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球的大小孩子们傻眼了,怎么一个大人还这么无赖呢? “哎哎哎,你别喊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拦她的是那个小男孩子,也就是严老师的儿子,“算我怕了你了!” “我妈说了,不能在楼道里嚷嚷,这住的都是她的同事。不能丢人。”他带着贺明珠和华裳在楼道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很不情愿,“真是的,给你带路,我要没了很多踢球时间了!本来就没几分钟外面玩,一会儿我爸就回来了……哼哼。” 说话间,四楼到了,他开了钥匙进去,“哐当”一声门撞墙,“妈,妈,有人找你——” 说完,他就“蹬蹬蹬”如同装了小马达似的,几台阶一跳,下楼去了。 “谁呀?”严老师间绑着围裙,手拿锅铲,从灶间出来,“哟,是小贺啊,你怎么来了?请进,请进。” 严老师把她们请进屋,自己则往楼道上一看,口里骂道:“这臭孩子,整天玩疯了都!” “小贺,是有什么事吗,关于晓芬?”严老师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半家长,在这晚饭边时间登门。 这不尴不尬的时间,是很少有人去别人家作客的。这晚饭是留还是不留呢?要是留,饭早煮了啊,菜也没有待客的菜。 这另外一位是?哦,想起来了,这不是鹤鸣的首席裁师傅吗? “严老师,不好意思啊,这时候来打扰你。我们吃过晚饭了,你不用客气。”贺明珠偏头与华裳对望一眼,试图与她统一口径,“我们这急忙忙地过来,其实啊,是给你们学校送个点子哒。” 严老师更稀奇了,啥点子?这小贺是个多么会来事的人呐,就是看在平常给她打七折的份上,也得给足她这面子。 “等等,我去把锅铲放回去。” 在严老师去灶间的时候,华裳皱眉看了贺明珠一眼。明珠微微笑,示意她别急。 等严老师出来,贺明珠把此行缘由说了一通:“是这样呀,严老师。我听我家两个妹妹说,下个星期,咱们学校要做个东道77zl主,参加县里的广播比赛?” 虽然是个问句,但明珠不等她回答,就继续续道:“她们说,学校要求,穿浅服饰?可这么隆重的场面,这么好的展示机会,我们作为东道主,都没有个统一服饰怎么成呢!多让人看笑话呀!” “老师您想呀。秋季我们新校舍就要建好了,那气派自不必说了。但新校舍没有优势,要是有什么县级活动,演得好只会给人一种理所应当的觉。而这一次在旧校舍演示,就不同了。我们这新建镇,旧校舍破旧不堪,堪比乡村学校。 那要是演示的好,就会有各种光环加持呀,肯定会给县里领导留个好印象! 对了,我们章老师是学校的领导成员,要是发挥好了,也是章老师脸上的光!县里说不准会看中我们章老师,要把他调到县里去呢!” 捧了这么一大通,严老师算是有点懂了,“那你是,有什么法子吗?” “校服!我们学校还差一个校服。所有同学穿着统一制式的校服,做着整齐划一的动作,站在场上,那不得第一都难呀!” “唔,校服应该人手两套,两个式样。一个是比如校庆啊节啊升旗仪式啊……这些庄重时候穿的偏正式的服装。比如男孩子的衬衫直,女孩子的衬衫加半裙,或者背带裙,或者直接衬衫裙。” “另一种式样嘛,则是偏运动款的。比如这次广播比赛,以后校级运动会这些个运动赛事的时候穿着。” “你瞧,我把我们店最厉害的华师傅也给带来了。她的手艺你还不晓得嘛?我保证,要是这活到我们手上,我们一定会做出让所有学校都眼前一亮的款式。”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华裳,被点到名后,瞟了一眼贺明珠。 总算知道是干嘛来了。 做校服嘛,是个大宗生意,这店主是要准备走批量制衣的路子了? 也是,如果单单只做量体裁衣,赚钱来得也太慢了。 贺明珠有一种能耐。就是说起营销词来,不会让听者觉得,太过于商人的市侩。这可能和她目前的年纪有关。 怎么看,都只是个才十九岁的皮囊,很容易就让人产生可亲之。 再加上,平里潜在的放长线钓大鱼,严老师这条大鱼已然吃了太多的“鹤鸣鱼饵”了。 所以她真的听进去了,也动心了。 这次赛事准备是由她家章老师牵头负责的,如果能在比赛中先声夺人,让人耳目一新,领导那肯定就会留下个好印象。 她家章老师已经四十岁了。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岁呢?前半辈子在教学一线勤勤恳恳,后半辈子就不能挪一挪动一动吗? 这,等她家章老师回来,一定要和他说一说! 想到这,严老师地握住贺明珠的手,笑眯眯的: “小贺呀,你这脑子可真灵活呀。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那些小孩们,各个神地站在我的眼前。穿一样的衣77zl服,做一样的动作,真是好看极了!” 她仍是不放心,又偏头问华裳:“华师傅,你说,拔得头筹,这校服真的可以吗?” 华裳点点头,“做一件与众不同的校服,没什么可难的。” 贺明珠投来了欣的一眼。 呜,为我家华师傅鼓掌,配合万岁! 见严老师已然心动,又临近饭点,她们起身告辞。接下来就是严、章他们两夫的拉扯了。 走到门外,正凑巧碰上刚回家的章老师,和他家头大汗的熊孩子。 贺明珠同他父子俩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她相信严老师! 第46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工作狂人 回来后, 华裳连饭都不吃,就开始坐在作台上画衣稿。 见状,贺明珠吩咐阿莲烙了一些馅饼和包子, 方便手拿着吃。 到了打烊时间, 贺明珠询问华裳:“要不要让他们留下来加班, 给你打下手?”她说的他们,是那五位师傅。 华裳头都没有抬起,“不用。” 那五位师傅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收工告别。 到了晚间九、十点的时候, 样稿终于画好了。看着那一摞的废稿, 和一摞定稿。一直陪在边上的贺明珠不为自己的好运气而慨: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的宝藏员工呢! 华裳把定稿捧给贺明珠,“这几种我觉都可以,你看着挑一个吧。” 贺明珠一张一张细细翻看。 不得不说,这位的眼光也真是太超前了—— 西服款、海魂衫款、polo衫款、还有几种运动款……有几种很有未来私立贵族学校的范儿, 欧式学院风的味道。 贺明珠都快要抉择不下了, 实在是都太可了! 她纠结了半天, 终于和华裳商量着一同定下了最终款式。是和严老师说好的两类, 再多上一份夏装。 一款是:内搭白衬衫,衬衫领边一圈红撞。外搭是藏青西服, 西服边沿也是红布料收边。男生是西服同款,女生则是同褶子中裙。 这兼具了秋冬三季。此外还有一套同系的短袖夏装。 另一款是:红白相间的运动夹克套装, 内搭是翻领polo衫, 分季长袖和夏季短袖。 定好了款式,贺明珠的眼皮子有些撑不住了,打着哈欠叫华裳明天早起再打版。 “你去睡吧, 我反正还没到点。”华裳开始翻找布料。 贺明珠想了想,还是放弃去睡的念头。去厨房,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又泡了壶茶。端去前店坐下。 “我舍命陪君子,再陪你会儿吧。” 华裳浅笑着摇摇头,管自己量尺寸,画布头。 时间一点一点过。 糊糊的贺明珠被拍醒。她眯着眼,一脸茫然,“啊?我怎么睡着了?几点了?” “趴着睡手多酸,快去楼上睡吧。”华裳看了看手腕间的表,“三点了。” 贺明珠了眼睛,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我陪你。要么你也去睡吧?” 华裳走到77zl作台前,示意她过来,“样衣已经做好了,我是要去眯一会儿了。你看了,也去睡吧。” 震惊得贺明珠从凳上一跃而起,这么快就做好了! 她亟不可待地要去看看。 作台上铺了一、二、三、四、五……所有定好的男女、正装、运动、四季款式,在昏黄的聚焦台灯下散发着熠熠光芒。 当一个图画成了具象,那是怎样的惊喜呀! 华裳,真的,有点画成真的一双巧手。 “太好了!华师傅,你真是点石成金呐。”贺明珠拿起那件正装款校服,赞叹不绝。 “我给你加工资!我一定要给你加工资!” 华裳笑笑,罕见的温柔,像看女儿一般看着她,“我独身一人,要这么多钱干嘛用?你只要有,把‘鹤鸣’发扬光大的心思就成。我帮你,其实也是你在帮我。” “嗯?”这话还是贺明珠第一次听说。她知道华裳有故事,但从没问过。 她静静聆听。 华裳见她一脸好奇期待地看过来,便淡淡而笑:“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缘由,只是我因为家族的关系,对制衣裁衣有些自己的追求罢了。” “你的家族?”贺明珠记得,之前问过她,她只说自己是江对岸人,家中只有她自己。 华裳好像完成好一件完美的作品,松懈下来,起了谈心。 “我家族,也就是我祖辈,当年在海市,是一个上阶层人人皆知的裁世家。做旗袍、做西装可以说,是引领整个海市圈的。后来四几年那会儿,他们都移民海外去了。” “全家只有我父亲留了下来。因为那时候我母亲已经怀孕了,她不是海市人。留下后,我父亲就带着我母亲和刚出生的我辗转了好多地方,直到前几年我母亲故去。我们送她回故乡,然后就一直待在这了。也就是江对岸。” “我从小就受我父亲教导,手把手教我家族技艺。去年他离世,我答应过他老人家,要把家族的裁手艺给发扬光大,好好传承下去。让世人知道,海市的华家,能做最华美衣裳。”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说来也怪,我自小就觉得做衣服是最享受的事,对别的事提不起任何兴趣。不然我也不可能盲目背负家族重担。” 听完后,贺明珠觉心头被某一种暖暖的情绪所充。 这种传统技艺的传承,本身就是件让人尊敬的事。作为传承人,华裳选择了她,依附她。这是怎样的一种信任和托付? 多么令人动容。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鹤鸣’走出去,走很远。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它的首席设计师华裳,技艺高超。” 华裳看她说得认真,心头一热,又向上弯了弯嘴角,“傻孩子。” 补了一会儿眠,等到头挂天,贺明珠带上那些样衣,去了趟学校。 严老师还在上课,她就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下课铃声响,走进来的严老师一看见她,就笑77zl得合不拢嘴。但顾及到有其他老师,便随口胡诌:“小贺呀,来,我带你找晓芬。” 出来后,她把贺明珠带到个无人的角落,喜滋滋模样:“小贺,那事成了!接下来就靠你了呀,务必要让大家伙眼前一亮的,能不?”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