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之后,坐在前座的刘逸潇抱怨道:“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还怎么好意思让沈幼乙去修……” 舒婉容没好气的说道:“这还没娶上媳妇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是,”刘逸潇说,“明明就是你硬要给人家,才摔碎的……” 刘正摇了摇头,“笨蛋儿子,你妈妈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刘逸潇脸惊讶,“这是要干什么?把姥姥留的镯子摔了好讹人吗?” 舒婉容抬手点了下刘逸潇的额头,“你妈妈是那种人吗?” 刘逸潇脸疑惑的摇头,“当然不是。” “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信不信,我不这样做,你再也见不到她一面了!” “不至于……吧?” 舒婉容冷笑,“就你这三脚猫的追女生本事,难怪别人拒绝的那么直接了当。” 刘逸潇当即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道:“妈,你怎么知道的?” “你那个大嘴巴的堂妹什么事不会说?” “哎!”刘逸潇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也不知道怎么能打动她,我想我已经够诚心了吧!” 舒婉容有成竹的说:“听你妈的安排,保证能让你把这个好媳妇娶回来。” “真的?”刘逸潇惊喜的问。 舒婉容点头,“当然是真的,只是你得做好打长期抗战的准备,这姑娘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实际内心是很坚韧的,没那么容易被你追到手。” 刘逸潇信誓旦旦的说:“不管多久我都愿意坚持。” 刘正却专题看向了舒婉容,犹疑不决的问道:“老婆,你真觉得沈家的姑娘可以?她可是生过孩子的……还是未婚先孕……这真合适吗?难道祁家的丫头就不好?我看长得也很漂亮啊!家世更是没得比,人家还是……未婚过……” 刘逸潇腔幽怨的说道:“爸!我对祁嘉仪没兴趣!” “祁家丫头一看就不是会过子好女人,你看那浓妆抹的,一身奢侈品,说话也不好说话,非要中英文夹杂,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喝过洋墨水。你再看看沈家姑娘,给自己女儿穿的都是奢侈品牌,她自己穿的衣就是手打的,包也是自己做的,衣服是便宜货,高跟鞋也是旧的,但都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保养的很好,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显得掉价,一看就是会过子的人。说话不软也不硬,不卑不亢,就算拒绝人,也暗示的恰到好处。饭还没有吃完,就抢先把单给买了,就怕欠人情,这样的姑娘娶来真是一辈子的福气,就算我们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也肯定是那种不离不弃,还能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那种。真要换了祁家姑娘,估计第一时间就会和刘逸潇离婚……” 刘正义正辞严的说:“说些什么呢?我不贪污不腐败不恋,一身正气,怎么可能出什么事情。” 舒婉容推了下刘正,笑道:“我不打个比喻吗!知道你是绝世好男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秀恩了好不好?”刘逸潇郁闷的说。 舒婉容又和刘正嗤笑了自己的儿子几句,刘正才严肃的问道:“儿子,你真不介意,对方有个女儿?” 刘逸潇摇头,“不介意。我也很喜小鹿的,她可懂事了……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老师做小鹿的干爸……” 刘正又看向了舒婉容,“你也不介意?” 舒婉容想了下说道:“我只是很想知道,什么男人连这么好的姑娘都不懂得珍惜……” …… (bgm——《望》周深) 与和谐的刘家情况完全相反,车上的沈平和沈幼乙都抑着一股怒火,沈平觉得沈幼乙不该在餐桌上那样讲,沈幼乙觉得父亲过于干涉自己的生活,并且还纵容沈灵鹿在蹦后吃冰淇淋。但在车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进行着无声的冷战,然而一回到酒店争吵就开始了。 为了不吓到沈灵鹿,章茹婕将已经睡着的沈灵鹿抱到了沈幼乙的房间。沈幼乙刚把门关上,沈平就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就不懂刘逸潇有哪一点不好了!你就这样讨厌他吗?甚至还用自污的方式来逃避!” 沈幼乙淡淡的说道:“我不是逃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停顿了一下,她又郑重的说,“另外,我不是觉得刘逸潇不好,而是我现在不想结婚!我希望爸爸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 沈平气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指着沈幼乙厉声说道:“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无的人渣?” 沈幼乙那张温香软玉蕙质兰心的脸庞沉了下去,她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缓慢但是坚定的说道:“爸爸,我想谁都与你无关。” “你想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想他!他可是……可是……”沈平的面容也呈现出一种扭曲的痛苦,他像是快要哭出声来般说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沈幼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的心已经成了一团无可依凭的海草,只能随着狂的波涛四处漂,不知何时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旋涡。 看到女儿低下了头默认,沈平终于老泪纵横,“你一定要爸爸跪下来求你吗?” 沈幼乙觉得自己很无助,她的脸苍白的像是一页浸透了水的白纸,仿佛一碰就会破。她咬牙忍住了泪水,哽咽着低声说道:“爸爸,你如果看不惯,可以不要管我。” “你真是……”沈平颓废的坐在了上,有气无力的低声呢喃,“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沈幼乙转身走出了房间,她已经没办法和父亲谈了一下有关纵容沈灵鹿蹦后吃冰淇淋的事情。也完全忘记了要教育女儿不能喊人的事情。她在走廊里一个人站了好久,直到彻底控制住了情绪,才了发红的眼眶回到自己的房间。 母亲正在看着女儿睡觉,见沈幼乙进来,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是希望你和小鹿好,我们怎么会害你呢?”章茹婕凝视着沈幼乙苦口婆心的说道,“如果他是个好人,那就算了,你们去外国生活,我们眼不见为净,可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妈妈,我知道,我知道……”沈幼乙说,她注视着女儿娇小的身躯,摇着头说,“你们不会懂的,你们不会懂的……” 章茹婕从边站了起来,冷着脸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一意孤行,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听到抑的争吵声,沈灵鹿还是醒了过来,挥着小胖手着眼睛叫“妈妈,妈妈”,沈幼乙没有去看离开的母亲,连忙走了过去,将女儿抱了起来。 沈灵鹿睡眼惺忪的低喃:“不要吵架架,不要吵架架……” 沈幼乙抚了下沈灵鹿的额头,她的声音又一次哽咽了起来,“好的,好的,宝贝乖,妈妈不吵架。” 沈灵鹿将小手环住了沈幼乙的脖子,“妈妈,不哭,妈妈,不哭。小鹿长大……长大了,就帮妈妈……帮妈妈打坏蛋蛋……” “好的,妈妈……妈妈……等宝贝长大。”沈幼乙破涕为笑,她抱着女儿娇小的身躯呢喃,“妈妈可能有一天会认输,但不是今天。” …… 第二天,沈平和章茹婕没有说就直接离开了京城。沈幼乙带着沈灵鹿去环球影城玩,刘逸潇的堂妹刘堇瑜跑了过来陪着沈幼乙母女玩了一整天,沈幼乙知道舒婉容的安排却也不好拒绝。第三天一大早沈幼乙带着沈灵鹿去看了安门看了升旗,就直奔机场,去尚海开始第二场签售,接下来又是马不停蹄的全国各大城市转,在一月三十号,才一路舟车劳顿的回到星城家中。 整个过程都异常的顺利,有得于出版社的卖力营销,又被文化部确定为几本推广书籍之一,《衔尾蛇——时序之西》的销售屡创新高,再加上影视化的确定,又是超强卡司的演员阵容,在网上的热度也居高不下,一时之间“南溪”这个名字也被大众所知起来。 这些天刘逸潇没和她联系,倒是舒婉容加了她的微信时不时和她聊下天,不得不说舒婉容是拿捏人心的高手,也不和她聊情方面的事情,也就探讨一下花,做点心的配方,还有分享一些育儿经验。 鉴于那枚还没有拿去玉镯子,沈幼乙也无从拒绝这样的示好。就按照这样的状况,沈幼乙心知过年和刘家人见面又是不可避免的事。她心想自己也许还得将态度表达的更明显一些才行。 回到家稍稍清闲了一天,出版社的池霞主编打了电话过来,问有一档全国闻名的访谈节目《非常会谈》想邀请沈幼乙做一期节目,池霞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帮沈幼乙扩大知名度,并且助推书籍销量的机会,沈幼乙却没多想就拒绝了。 她不想上电视,更不想让人知道《衔尾蛇——时序之西》是她写的,只要那个应该看到的人知道就好。 池霞也没有勉强沈幼乙,她知道沈幼乙勉强不来,便对沈幼乙说好好想想再决定。沈幼乙只是笑了笑说你知道我的,肯定不会去的。池霞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沈幼乙出版社收到了不少寄给她的礼物,已经打包好快递到她家了,让她记得签收一下。 这个沈幼乙答应的很快,她一向都很珍惜读者的来信和礼物,还专门了一个房间放信和礼物,在闲暇之余她还会一封一封的回,还都是手写,不是打字。 第二天,沈幼乙就收到了池霞叫人发过来的包裹,每次拆包裹,沈灵鹿都会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将一件件礼物和信拿出来。沈幼乙也会一件一件的告诉沈灵鹿这是什么,沈灵鹿看到沈幼乙笑,也会笑着拍巴掌。 这天也是一样,沈幼乙先将被胶带粘的结结实实的纸箱子放在了玻璃茶几上,然后把正在上蹦的沈灵鹿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纸箱子的沈灵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盘腿坐在沙发上呵呵笑着注视着那个写着“轻拿轻放”的纸箱子。 冬天的星城天气无常极了,前几天还是雨绵,又又冷,令人厌烦,今天就出了大太,虽说也受不到多温暖,但光在窗户外面明晃晃的,通透的光线穿过百叶窗帘洒了进来,照的那台老旧的金的留声机都变得簇新,还是能令人心情愉悦。沈幼乙走到窗边,看了眼窗外幽幽的岳麓山,还有那遥远的一线江景,打开这架留声机开始放音乐,潺潺水般的声音在房间徘徊,听到音乐声的沈灵鹿坐在沙发上咯咯的笑了起来。 沈幼乙走回茶几边,她拿起了剪刀,顿时有了一种即将打开海盗宝箱的窃喜。她弯下,凶前漾起一片波涛。随着“沙!沙!沙!”的声音,她剪开了纸箱,回头对拍巴掌的沈灵鹿笑道:“开箱啦!” 沈灵鹿也用稚的声音呼了起来,“开箱啦!” 沈幼乙将纸箱子放在了脚边,自己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开始随机的从箱子里拿出读者寄给她的礼物。 第一件沈幼乙特意拿了一件比较大的,一摸就知道是布偶的柔软物件。沈幼乙拆开包装袋,里面是只米黄秋田犬布偶,她拿起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布偶在沈灵鹿面前摇晃了起来,“小鹿,快看这是什么啊!” 沈灵鹿快的蹦了起来,“是小狗!是小狗!” 沈幼乙将布偶递给女儿,沈灵鹿抱着布偶在沙发上打滚,“小狗!小狗!” “要说谢谢。” “谢谢!谢谢!” “小鹿要谢谢谁啊?” “谢谢……”沈灵鹿一张的小脸笑开了花,“谢谢……书友!” “对,要谢谢书友。” 沈幼乙又拿出了一件盒子状的礼物,打开包装一看,是只橡皮鸭,她将黄的橡皮鸭拿出来捏了两下,音乐声中响起了漏气一样的声响。沈灵鹿尖叫了一声,扔下小狗就伸手要拿回发出声音的橡皮小黄鸭。沈幼乙却把手收了回来,没让沈灵鹿拿到。 “妈妈跟你说过什么?” 沈灵鹿立刻乖乖的回身将滚到沙发角落里的布偶小狗抱了起来,“要珍惜每一份礼物。” 沈幼乙这才将小黄鸭递给沈灵鹿,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是的,要珍惜每一份我们来之不易的东西。” 沈灵鹿几乎没有听沈幼乙在说什么,接过小黄鸭就捏着它发出响声,还快乐的“咯、咯、咯”的笑着…… 沈幼乙也觉得很快乐,她想要是那个人在这里的话,那就是世间最完美的事情了。她继续像是奖一样的从箱子里拿出礼物来,有书友自己制作的《时序之东》手机壳,有书友手绘的海报,有信件,有辣条,还有写有《衔尾蛇——时序之东》的扇子……当然,还有“刀片”。 沈幼乙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将刀片收在了一个带密码锁的铁盒子里。她不指望靠刀片发家致富,却也用心珍藏这份催更的利器…… 直到太西下,窗外的天际线出现一抹灿烂的晚霞时,纸箱子里的东西也所剩无几。沈幼乙从里面摸出了一本像是书的东西,但它比书轻多了。这件礼物被厚厚的牛皮纸包着,几细麻绳将牛皮纸扎的牢牢的。 沈幼乙没有选择用剪刀剪开麻绳,而是小心翼翼的解开了打了个死结的麻绳,然后一层又一层打开包的像是洋葱的牛皮纸。 在花瓣一样盛开的牛皮纸中,一副书本大小的油画呈现在她的眼前。 画中央是一朵鲜红的玫瑰漂浮在天空中。这朵玫瑰没有叶子和刺,它就那么肆意的娇着,安静的悬浮着,带着一颗眼泪般的水珠。 玫瑰花的下面,是一片广阔的荒漠中一小块若隐若现的绿洲小城。 夕西下。 一对小人在抬头看着这仿佛神迹般的花朵。 沈幼乙凝视着两个小人被暮光拉长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留下了泪水…… 她想起了罗伯特.彭斯脍炙人口的那首诗《一朵红红的玫瑰》。 我的是红红的玫瑰。 于六月初开。 我的是动听的乐曲。 甜美如天籁。 你国天香,姑娘。 我对你情深意长。 我会永远你,亲的。 直至海水都已枯干。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