越演越烈,发展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江新年额上疼出了冷汗,不自觉地着自己的腹部。褚煦梁发现了他的异常,替他接了热水。 “你休息吧,我来接管飞机。” 那怎么行,还没进入巡航呢。虽说飞机驾驶舱的设计左右座都可以独立完成所有的起飞降落程序,他们也不止一次训练过在另一名机组完全失能的情况下独自纵飞机。 褚煦梁是一名资深机长,独立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两个人的活儿全落在一个人头上,力的透支将是必然。 “我没事,可以配合。”江新年虽然胃疼得难受,但思维是清醒的,他不是在逞能,而是认真评估了自己的状态。 褚煦梁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江新年即便胃疼,也仍然打起了十二分神投入工作,等飞机终于平稳进入巡航,他才终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缓过那一阵阵的绞痛。 “落地找航医看看。”褚煦梁不放心,害怕对方是什么急病。 “没事,真的就只是胃疼。”江新年睁开一点眼皮,视线里全然是对方关切的神情,他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看不够褚煦梁的脸。虽然他做梦都想重获机长资格,但真的复核通过之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和褚煦梁一起飞了。 “对不起梁哥。” 他不该那么胆怯,不该那么自我。也不该在明知晚上有航班任务的情况下放任自己不好好休息。 褚煦梁侧头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褚煦梁安他,然后低头释然地一笑。 清晨回到深圳,正好是八点整。江新年的胃疼已经缓解了大半,他坚持不去医院也不去公司的航医室。 褚煦梁要送他回家,江新年说自己开了车。结果走到停车场,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三,工作上下班高峰时段深圳全域外地牌照止上路,而他的车还挂着苏a的南京牌照。 江新年尴尬地说:“要不我先找一咖啡店坐会儿再回家。” 褚煦梁伸手接过他的飞行箱拉杆,利落地往下一收,提起手柄就拎到了自己车后备箱里。两套黑飞行箱加两个过夜袋,整整齐齐地码在一块儿。 江新年挠了挠后颈,再一次坐进了褚煦梁车的副驾驶。 早高峰的广深公路并不顺畅,褚煦梁的车夹在一连串上班的车之中只能保持匀速慢行。 江新年本来是个急躁派,每逢堵车总是不能心平气和。但今早和煦的冬光和车内淡淡的檀木香气让他到安宁,不知不觉间竟靠着椅背睡了过去,受胃痛折磨一夜的身心意外得到了片刻的休憩。 褚煦梁将车停进了江新年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没有出声叫他,而是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俯过身去想要帮江新年调平座椅靠背,好让他睡着更舒服些。 他一手撑在江新年座椅旁,另一只手伸长去摸索侧边的调节按钮。两个人一时靠得很近,近得江新年的呼就吹拂在耳畔。 “梁哥?” 江新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无意识地舔了舔上,疑惑地看着几乎半个身子都覆上来的褚煦梁。 褚煦梁也察觉到他们此刻的距离太近,近得不合适。连忙直起身来,难得慌张地解释:“我那个,我是想……” “你想吻我吗?”江新年用最纯真最无辜又最惑的言语这样问。 作者有话说: 有人注意到从“褚教”到“梁哥”的反复变化了吗? 第21章 “我……” 褚煦梁从来没有如此哑口无言过。一时之间脑海闪过许多想法,他本来要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帮你调一下座椅。 但看着江新年清澈的眼睛,高的鼻梁,还有那双淡的嘴,褚煦梁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很想吻他。每次江新年说话的时候,每次他笑的时候,每一次他用那双叫自己‘梁哥’的时候,都很想吻他。 可是他不能,也不该。 江新年眼见褚煦梁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不忍心见他出这样的表情,伸出手揽住褚煦梁的后颈,在对方的惊讶之中,轻柔地吻住了他的嘴。 这是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不带任何情,更像是一种安抚。 也许有五秒,也许就只有两秒,江新年放开僵硬的褚煦梁。他亲人的时候倒是主动,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开始有些脸热,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做事毫无章法。 而对方好像也确实被他这一举动震惊到了失语,半天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江新年到一阵心慌,他没法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安上一个合理的解释。事实上刚才那一瞬间他本没过脑子,只是出于一种本能。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