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上说好好好, 实际上还是不敢多吃。后来贺明珠只好想了个法77zl子,买了两个大大的汤碗。把桌上每一盘菜都分拨一些到那两个大碗里,让她和珍珠一人一份。名为“营养学生餐”。 至于候在厨房洗碗筷这事,李秀兰这亲姨妈亲自出马。只要一看见她离桌,就去拦她, 把人小姑娘直接轰上楼去。 在这双管齐下下, 小姑娘才渐渐地不那么拘谨了。 此为后话。 现在我们来回到, 那天接来蒋晓芬之后的时间, 说一说裁师傅们一决高下选出领头雁的事情。 次是正月十二,原先谈好的六位裁师傅齐刷刷全部到齐了。有一位是上了年纪的男师傅, 余下五位则都是三四十左右的女师傅。 这样的年龄、别构成,贺明珠主要是考虑到会有男士正装的定制, 还有就是老师傅有传统老手艺;年轻一点嘛则可以有与时俱进的眼光, 女师傅对女的审美和风向会更共情一些。 “老板。”他们像是约定好的,异口同声跟贺明珠报道打招呼。 只有华裳一人,直到走至她跟前了, 才微微颔首,叫了声“店主”。 “嗯,大家好。”贺明珠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大家成为鹤鸣的一员。”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制衣生意就要全面铺开了。希望大家同心协力,把我们店做好做大。” “我知道各位都是经年的老师傅,都是身负技艺的。但是手有长短,技有高低,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想,在你们中间选出一位组长,主要负责好,出店衣裳的最后把关,和每一个样衣的设计制作。” 话音才落,下面几个师傅就开始在那里嘀嘀咕咕。 除了那位男师傅和华裳。 男师傅嘛是高扬着头,一副我年纪最大,舍我其谁的模样。 华裳嘛,则是一如既往的冷面无表情。 贺明珠扫视了一圈,观摩抓取各位脸上的微表情。 一个女师傅问:“老板,那这个组长是不是会加工资的啊?” “那是当然。先前,我也和你们说过了。在底薪的基础上,每件衣服出店都会给制衣者两成的利润提成。而组长,不管衣服是谁制作出,他都会得到每件衣服的……一成利润。” 几个女师傅立马七嘴八舌议论开。 “那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躺着拿钱?” “就是,如果组长自己也制衣,再加上那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成,那一个月工资得有多少呀!” “老板,我,我,选我当组长吧!我是我们乡里裁衣服最厉害的!不信你去问问。” “我,我,我也可以的!” …… 为了那人的躺拿,各个都遂自荐。 贺明珠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走到男师傅和华裳面前,淡淡地笑问:“怎么,你们两位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不想争一争组长的位置?” 男师傅抬了下眼皮,轻蔑的哼了一声:“这还用得着争?哪种手艺不吃年岁?我学裁衣的时候,她们还在地上爬呢。” 话糙理77zl不糙。贺明珠勾了勾嘴角,又看向华裳。 华裳冷淡的眼眸扫视过来,只有一句话:“用作品说话。” 额……真是个惜字如金的人。 贺明珠这个老板呵呵了两声,“这位师傅说得对,大家伙既然都自认手艺非凡,那就用作品说话。谁胜出,谁就是组长。” “作品,什么作品啊?”最年轻的那个女裁大约是个急躁子。 “不要急,我这就给大家出任务。”贺明珠拿出一条季连衣裙做样衣,挂在纫机前的衣竿上,“这是样衣,你们就照着这个,用最快的速度做一条一样的。谁最快最好,那谁就是组长。” 华裳拿眼瞅贺明珠,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在说笑? 贺明珠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心里却是一千个问号,这是啥意思?嫌我的题太简单了?莫非还真是个天降“黄道婆”?! 结果果然是没让她失望!连过程也没有! 暂不说结果,就说过程。这位华裳那做起衣服来是无比的优美畅,简直就是在玩一门顶级艺术,让无数旁观者心旷神怡! 一直静默在旁,听女儿和他们说话的李秀兰,连连发出“啧啧”叹声。 贺明珠的目光也始终不能离开华裳的这一台纫机。只见她画版,剪布片,然后开始坐在纫机前,脚下不停地踩,手下不停地移动布料,调整方向…… 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一开始还能看见布料的转动。越到后来,本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那针落下,机轴的“蹬蹬”声。 天呢!当一条比样衣还致的裙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其余裁们才仅仅开始剪布啊! 问题是这位华同学还没有一点儿沾沾自喜,仍是清高冷淡的模样,毫不以为然。 这……大概就是……级大佬误闯新手村? 贺明珠示意大家停一停:“好了,停止吧。” 本就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胜负太过悬殊,毫无悬念。 认认真真正埋头剪布的裁们懵地抬头,以为老板又要发布什么新规则。 贺明珠把华裳做的那条裙子和样衣一手一件举起来,“胜负已定,组长已经出来了。你们看一看这两件是不是一样?甚至华师傅做的比样衣更细致一些。” 一片哗然。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们喃喃自语,摇头难以置信。 “事实就是这样,这样的技艺,你们不用不服。”贺明珠一锤定音。 虽然她好言好语对他们,但始终谨记着自己是老板,他们是雇工这一关系。她不允许她的员工小肚肠,怼天怼地,怨天尤人。 愿赌就要服输。 明珠原本要华裳对她的组员说几句,没想到华裳说的却是:“店主,你先头说的谁制衣谁得提成,这个我认为不妥。如果一家店只有一个裁,当然可以这么做。如果一家店只想小打小闹,也可以这么做。但是要想发扬壮大,就不能这么做。” “哦?”贺77zl明珠示意她继续说。 这大概是认识她以来所说的最多的一串话了吧。 “这样效率太低了。要水化,要把一件衣服的袖肩、前幅、后幅、领面、邻座等等都分解开,每个人做一件工序,再串联起来。” 贺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她虽不懂制衣,但是水化是各个手工行业最高效的方式,这个她如何会没有想过?只是,目前订单还没有那么多,没有量去支撑,就没法去高效的走量。 原本她是想等发展到一定阶段,再进一步之后,才逐步开始水化的。 可现在,华裳的意思是立马就开始,她这是想“鹤鸣”一起飞就冲天啊…… 贺明珠虽知其意,却没有反驳,“以后你是组长,怎么裁怎么设计就由你来定。我妈也懂这行,到时候我要是不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她商量着办。” 既然选择了人家,那就要给予一百分的信任。至于接下来,只好由她这老板来加快步伐,去各处找订单了! 华裳点点头,看了一眼其余五位的半成品,一一给他们定了工序。虽然有几个心中愤愤不平,但对于她的高超技艺也不得不服。 制衣、点心、卖砖这三个大头,至此,就都安排下去了。如今,贺明珠自己的手上就只剩下,给邻县招待所和矾矿厂定期搜罗海产品送过去,和贝壳卖石灰厂这两桩生意。 贝壳这一头,原先和村民们签的合同就是到开为止。所以贺明珠了个时间,去了那两个村,和石灰厂。把账目全部结算清楚,就彻底放手这一个生意了。 毕竟当初,她也只是赚个信息差,并没有费什么力气。这种事,抓手上久了,也不是个好事。 正月十四这天下午,家里来了位客人。 像喜鹊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老同学!你也太厉害了吧!才过了一个年,你家这是翻天覆地啊!”朱晓明拎着两手的伴手礼,穿过人如织的成衣区布料区,穿过热火朝天脚踏不停的裁区。左瞅一眼,右瞅一眼,赞叹天飞。 “真是不得了,你这是要做女大款吗?”终于到了后头的厨房,他把手上的礼品放下,可怜兮兮地半蹲下来,用那双机灵大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贺明珠,说了句惊天动的话,“要不收了我吧?” 听到这话,贺明珠猛然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奇大。 朱晓明站起身,耸耸肩,“让我做个小喽喽,小跟班呗。女大款要暴富的啊,富了别忘了拉老同学一把嘛。”他像是在补充,仿佛前头的话方才没说完。 贺明珠的眼睛从吓得瞪起,到怒得没好气的瞪起,“求求你,说话不要就说个一半,行吗!还有,好好说话,别老没个正行!” “好好好。”朱晓明撅了撅嘴,又低低地嘀咕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话。 贺明珠看他拿来的几样礼品,就说:“你来就来,别再带东西了。我都77zl是女大款了,还会缺那点东西吗?” “这不是大正月里,我给我阿姨拜个年嘛。又不是给女大款的。” 贺明珠只想呲牙咬齿,真是够不客气的,谁是你阿姨啊?嗤! “你来得正好,我把上回你放我这寄卖的衣服钱给你。还有砖头那边的事,我给我爸了。你到时候也和司机大哥提一提。” 朱晓明一个跃起,蹦出一句:“什么?老同学,你要抛弃我了吗?” “你胡说什么呀!”贺明珠朝他大声吼道。 第42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谁拿谁拿!…… 因为贺明珠怒吼的声音太过大声, 店里的裁五师傅溜出去,跟在屋侧沿河那边的李秀兰打小报告。 为了方便记名,华裳给手下的五位裁按年纪起了代号。一二三四五…… 李秀兰原先是在店里的, 只是这会子阿莲去菜市拿货, 所以她暂时两头看顾一下。 五师傅吃瓜不嫌事大, 油加醋了一番:什么老板和一个后生仔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什么老板超凶的骂人家,什么那后生仔求老板包养…… ! 这什么虎之词啊,吓得李秀兰急慌慌往里跑。 一跑进厨房,就见一个后生仔面朝里, 背朝外坐在餐桌边。对面坐着板着脸的自家女儿。 “大娒, 妈来了。”李秀兰忐忐忑忑地走过去,“谁欺负你啊?” 那个背着身的人转过头来,嬉皮笑脸的! ……哦呦,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不就是实诚可的小朱嘛! “阿姨!你来啦, 新年好, 新年好, 我给你拜年啦!”朱晓明忙不迭站起来, 做出恭喜发财的手势,“谁敢欺负女大款呀, 不敢不敢的。” “新年好,你也新年好。今天有空过来呀?家里都好吗?”说心里话, 李秀兰很喜这种活泼开朗, 和老一辈人都能说一块去的年轻人。 “好着呢。前些天,天天被我妈拉着到处走亲戚串门子,后来又厂里开工了, 直到现在才得了空。都要元宵了才来给你拜年,可真是我的错!” 朱晓明其实不敢说,被他妈拉着到处跑,那是为了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前面溜一圈,盖个“已阅”的印。深层目的是为了给他相对象…… 额,他的老同学什么时候能看他一眼呢,他就不用再到处相亲了啊!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