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陶亚凛都没有打开手机,不愿回覆任何人的讯息,不想关注任何消息,彻底与同学、朋友们,甚至是洛衡失联。 这几她在殯仪馆与老家来回往返,除此之外再没有出门。 以往偌大的房子内还有与她相伴,如今什么人都没有了,空留冷冰冰的木製傢俱与摆设。 她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没有的房子太过安静,听不见那声悉的「亚凛」,听不见厨房里锅碗瓢盆敲击的声响。 直到现在,她未曾下一滴泪。陶亚凛厌恶这样的自己,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为的离去而痛哭涕,明明亲戚一个一个眼眶都是红的,可她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无以復加的自责与罪恶縈绕在心头盘旋不去,连在睡梦中,想见一面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在最后究竟想跟她说些什么。 了眼睛,陶亚凛想起今大姑姑曾让她整理整理的房间,将衣物及其他属于的物品装箱,届时才能拿去火化。 她缓缓步入了位于一楼的,的房间。 已经忘了上次进门是何时,她甚至都忘了罩与窗帘的花,忘了衣柜是摆在什么位置,忘了天花板的电风扇是五叶或是三叶。 有很多木头柜子,上头放了许许多多的杂物,可陶亚凛全然没心思去在乎那些。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放在桌上大大小小的相框们。 她走上前去查看里头装了什么相片,原以为是与爷爷的合照,否则也会是与儿女们的相片。 她从来没想过,里头每一帧相纸全都是与她两个人的合照。陶亚凛长大后便不拍照,因此里头的照片几乎都是她升上国中前拍的,以幼稚园以前的最多。 抱着她洗澡、牵着她去菜市场、安抚着哭泣的她…… 最新的照片,是她的高中毕业典礼上,被姑姑载去学校的与她的合照。 陶亚凛还记得,当时因为同学们身边都围绕着父母,而自己却是来祝贺而到有些难堪,甚至在合照完后让快走,说是自己待会儿还必须跟同学们吃饭。 陶亚凛到非常后悔,她想起了过往与相处的种种,想起了自己在高中时常常动不动便对发脾气。 她还没有好好为这些事情对不起呀,她还没有告诉,其实自己最喜了呀。 明明这些事都还没做,为什么就忽然离开了? 一旁还放了一本看来有些老旧的相簿,上头一点儿灰尘也没有,她推测要不是常常翻阅,便是时常擦拭清洁。 陶亚凛翻开相簿,里头也几乎全是她的相片,与方才相框里头的照片不同,相本里的照片通常是自己一个人的相片。 她刚出生时还很丑的样子、头发稍稍变长一些的样子、第一次走路的样子…… 视野蒙上一层淡淡的水气,所有苦痛堵在喉头令她无比难受,陶亚凛再也无法遏止心里头的悲愤与后悔,跪坐在地痛哭失声。 她还没来得及对好,怎么就不在了? * 持续了许多天的不真实在告别式结束那刻终于烟消云散,她明白,是真的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最亲的。 这一切并不是梦。 在告别式结束后,她将房里的相片全都收进背包里头,打算带回租屋处去摆着。亲戚们都很担心她学业方面的状况,认为她无故翘了这么多天的课会有问题,可她都只是淡淡地摇头让他们别担心。 她仍是没有联络朋友们与洛衡,打算隔天到校时再解释状况。 她也想当面见见洛衡,好好抱着他。 这正好是週三,在上完课以后,她走到了两人常常去的那棵大榕树下,也去了图书馆前的大草地,可无论在何处,皆是找不到洛衡。 依洛衡的子,若没在校园里头游,肯定会选择返家而不是乖乖上课,除非那是出席率佔分很重,或者当天有重要活动的课。 原本想打开手机联络对方,可最后她犹豫许久,便离开校园,到公车站乘车至洛衡住处附近的站牌。 某次洛衡载她回自己家时,曾将屉里头放着的备用应器丢给她,让她最好没事就过去找找他。当时她还反驳洛衡,说自己才用不到——现在可好,这不就用上了吗? 洛衡的家门是指纹辨识才能打开的,她有的仅是能通过大门及搭乘电梯的应器而已。 深呼了一口气,陶亚凛轻轻押下一旁的门铃。 过了几秒仍是没有反应,于是她便准备按第二次—— 门被转开了。 洛衡与她对上眼的那刻先是愣了愣,而后便二话不说地将她紧紧拥住,力量大的像是要将她狠狠入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她率先开口,也同样抱紧了洛衡。 她发觉自己似乎时常向洛衡道歉,可每一次洛衡都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拥着她。 原先洛衡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讲。 让她下次不准忽然就没了联系、不准让自己别去找她、不准独自一人面对一切悲伤…… 可见着她的那刻,千言万语全都被硬生生回去,最后说出口的,仅仅是那一句—— 「你终于回来了。」 知道她并没有离开他,知道她回来了,那就好了。 其他都不重要了。 在坐到了沙发上后,陶亚凛轻轻靠着他的肩,向他倾诉这段子来的难受。 她告诉洛衡,自己当初没有哭,明明看到了的遗体却没有哭,等到至房间,看到那些相片时才哭了出来。 「洛衍当初离开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吗?」她紧紧握着洛衡的掌心。 「差不多吧。」洛衡轻叹了一口气,「我什么反应也没有,连看到他的遗体时也是面无表情的,但我没有哭,从头到尾,直到现在都没有为他哭过。」 他的语气平淡的犹如这一切都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 「洛衡,我真的好累。」陶亚凛垂眸,「我有十天没去上课了,我究竟落掉多少进度了呢?」 今课堂上,面对教授与老师所教授的内容,她几乎完全衔接不上。 「但之前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也没有心思读书,我脑子都是的事,我什么也做不了。」她又道,「洛衡,我该怎么办才好?」 课业没有重要,可到头来,她什么也顾不好,她失去了,如今也被落掉的进度追着跑。 「我教你。」洛衡摸摸她的发顶,怜惜地轻吻她的眉间。 虽然陶亚凛读的与他的专业完全无关,可他只要花些时间研究便能学会了,她若有哪儿不懂就问他便是。 「你真的好烦喔,这么聪明,真的、真的很烦……」陶亚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挽起洛衡的手臂,闔上了双眼,「谢谢你。」 / 在打前半段时超难过的。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