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南溪老师有点惨了,现在微博上全是骂她的,我刚才试着帮南溪老师辩解了几句,他们就开始骂我,说我是脑残粉……真是无语……” “看着确实动的,可确实也不理智的。” “我都不敢看,现在网上有些人太极端了,也不知道怎么能骂出那么难听的话。” “希望南溪老师能坚持住,别以后书都出不了了。” …… 成默扫了一眼就没有继续看群里的人聊天,他打开群文件,点开了最上面的视频。下载完成之后,视频开始播放,他直接把进度条拖到了最后,他不知道雅典娜指的最后一点是哪里,却能看见明显的场景变化,从高二(9)班的教室到礼堂。 灯光亮了起来,他看见了沈幼乙穿着那套他悉的保守极了的职业套装,迈着优雅的小碎步,向着舞台边的楼梯走去,就在她身侧是七、八台摄像机,灯光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去,那刺眼的光将她的平静的脸庞衬托无比苍白。 就在她走上楼梯的瞬间,她出人意料的说道:“这最后一段能不能帮我放《就一个字》作为背景音乐?” 她的声音从容的叫成默很是心疼,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成默的心脏像是一架不停被锤的破鼓,他甚至能听见自己湍急而短促的呼声,像是下一秒就会力竭。他听到了《就一个字》的音乐响了起来,沈幼乙缓缓的叙述应和着旋律,就像投入他心湖的巨石,如水般的涟漪没了他,回忆溢了出来,将他彻底的包围了。 成默想起了他和沈幼乙在大围山度过的时光。他本想带她去更好玩风景更美的地方,可沈幼乙说什么也不去,一是不想要花他的钱;二是觉得太热闹的地方,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于是他们只能去了几乎没有什么人去的大围山。 即便是在大围山,他们也没有怎么出酒店,他们两个就在房间里,不是聊天、看书、就是在上睡觉或者休息。那个时候的时间既漫长又短促,他们几乎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除了每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会出门在森林里牵着手走一走,数一数天上的星星。沈幼乙告诉他,觉得这样就很幸福了,能够牵着他的手,听蛐蛐和青蛙合唱,能闻到野外的花香和苔藓的清新味道,还能聊聊家长里短的无趣话题。他们两个都小心翼翼的不说有关未来的话,就像完全不需要未来一样。 他们回到房间,什么也不做,关了灯,打开窗户,手牵着手躺在一片月光和清风里,说彼此的童年,说学生时期发生的趣事,又或者她背诗给他听,他们的几乎一刻都不曾间断,从身体到灵魂。等到天亮,沈幼乙就会起,租的家庭别墅里什么都有,她还会用晚上捡来的木柴和竹筒给他做农村里才有的柴火竹筒米粥。他在窗户边,能看见火光和朝霞映红的脸颊,小米粥在竹筒里咕嘟嘟响着,柴火的烟气和袅袅的水汽纠在一起,升上了天空,当他看见沈幼乙将绿莹莹的葱花撒进竹筒,还倒上一小勺金灿灿的橄榄油,就知道很快他就能闻到清新的米香味,那是一种不会甜到腻味,也不会美到舌头打结的香味,它是那么的清淡且暖人心脾。成默喜极了那种气味,那是他十多年都在渴望,都在寻找的味道。能够让他忘记心脏病的抑和不快乐的味道。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觉得夜晚如此之短,以前的他的夜晚总是慌夹杂着惊秫的,尤其是在做梦的时候,会变的格外漫长。但在这里,在沈幼乙的怀里,他每个夜里都筋疲力尽,睡的安稳极了,早上醒来之后,也会情不自的冲锋陷阵,面对沈幼乙这样的女人,克制总是徒劳的,也无需克制,望得以足,给了他极其充实的幸福受,他喜这样闲适安稳、行云水般的生活。 “成默,我你呀!” 这个声音从手机的音箱里传了出来,却像是从心灵的深处升起,直抵颅腔。简单的几个字的音节在成默的大脑里回,成默被震撼的无法移动,他觉得这些音节仿佛是他无法理解的文字和语言。虽然南姐说过喜他,可动不动就含羞到无地自容的西姐,一直于说这些话,甚至连稍微过分一点话都不许成默说,成默实在无法想象沈幼乙会在礼堂的舞台上,还是在全国观众的面前说出这样会让她自己爆炸掉的话语。 成默整个人都有些懵了,他的大脑里一片混,混中在字幕的最后,在歌曲的结尾,他又看见了沈幼乙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背后是他悉的墙纸,沙发的旁边是他悉的留声机,那幅《沉思的玫瑰》被钉在了墙上。 又看见那天那个可小女孩的稚气的面容,他的手都开始抖,连手机都有点拿不稳了。他觉得自己沉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周围是深蓝的、密实的、均匀的氢、氧元素无机物,大海整个在摇晃,他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人都是恍惚的…… 他转头看向了落地窗外,在薄薄的雾气中,他看向了自己家的方向,那栋老旧的楼宇屹立在红墙黑瓦的天心阁旁,在那一片暗沉的漆黑中,他家的灯光却亮着,像是永恒不灭的指引路途的灯塔。 在那缱绻微光中,成默似乎又看见了沈幼乙扎着头发,挂着围裙的样子,她端着一碟菜在暖黄的灯光下轻声对他说:“吃饭啦!” …… “你怎么了?筋了?” 雅典娜不解的声音将成默拉回了现实,他滚动了一下喉头,有些艰难的说道:“这么说……这么说……那个女孩……是……是我的女儿?” “那你得问南溪老师。” “我……我……我去问……”成默无复平常的石佛脸,也没了那种从容不迫,突然有了一个女儿的事实,让他完全了方寸,他拿着雅典娜的手机就朝卧室门口走,走到房间门口时,又急匆匆的走回来用干涩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老婆,你……你不会介意吧?” 雅典娜思考了一下说:“其实还有点期待。如果真是你的孩子,那我也当妈妈了……也许我得研究一下,第一次见面,应该注意点什么……” 成默不敢胡思想,勉强笑了下,腔为难的说道:“没什么好需要特别注意的,我只是想先和你商量一下……”他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我……我……” 雅典娜完全猜透了成默的心思,淡淡的说道:“只要你让我观察你和南溪老师xx,我同意她当你的情人。” 成默没有想到雅典娜会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抚了下额头,无可奈何的说道:“你这是说什么啊?” “反正这就是要求。”雅典娜脸上浮现了一丝觉得事情很有趣的奇特微笑,“你先去吧!我知道你很急……” 成默只能暂时放下雅典娜匪夷所思的要求,苦笑着转身向着门口快步走去。等出了房间,他猛的加快了步伐,飞快的跑到了电梯间,急切的按下了下行键…… …… “我问了几个人,但是都说微博归网信办管,他们跟兴浪打招呼没什么作用。”拿着手机的刘正头大汗的说,“关键是现在都已经放假了,就算你找得到人,别人一时之间也不好处理啊!” “我朋友说这事必须联系专门的公关公司,花钱先给热搜和关键词降权。”刘逸潇说,“我这里有几个公关公司的电话,要不我马上就联系他们。” 沈幼乙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了,逸潇,不用花这些冤枉钱。” 刘逸潇也有些生气,也有点不解,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责备沈幼乙,他觉得沈幼乙真是为了那个男人疯了,他怒其不争的说道:“小西,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都这个时候了,你知道不知道网上那些人骂你骂的有多难听?我看的都气到不行!”他狠狠的锤了一下桌子,仄的客厅里回起了闷雷般的声响,卧室里的小鹿恸哭了起来,然而这次哭泣,却没有人理会她…… 沈幼乙皱起了眉头,女儿的哭声叫她有些心烦意,她低声说道:“随便你们怎么想,我怎么做不需要你们管!” 舒婉容的脸也动了几下,她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小西,我很欣赏你的执着,可你得知道真正适合你的人,不是那个你而不得的人,而是那个人生低谷的时候还愿意陪着你走的人。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惊的人也许不容易,但遇到一个能细水长对你好的人,更为难得,这才是生活的真意。” 沈幼乙沉默了一下轻声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为了和不喜的人结婚生子,繁衍后代,而是为了和喜的人,一起看这个世界,花怎么开,水怎么,朝如何升起,夕……如何落下。” 舒婉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要这样的话,舒阿姨也帮不了你了!” “你真是!你真是……不知好歹,不知好歹……”沈平也气到不行,指着沈幼乙用失望极了的语气说,“你真是无药可救,无药可救,我们都走!别理这个不孝女!” 沈幼乙的亲戚们也有些看不过眼了,纷纷开始语重心长的指责沈幼乙,希望用言辞让沈幼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各种各样的语言像是标扎向了她。 “小西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爸妈考虑一下啊!” “就是,以后你爸妈出门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吗?” “你也是太任了。真是太任了。你爸妈一辈子要脸要皮的,我们沈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 在众口一词的教训和责难声中,沈母章茹婕的哭声更大了,沈平更是生无可恋的模样,沈幼乙觉得自己在被无穷的烈焰所焚烧,像是被架上火堆的女巫。 黑的,叫人窒息的,死亡一般的气息笼罩了她。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第三十九章 时序之西(7) 沈梦洁其实也有三年多没有见到过沈幼乙了,只是听父母提起过堂姐生了个私生女,所以和伯伯、伯母闹的有点僵。当时她还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能将自己那个看上去谦虚谨慎平易近人面面俱到,实际上却外柔内刚我行我素的堂姐骗到连私生子都生了。 没料到今天见到许久没见的堂姐,竟吃了一个惊天大瓜,堂姐竟是给成默生了个儿子。假使换一个人会更加吃惊,还会质疑沈幼乙是不是疯了,但沈梦洁却越想越觉得沈幼乙是真的有眼光,只是可惜了谢旻韫珠玉在前,要不然沈幼乙说不定真能母凭女贵成功上位。 说实话她一点都不觉得沈幼乙这样做有什么可的地方。和其他的亲戚不一样,这里面除了沈幼乙,最了解成默的就属沈梦洁了。尤其是在进入清华又大致了解“天选者”之后,沈梦洁就知道了谢旻韫、成默和自己之间的巨大鸿沟。在她看来沈幼乙就算做成默的小三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成默可是天选者。 在华夏那可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身份。在京城混了三年沈梦洁学到的东西就是现实,愈发的懂得了金钱和地位的重要。只不过成默和谢旻韫也在“巴黎恐袭”中失踪了好几年了,成默如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堂姐还这么死心塌地的等着未免也太傻了点。 沈梦洁听着一众亲戚对沈幼乙口诛笔伐,想帮堂姐辩解几句。但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一众亲戚尤其是伯父、伯母又都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便默不作声的刷微博,看看网络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不得了,不仅沈幼乙的照片被贴的到处都是,就连成默和沈幼乙2020年接受采访的视频都已经上了热搜第三,点开微博污言秽语和人身攻击简直不堪入目。连沈梦洁这种已经见多识广的女生都有点不忍直视,也难怪喜堂姐的刘逸潇气成那个样子。 沈梦洁摇了摇头,退出了微博,发现微信群里也炸了锅,尤其是他们长雅的群。在原来的(一)班群里,还有好多人还@了她,问沈老师和成默是什么情况。这其中就属田斌和钱小嘉两个小丑跳的最,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像是说相声,说什么当初就看出来成默故意期中考试考零分就是为了接近沈老师;说什么成默对付女生真是有一手,祸害了谢旻韫不说,连沈老师也不放过,真不是个东西…… 就连班主任唐僧唐水生也跳了出来怪气的说道:“我当当初沈老师为什么干的好好的,结果却辞职了,原来是没脸在学校里待下去了啊!” 老师都带头讨伐,其他的学生也便开始讨论了起来,主要是说成默当年在礼堂上斥责黄仁安那件事。说成默为了泡妞还是勇,敢冒着被开除的危险替沈老师顶罪。当然也骂了沈幼乙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自己就搞这一套,还指责别人…… 班级群里就像是在开批斗大会,比在场的这些亲戚说的还要难听的多。但沈梦洁能够听出来这些王八蛋就是嫉妒成默,嫉妒成默能获得谢旻韫和沈幼乙的青睐。这其中也许因为沈幼乙的缘故还多点,毕竟沈幼乙那个时候在长雅可是无数男生心目中最适合娶回家的女人,不像谢旻韫高冷的生人勿进。 至于老师唐水生如此不,是因为被成默打过脸,这件事班上的学生很多人都知道。而田斌是高中时和成默有过矛盾,钱小嘉又是唐水生的徒,一群人没什么好话说很正常。要是平时她也就回话了,可眼下这种情况她就懒得理这些无聊透顶的同学。 沈梦洁又点开了好几个群,全都是在说这个事的,就连清华的学生群都在讨论这件事。@她问情况的每个群都有,有些是知道沈幼乙是她堂姐的,有些是知道她是长雅毕业的…… 私聊她的更是不计其数,沈梦洁觉得她都有点觉得焦头烂额了,更不要说自己的堂姐将要面对什么情况。 沈梦洁心下叹息,她知道自己的堂姐会火,却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就她看来,堂姐真要不做公关处理,估计真会被钉上辱柱。毕竟绝大多数人并不在乎真相又或者真什么的,他们只是想看到惊悚的新闻和离谱的八卦,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他人施加暴力。 “他人既地狱啊!成默说的还真没错……”沈梦洁注视着堂姐在一众亲戚的围攻下,我见犹怜的苍白面容,难免心生怜悯,可她帮不上什么忙,就算她帮的上忙,内心对沈幼乙的嫉妒也会让她置身事外。对沈梦洁而言,此刻她不把网上和群里那些侮辱人的话念出来火上浇油就算不错了。 沈梦洁刷着那些令人不齿的话,转念又忍不住义愤填膺的想:“可怜的堂姐还真是遇人不淑……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成默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 成默大脑一片空白的从ifs飞速跑到家的楼下,对于自己住了差不多十年的旧楼他当然非常悉,因此一路疾驰半秒都没有耽搁。还是郁的楼道,还是破烂又反应奇快的电梯,只是守门的保安换了人。他冲进电梯,闻到了悉的味道,距离越来越近,心跳却越来越剧烈,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这种迫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的心情。他的大脑完全放弃了思考,像是身体的知完全消失了,眼睛里全都是沈幼乙的模样。 他盯着电梯的显示屏直到一下一下的跳到了十五楼。数字每跳一下,他的心就会漏跳一拍。 站在那扇他每处细节都无比清楚的大门前时,成默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仿佛看见了沈幼乙站在了黑板前面,恍惚间就连光都穿了过来。他稍稍按了一下就快要跳出腔的心脏,将幻觉抛在脑后。他实在没有想到和叔叔、婶婶换房子的竟然是沈老师,她一直在等他,可他却愚蠢的误会了那个他胜过荣誉和生命的女人。 他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争吵声,他深了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指节在敲打着他的心房。 成默觉在一片原始丛林中,脚下是柔软的泥沼,背后是斑斓的猎豹和吐着红信子的蟒蛇,只要打开这扇门似乎他就能回到安全的都市。 他听到了脚步声,即便已经近在咫尺,他却在心中不停的催促对方快一点,快一点。 扭动门锁的声音响了起来,它是如此悦耳,如同最美的天籁。 “谁啊?”一个颇为悉的声音在门里飘了出来。 “我……成默。”成默尽量平静的说,但他急促的语气背叛了他的声音。 门彻底的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沈梦洁,她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成默,惊讶万分的说:“成默???!!!” 刚才门外都听的见吵闹声的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门口。 包括冷着面孔楚楚可怜的沈幼乙。 这一刻她那双如秋水般温润又多情的眼眸有些走神,像是在注视着什么难以置信的幻觉,又像是在冗长的思考中发呆。成默和沈幼乙隔着人群对视,仿佛是在深海中隔着密密麻麻的沙丁鱼群。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的周围有数不清的海草在蔓延生长,那些柔软的绵长的水草占据了所有的空间,直到将其他的人全部遮蔽。 “老师……”成默滚动了一下喉头说,“我回来迟了。” 沈幼乙艰难的摇了摇头,刚才面对那么多斥责和污蔑她都没泪,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成默的声音,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成默的人时,晶莹的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成默吗?”沈幼乙她下意识的低喃,似乎还不太相信眼前的人儿是真实存在的。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无比艰难的挤出来的,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咽喉。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动,她想要不是这一瞬间她失去了力气,她只想紧紧的拥抱住成默,让他再也不能离开她的怀抱。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卑微,可她的心已经无法控制了,她完全无可奈何。 这一秒,她的心脏只想破开骨,朝他飞去。 成默没有去看给他开门的沈梦洁,他径直走进了房间,一切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模一样,还比从前更新了一点。他挤在屋子里的那些人视而不见,这种旁若无人的麻木令他觉到舒适。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走到了沈幼乙的身边,如她所想,抱住了那个依旧挂着那件桃围裙的她,沈幼乙的肢还是像是从前一般柔软,怀抱还是那么绵。他毫不在乎周围惊愕的眼神,轻轻吻掉了她面颊上滚烫的钻石般的泪水。 “是我啊!小西,我回来了。”成默抬手捋了一下沈幼乙耳际有些凌的发丝,低声说,“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沈幼乙垂着的双手还是抱住了成默,她端详着成默,泪眼朦胧。 “你们……你们……”在震惊中沉默了好一会的沈平,愤怒的骂道,“不知羞!不知羞!” “爸爸……”沈幼乙这次意识到家里还有很多人,她有些惊慌的推开了成默,但她的手却抓住了成默的手,抓的紧紧的。她望着沈平泪水再次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颗落在了木地板上,艰难但是决绝的说,“请原谅女儿的任……” 成默握着沈幼乙冰凉的手,转头看到了沈平和坐在沙发上暗自垂泪的章茹婕,他们的脸上全是愤怒和忧虑,还有一种无助,气氛沉重的像是一座山,即便客厅里灯光明亮,气氛却显得灰暗极了。成默能够想象到刚才沈幼乙面对着什么,他不确定能不能给到沈幼乙她想要的幸福,但他确定自己必须要解决沈幼乙所有的烦恼。 成默将想要解释点什么的沈幼乙扯到了身后,低声说道:“小西,一切给我来处理。” 沈幼乙抬手擦了擦眼泪,“我……我自己来,这是我……” 成默打断了沈幼乙,“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相信我。”他将她护在了身后,看向了沈平,毫不犹豫的喊道,“爸爸……”不叫谢继礼爸爸是出于更复杂的考量,而叫沈平爸爸,则纯粹是为了让沈老师高兴,成默清楚自己给不了沈老师一纸婚约,但在形式上给沈幼乙一个名分是没有问题的,反正沈平也不可能见的到雅典娜。 沈平楞了一下,随后怒道:“谁准你叫我爸爸了?” 面对沈平的愤怒成默面不改,他顿了一下说道:“那……叫岳父吧……”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