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安徒生的初恋故事和如今的八点档狗血言情剧如出一辙,年轻时的安徒生上了镇上最美的姑娘莉波尔,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因为安徒生实在太穷,又执意去哥本哈求学,于是莉波尔选择嫁给了别人。 接着安徒生又遇到名叫里堡·伏格特的名门闺秀,两人度过了一段暧昧的时光,但几经权衡这位名门闺秀最终还是放弃了安徒生。 这让安徒生消沉了很久,一度认为自己又穷又丑不敢找对象,直到1843年遇到了“瑞典夜莺”琳德,安徒生疯狂的上了这位当红女歌唱家,琳德也很是热情地接待了这位颇有名气的作家,才华横溢的才子佳人言谈甚,然而这并不是一出喜剧。 在圣诞节的那天晚上,琳德找到了安徒生,帮他点燃了圣诞树,并对安徒生说道:“我希望在这里,在哥本哈有一个兄弟,您愿意做我的兄弟吗?”。 安徒生一脸懵:“????” “那就说定了,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琳德拍了拍安徒生的肩膀说。 就这样安徒生成为了琳德最好的兄弟。 成默叹息了一声说道:“毫无疑问这是历史上最早的一张好人卡 兄弟卡。” 成默作为冷面笑匠说冷笑话不行,但讲故事还算可以,讲到安徒生和琳德成为好兄弟的故事之后,白秀秀在气氛肃穆的墓园里都忍不住掩嘴轻笑,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强行憋着笑耸动着肩膀。 谢旻韫也弯起了嘴角,这时三个人已经经过了无数的墓碑,经过了无数暗绿的松柏,沿着指示牌来到了安徒生的墓碑前。深灰的墓碑在灌木掩映之中,墓碑的上方用丹麦文镌刻着:“诗人、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以及安徒生的生卒年月,下方则镌刻着安徒生写于1830年的诗《老人》(oldingen)中最后的一段章节。(注解1) 成默弯将怀中的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面,他直起身子之后转头看向了谢旻韫低声说道:“安徒生的最后一次恋情是与他的庇护人的女儿路易丝·科林之间的一段情,尽管路易丝也对他一往情深,并且等着他求婚,但是门第的鸿沟不可逾越,路易丝·科林的哥哥始终称呼安徒生为卑微的‘上社会闯入者’……直到死去安徒生一份情也没有得到,他终身郁郁寡,孤独终老。” 成默低语像是哀悼,而墓碑的旁边挂在松针上的珠形同睫上的泪珠。 白秀秀也敛去了笑容和谢旻韫都向墓碑鞠了躬,三人也没有多停留就回身继续向克尔恺郭尔的墓地前进,相比随处都是安徒生墓地的指示牌,克尔恺郭尔的指示牌就要少很多。 这会听故事听出乐趣的白秀秀也忘记了女王的矜持,转头问成默:“那这个克尔恺郭尔的命运能比安徒生更惨?” 成默想了一下说道:“怎么说呢?克尔恺郭尔的命运虽然不幸但和安徒生这种世俗的不幸完全不一样……” “世俗的不幸?难道还有高雅的不幸?”成默的形容让白秀秀一头雾水,也让白秀秀愈发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生故事,能让成默专门跑到墓地来说给她听。 “用高雅来形容不太妥当,我觉得应该算是超于世俗的不幸。”谢旻韫低声说,不过马上她马上就转头看向了成默道:“不打扰先生说故事了,虽然我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依旧好奇你会怎么描绘它。” 成默点头,伴随着脚步声轻轻说道:“克尔恺郭尔比安徒生小六岁,这位丹麦十九世纪的哲学大师并不如安徒生有名,但却是当代公认的存在主义或存在哲学之父、基督教新正统主义之父、后神分析大师,又被称之为三位一体的大师。而他的人生境遇可以说刚好与安徒生相反。” “克尔恺郭尔出生于一个富庶家庭,甚至皇室都是他们家的座上宾,1796年克尔恺郭尔的父亲中年丧,于是续娶了一个远亲,此后16年间,克尔恺郭尔的父亲生了六个孩子,最后一个就是索伦·克尔恺郭尔。克尔凯郭尔的父亲十分严肃、不苟言笑、敬畏上帝,以旧式家长的方式治家,对子女们从小进行严格的宗教教育,教他们要敬畏上帝,向他们灌输人生来有罪,而耶稣的慈悲就在于为人们承担罪恶,被钉上十字架来人为赎罪这一套思想。因此克尔凯郭尔从小就生活在严肃的宗教氛围之中。也不知道是命运捉还是上帝恶意的玩笑,克尔凯郭尔虔诚的父亲却出轨了女佣,并且还夭折了五个孩子,最终只活下了两个,索伦·克尔恺郭尔也幸运的活了下来。17岁那年,他进哥本哈大学神学系读书,似乎他的前途就是成为一名不容亵渎的牧师,然而这个时候克尔恺郭尔遇到了他一生中的挚蕾吉娜……” “和安徒生这种丑矬穷不一样,克尔恺郭尔是正儿八经的高富帅,两个人第一次在罗丹姆家庭聚会中相遇,当时蕾吉娜只有15岁,两人相差9岁。但几乎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很快克尔凯郭尔就开始追求蕾吉娜,他的才情(英俊)和智慧(富有),打开了少女的心扉,有一天他突然向蕾吉娜求婚,蕾吉娜当场着眼泪答应,这让整个哥本哈为之轰动,所有贵族和平民都在关注这件事,两个富豪家庭也顺应了这对新人和大众的期望,开始筹划婚礼。” “刚订婚时,克尔凯郭尔还会经常拜会蕾吉娜,陪她散步,教她骑马,此时的蕾吉娜完全沉浸在未来的幸福图景之中。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克尔凯郭尔以忙于写作为由,减少会见次数,蕾吉娜也逐渐觉到他有意逃离。这段时间,他们有大量的通信,每周三蕾吉娜都会收到克尔凯郭尔含糊其词的信件,甜的情变成了遗弃与躲闪的游戏。直到有一天蕾吉娜收到了克尔凯郭尔寄来的解除婚约的信,信件里面放着订婚戒指和一枝凋零的玫瑰。” “这对于少女蕾吉娜来说是何等不可思议的打击,她飞奔向克尔凯郭尔的住所,然而克尔凯郭尔已经不知所踪,她留下来情真意切的信件祈求未婚夫克尔凯郭尔不要离开,然而克尔凯郭尔完全避而不见,在蕾吉娜的坚持下,他终于被已经快要疯掉的蕾吉娜找到,于是克尔凯郭尔告诉蕾吉娜他会在10年内结婚但不是现在。” “克尔凯郭尔和蕾吉娜的家族在哥本哈赫赫有名,退婚事件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克尔凯郭尔轻率的逃和残忍的勾引被无数的报纸报道,他成为声名藉的人物,甚至无数的人污蔑他是同恋者或癫痫病患者……不过看上去更受伤的应该是蕾吉娜,她病了很久,为了挽回婚姻甚至企图自杀过。在19世纪的丹麦,一个女人的荣誉、名声与婚姻是分不开的,对蕾吉娜而言,这不仅仅是情的苦痛,还是未婚少女惨遭遗弃的辱,她无法理解克尔凯郭尔给出的任何理由。”说到这里成默和谢旻韫同时低声叹息了一声。 白秀秀偏了一下头,不置可否的说道:“听到现在似乎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渣男和纯情少女之间的情故事。实在想不通克尔凯郭尔为什么配得上‘超于世俗的不幸’,难不成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为了不让自己的人伤心,所以宁愿背负骂名都要和她断绝关系?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韩剧了!” 成默看向了步道尽头,克尔凯郭尔的青石墓碑就低调的耸立在路边,如果按照华夏风水学来说,他的墓碑无论规格还是风水都比安徒生差远了。成默指着克尔凯郭尔的墓碑说道:“在克尔凯郭尔墓的两侧就是蕾吉娜的墓地和蕾吉娜的丈夫施莱格尔的墓地……蕾吉娜在晚年终于理解了克尔凯郭尔,并原谅了克尔凯郭尔,还在死后将自己埋葬在克尔凯郭尔墓地的旁边……” 白秀秀顺着成默的手指立刻就看见了在黑的铁栏杆一侧的路基上排着三个看上去有些沉重的青石墓碑,上面长了些绿的苔藓,远不像安徒生墓碑那般光鲜。白秀秀皱了下眉头不的说道:“断章可不是好习惯。” 成默放下手,继续向着克尔凯郭尔的墓碑走,他继续说道:“与蕾吉娜无尽的痛苦相比,克尔凯郭尔的行为就显得十分恶劣,他在众人面前他装作若无其事,兴高采烈,整混迹于歌剧院,表现出始终弃、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知道一切的蕾吉娜终于彻底对克尔凯郭尔死了心,和自己的家庭教师温柔敦厚的施莱格尔快速的成了婚,两个人的婚礼在哥本哈的救世主教堂举办,他们兴高采烈,还当众大声朗读了克尔凯郭尔著作中的句子,这种行为又一次引起了轰动,人们拍手称快,觉得蕾吉娜的幸福就是对克尔凯郭尔的恶劣最有力的回击……” “这个时候的人们都觉得克尔凯郭尔是个始终弃的人渣,直到多年之后克尔凯郭尔死后,人们翻开他的记,才明白他的内心其实比蕾吉娜更加痛苦,他在记里说自己在上在上彻夜哭泣,他之所以使用这种残忍的表象对待蕾吉娜,只是想让她尽快从痛苦中走出来。他反复在记里祈求蕾吉娜原谅,并祈祷上帝让蕾吉娜忘记他这个人。克尔凯郭尔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把自己置身于痛苦的思念之中,在克尔凯郭尔的观点里,情的第一层是望,追求无聊的官足;第二层则是道德,一种自我克制,遵守道德与规范,做一个完美的丈夫;第三层则是宗教阶段,把上升到信仰,不受物质惑,不怕舆论力,挣尘世网络,漠然道德评判,只与上帝对话。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对蕾吉娜的升华成信仰之……” “但这样做还不够,在蕾吉娜结婚之后,克尔凯郭尔为了避开旁人与报纸的攻讦也为了逃离思念,他前往柏林隐居,他着手撰写了《非此即彼》,这一段时间被沃什称为‘存在主义美学创造期’,这部伟大的巨著也开启了‘丹麦黄金时代’。在这一时代中克尔凯郭尔写下了《间奏曲》、《直接x或音乐x的诸阶段》、《勾引者记》都可视为对他与蕾吉娜关系的神重构。实际上克尔凯郭尔的每一部作品都在向蕾吉娜传递内心的,在《非此即彼》中他借艾尔米塔的话:‘作为出版者我只想加上一个愿望,愿这书在一个合意的时间里遇到读者,愿那亲切可的女读者会成功准确地按b(《非此即彼》下部中的人物)善意的忠告去做。’在《恐惧与颤栗》中,他使用哈曼的话:‘塔基留斯·苏佩尔巴斯在花园里借罂粟所说的话,他儿子心领神会,但那信使却全不明白。’接着他又用亚伯拉罕燔祭以撒的事件,告诫蕾吉娜自己虽然已经离开,但依旧着他。在《人生道路的诸阶段》中,他向蕾吉娜解释:‘请忘了写这信的人,并且原谅他吧,也许他可以做很多事,但是无法给一个女子幸福。” “虽然在当时没有人愿意买一个无之徒的书,但是克尔凯郭尔有钱,他挥洒大笔的金钱将自己的书出版成册,尽管销量惨淡,还要被同行和报纸唾骂……” 三个人并肩站在克尔凯郭尔那显得斑驳和沉重的墓碑之前,成默第一次稍稍提高的了音调,冷风将他的声音吹的有些颤抖,“在克尔凯郭尔生病拒绝治疗,拒绝探望,也拒绝领圣餐即将死亡的时候,他在记里写道:‘年轻的女孩,我的真,你的名字会和我一起进入历史,苦痛和相思病将我消耗殆尽。唉,这是不寻常的宗教冲突,我将重归自我’……被始终弃的女孩过完了幸福的一生,而那个始终弃的男子却在无休止的攻讦和谩骂中度过了一生,在他生前,他的鸿篇巨制无人阅读,在他完成了信仰之跃以后,天才的痛苦结晶成了伟大的成就……” 成默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克尔凯郭尔的墓碑陷入了沉思,冰冷的空气也寂静了下来,除了寒风吹的松柏沙沙作响,天地之间悄无声息。 隔了许久白秀秀才开口说道:“最后他们都没有能见上一面吗?” 成默摇头,“蕾吉娜结婚之后两人就没有在见过一面,结婚六年蕾吉娜就离开了哥本哈,直到1860年才回来,此时克尔凯郭尔已死去5年,在遗嘱中他宣布将所有的财产和原始手稿留给蕾吉娜。而历史已经为这位天才正名,他开创了一个派,成为了众生仰望的大师,他终生未婚,坚守着与蕾吉娜的情。而如今蕾吉娜已经被克尔凯郭尔如愿以偿的带入历史,高夫将克尔凯郭尔和蕾吉娜的情故事视为‘世界文学中最伟大的情故事之一’,蕾吉娜一与克尔凯郭尔在无数的艺术作品中得以重逢,直到今天世人们还在传唱他们的故事,比如《惑者记》、《克尔凯郭尔》、《索伦着蕾吉娜》……克尔凯郭尔以天才般的方式将他们短暂的情凝刻在永恒的历史丰碑上……” 成默转头看向了白秀秀,轻声问道:“白董事长,您觉得是童话大师的情悲剧值得同情?还是哲学大师的情悲剧更震撼人心?” 第118章 那个孤独者的信仰之跃 冬季的阿瑟斯顿公墓像个叛逆期的暗黑系少女,在冬冷的天气里也有着翠绿的光,然而这光却隔着一层冷漠的疏离,让人丝毫觉不到活力与热情。 成默的问题问完恰好又是一阵冷风刮来,吹得站在墓前的白秀秀发丝飞,她将围巾取了下来,然后用ysl妇女裹头巾的方式把蜂的头发都裹在了蓝的羊绒围巾之下,接着把手重新进呢大衣的口袋里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安徒生的故事我觉得有他自身的因素,在的你叙述里我看到了一个懦弱、又自卑的作家,他的格导致了他没有能够收获真,真没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至于克尔凯郭尔……” 白秀秀停了下来,转头瞥了成默一眼才继续说道:“也许我不是一个天才,所以无法理解他将自己和所的人都推入痛苦的深渊是为了什么,尽管他的目的和愿望很崇高,将情上升到了宗教的维度,让自己和所的人永恒的载入史册,可这一切在我看来都不如给予自己所的人现实的幸福来的有意义。” 白秀秀的声音里蕴藏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落寞,很明显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成默还没有说话谢旻韫就摇了摇头说道:“白教官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您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克尔凯郭尔从小生在虔诚宗教氛围之下,他是一个基督徒,当时的神学无法解释上帝为什么会与人对立(给信徒带来苦痛和灾难)。而克尔凯郭尔则将自己的献祭给了上帝,试图思考自身存在的位置从而攀登上真正的信仰之巅。天才和疯子的区别就是天才控制疯狂,而疯子则被疯狂所奴役。当克尔凯郭尔这个天才意识到自己有着远比普通人的伦理道德更高的责任时,只能选择对自己和蕾吉娜残酷和不近人情,他清楚只有身处痛苦之中,才能理解痛苦的本质,如果不经历折磨他永远也写不出《非此即彼》,写不出《战栗与恐惧》……其实不被理解是天才思想者的宿命,他甚至不能为自己辩护让他的行为获得人间伦理的理解和包容,因为道德的挣扎和无法为自己辩护是他必须面对的考验和折磨。其实他也无从辩解。” 稍作停顿谢旻韫又以无限怜悯的音调说道:“超越时代的人注定要承受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巨大痛苦……” 白秀秀轻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说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你们这些懂哲学的人都脑回路清奇,动不动就要把宇宙与自身,道德与人,世俗与情联系在一起?” 成默注视着克尔凯郭尔墓碑上的那句“那个孤独者”的墓志铭,低声说道:“虽然学姐说的很对,但我之所以来祭奠克尔凯郭尔,在学姐和白董事长面前说出安徒生和克尔凯郭尔的故事,并不是因为安徒生与上社会无法抹平的鸿沟,也不是因为克尔凯郭尔崇高的献祭,而是因为……无论安徒生还是克尔凯郭尔都深受他们父亲的影响,安徒生因为父亲得以写出那么多彩的作品,同样他也因为父亲是个皮鞋匠和自卑,以至于终生找不到的归宿……至于克尔凯郭尔,他虔诚的宗教信仰和他父亲的出轨,是他心中无法摆的影,我猜他在结婚前夕受折磨,因为他发现思考与情之间有着巨大的冲突,并且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终生只喜蕾吉娜。于是信仰、自身还有人之间的矛盾让克尔凯郭尔痛苦万分,最终他选择最理的方式将这三者完全统一起来……那就是拒绝婚姻服从自己的意志潜心思考,同时保持着对的坚贞这样既能在道德上对得起所的人,也不会违背他虔诚的信仰……对于克尔凯郭尔来说悔婚不仅是宗教任务构想,还是完全的把升华成永恒的神之……在他死了几十年后,他无人问津的著作终于被世人石破天惊地‘重新发现’,而这位被误解的先哲用他的人生完成了这伟大的信仰之跃。” 成默在寂冷的空气中说完一大段话,他声音完全不像开始那样是淡然的叙述,而像是寂寞的独白,在他的声音停止下来之后,寒冷的空气中只有呼呼的风声,隔了须臾,成默很有些萧瑟的说道:“克尔凯郭尔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也让我不断的思考着我自己……” “我的父亲也是坚定的存在主义者,克尔凯郭尔、海德格尔、萨特、尼采以及维特斯坦,这些存在主义大师都是我父亲敬仰的对象……我曾经憎恨过母亲的离去,也埋怨过父亲的冷淡,但现在认真思考,这都是的不同表现方式。实际上我母亲离去我父亲从来没有说过母亲的一句不好,只是告诉我,是他忽略了她的受,并且她没办法看着我走向死亡,所以才选择离开,我不应该怨恨。当时我不理解,我父亲死后我才明白……” “这也让我彻底的明白了任何一种都不应该是受到约束的行为,而是自身的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无私的恩赐,接受和拒绝都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要求对方用你想要的表达方式,也不能要求对方将持续到永恒。因为不是自私的占有,就像父母对子女这种无私的,是在赐予孩子更宽广的自由,情最好的方式其实也是一样,其实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相守到老就是情,相守的人可以同异梦,可以麻木的习惯,真正的情是永不停息的相思……就像亚伯拉罕孤独地前行在摩利亚的路上一样,克尔凯郭尔用独身走在自己的情之路上,这条路人迹罕至,所以才有别样的风景。” 墓碑前的白玫瑰在清冷的风中摇曳,谢旻韫转头看向了成默,他的侧脸有种肃穆,像是孤独的思想者。 成默也默契的转头看向了谢旻韫,他轻声说道:“所以一直以来很谢成太太从来不过多的干涉我的私事,也从来不要求我成为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谢旻韫柔声说道:“也是有要求的,希望你做一个好人,实在做不到,也不能成为一个坏人。” 两个人在旁边狂撒狗粮,白秀秀刚才还有些触动的心情马上就烟消云散,她淡淡的说道:“好吧!哲学家,现在故事说完了,也凭吊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成默看向了正在转身的白秀秀说道:“白董事长,就像你对你丈夫的……会因为你现在喜上另一个人而彻底消失吗?如果你的现任要求你彻底的忘记你死去的丈夫,切断和他一切的联系,你能做得到吗?” 白秀秀沉默不语,快步向他们来时的路走去。 成默站在后面说道:“其实永恒从来都不是的目的,而是我们人类自身美好的愿景。只一个人也不代表就比同时两个人的更加真挚,而是看你愿意为对方付出多少……” 白秀秀依旧没有说话,空旷的墓园里回着高跟鞋的哒哒声。 谢旻韫横了成默一眼说道:“本来以为你只是想解开白教官的心结,没想到你是连我一起开解啊?” 成默立刻摇头,拉着谢旻韫跟上白秀秀,同时一脸认真的说道:“哪有?我知道你理解我的……对我这样的人来说,的负担远比幸福来的大,相比之下自己一个人反而比较轻松。” 谢旻韫咬了咬嘴,又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和我谈恋让你到沉重?” 成默理所当然的说道:“那是当然的,你这么优秀,又漂亮家世又好,聪明还能打……我怎么会没有力?” “真要能给到你一点力,也是我的荣幸了。” “不,能找到你这样的太太,才是我的荣幸!”成默诚恳的说。 谢旻韫淡淡的说道:“你也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是害怕有一天我无法战胜上帝基因,把你忘记了,那你该多可怜!没办法的情况下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今天听你讲了克尔凯郭尔的故事,我在想要不要把我们两之间的情上升到宗教阶段。” 成默苦笑:“千万别……你又不信教。没必要把彼此都搞的那么痛苦……” “可是越痛苦就越深刻啊!”谢旻韫用很严肃认真的口气说道。 成默将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伸进了谢旻韫羽绒服口袋里,他紧紧扣住了谢旻韫温暖的手,他深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说道:“我现在不想那么深刻,我只想肤浅一点,好好过一下夫生活。” 谢旻韫咬了咬嘴说道:“如果你pk能赢过我……说不定我就会答应……” 猝不及防的成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嗽了好几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pk赢过你这个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谢旻韫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这次你能帮忙拿到神器的话,说不定我也会慎重的考虑。” 成默叹气:“看来真得把我们两个的上升到宗教阶段了!” 谢旻韫却弯着嘴角拍了拍成默,浅笑着说道:“我对你有信心!” …… 三个人出了墓园,成默找到邮筒将明信片寄给了沈幼乙,才回到车上。白秀秀提议由她开车,谢旻韫自无不可,和成默一起坐在了后座,白秀秀换了双早就准备好的平底鞋,重新设定了导航目标就驾驶着大切诺基疾驰上了公路。 白秀秀开车不像谢旻韫那么“温文尔雅”(慢),也不像沈道一开车那么横冲直撞,又快又平稳,有种专业老司机的觉。路上三个人又买了营的装备以防万一,便朝着克里斯钦费尔德疾驰。 一路上都没有休息,由谢旻韫和白秀秀换着开车,在八个小时之后他们赶到了克里斯钦费尔德,和成默想象中的不一样,克里斯钦费尔德伫立在一片靠海的平坦原野之中。在这里看不到的土地,遍地都是草丛森林,冬季的寒风在这里没有那么刺骨,光秃秃的枝丫和零星的红屋顶在枯黄的原野中错落有致,当到达以教堂为核心的克里斯钦费尔德小镇时,好似按下了穿越的按钮,回到了中世纪,高雅的严肃与致的呆板充斥着他们的眼球,空气十分新鲜,空气里时常伴着野花与麋鹿的香味,灰的石头房子、白的木质阁楼,哥特式的教堂还有小镇中心的天使泉,都让人觉得这是一座严谨、冷峻的小镇。 三个人先在不大的小镇逛了一圈,发现在不是旺季的时节小镇却有些人为患的意思,咖啡馆和酒馆里都不乏目光闪烁的“游客”,还没能把小镇逛完成默就担心找不到房间,提议先去把酒店定下来,白秀秀当然没有意见。谢旻韫打开“booking”才发现小镇没有正规酒店,全都是民宿,并且几乎都显示房状态。 翻了好几页,谢旻韫终于找到了一家还有房间的民宿,联系对方之后,对方告知只有一间双人间,此时也不是挑剔的时候,有间房也总比在户外搭帐篷好的多。 谢旻韫立刻定了下来,三人就直接赶往了这家叫做木棉花的民宿,此时已是傍晚,成默和谢旻韫在房间里休息,白秀秀则去拜会了克里斯钦费尔德的欧宇负责人…… 第119章 欧罗巴影(1) 白秀秀走出民宿的两层红砖楼,北欧的冬天天黑的早,虽然不过才七点,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抬头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星光,白秀秀踩着石子路走到白木质篱笆外面的公路旁上了大切诺基的驾驶席,先是换了双平底鞋,然后启动黑的大切诺基向着十多公里以外的克里斯钦费尔德疾驰而去。 双车道的公路两侧没有路灯,除了头顶的星光和似乎触手可及的云,就只有亮着灯的独栋房屋错落有致的撒在一片平原之上,在如此空寂辽阔的原野上疾驰,让白秀秀的心情也不由变的舒畅起来。她点开收音机,随意的切换着频道,直到听见一首旋律抓耳的歌曲。 然而当有些孤独的古典吉他旋律响起的时候,白秀秀脑海里就随之浮现成默那张寂静无声的面容,想起早上成默从安徒生说到克尔凯郭尔,从童话故事说到存在主义,从他的父母说到的方式……这可谓是口若悬河舌灿莲花,尽管白秀秀不是第一次体验成默的能言善辩,但还是被成默巧妙的切入角度和丰富的联想能力给震撼到了,尤其是成默问她能不能完全忘记高旭的时候,她竟无言以对。 其实不少大牛人的心态似乎都跟成默一样,对于他们来说道德伦理并不是束缚自己的框架,只要自己高兴,身边的人幸福,他们并不介意在别人看来自己德行有亏,比如娶了相差54岁的娇的杨振宁;比如传说中有自闭症,却是个妹达人的因斯坦,曾经理直气壮的说过:“我为什么不能同时子和情人?”,同时还公开抨击过一夫一制;另外霍金也不是什么好人,遇到了年轻貌美的护士就抛弃了默默照顾他25年之久的子简…… 科学家相对来说还不算“渣男”重灾区,艺术家那就真是渣男集中营,高更、毕加索、梵高等等都是杰出代表……相比之下科学家们还算有点节,艺术家们简直没有下限。 原本白秀秀以为成默要跟自己辩解也会从这方面入手,结果成默却选择了一个看似渣男,实际上又不是渣男的克尔凯郭尔,告诉自己真正的是给予对方更大的自由,这话说的真是一点病都没有,并且也在无限的接近的本质。白秀秀又想起了成默说的“真正的情是永不停息的相思”,这让白秀秀又有些心如麻,因为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想起成默的时候有点多,虽然并不是那种情侣之间“思念”的觉,但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就想起成默。 就像刚才,前奏里那空灵又沉闷的古典吉他声,倏然就唤醒了关于成默的记忆。 白秀秀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这些纷杂的思绪全部甩出脑海,她狠狠的踩了脚油门,大切诺基有些疲乏的嘶吼被小贝尔特海峡的海风吹向了南德兰半岛的深处。 很快白秀秀就到了克里斯钦费尔德小镇,夜幕笼罩下的小镇像极了《权力的游戏》中的场景,让人恍若置身中世纪的丹麦。小镇之内没有水泥路,全是石块铺成路,汽车也不被允许进入城镇,白秀秀看了眼地图,她要去的“摩拉维亚弟兄会”在一横一纵像是十字架的横向干道尽头。因为汽车不能进入,她只能走城镇外围的公路绕到另一端,幸好克里斯钦费尔德实在不大,十多分钟之后她就到了小镇的另一端。 白秀秀随意的将大切诺基停在路边的草地上,重新换上了高筒靴,提起她的白亚光鳄鱼皮铂金包下了车,白秀秀从包里拿出手机,掉右手手套开了导航,便跟着导航向镇子里面走。石板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刷着黑漆的铁艺古典样式路灯洒下一圈一圈光晕。白秀秀沿着街道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地图上亮着红点的建筑。 尽管她并没有看见“摩拉维亚弟兄会”,但他确定眼前这座由米砖石、白门窗和黑欧瓦组成的建筑就是“摩拉维亚弟兄会”,乍一看这座楼没什么出奇的,但仔细看,北欧建筑有其独特的魅力,就拿这座看似普通的双层砖楼来说,在低沉的夜里就散发着诡异的美,楼顶正中央的圆形钟塔和前面的圆形泉巧妙的位于同一条中轴线上,走到中间就会发现泉里的铜柱也和钟塔形形成了巧妙的对应,除此之外左右两侧所有的门窗,就连庭院里的树木和椅子都严丝合的对称,让人想起了《潘神的》里的建筑,庄严又妖异,但这极其对称的构图又让人不得不想起鬼才导演韦斯·安德森的电影。 白秀秀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她屏息凝神的踩着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走过宽敞的庭院,在到达砖楼右侧的大门时,十一月的寒风呼啸而过,镶嵌着白棉纸玻璃的白木门两侧站着穿着深蓝廷套装带着熊皮高帽的卫士,像是《胡桃夹子》里的玩具兵的卫士冲着白秀秀挥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用英文说道:“抱歉,这里不对游客开放。” 白秀秀停住脚步,双手提着铂金包优雅的说道:“我是应阿基姆王子的邀请,前来拜访的。” 卫士毕恭毕敬的对白秀秀说了稍等,推门进了砖楼,片刻之后就出现了一个穿着欧宇制服的金发女郎站在了门口,笑着对白秀秀说道:“白女士,请跟我进来,王子殿下已经等候您许久了。” 白秀秀稍稍点头,便跟着穿着欧宇制服的金发女郎进了前身是摩拉维亚弟兄会的砖楼,进门之后白秀秀不得不叹北欧人的想象力超凡俗,这长长的一条走廊竟一反常规的运用了正三角形的穹顶,想起来丹麦人似乎对于三角形格外偏执,许多教堂都是三角形尖顶。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