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守俨看出初挽的意思,问:“有什么问题?” 初挽:“我挑不出病,不过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是假的。” 假的? 何正舫的动瞬间凝结,微怔:“什么意思?挑不出病,但你觉得是假的?” 初挽:“对。” 何正舫:“为什么?” 周围几个同学也是疑惑,虽然他们对初挽很敬服,不过初挽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了。 初挽道:“这块玉,它没有高古玉的气质,但是它有形备,所以我挑不出病。” 她望着那块玉璧,道:“只能说,伪造此玉者,技艺高超。” 一时想着,如果刀鹤兮在,他一定能看出来了。 他才是看玉的大行家。 何正舫:“既然没破绽,那,那就得是真的啊!初同志,你帮着看看,拿到拍卖会上,找那些拍卖会鉴定师,那些大行家帮我看看,你帮我说说情,给我定一个高底价!” 他不懂这些,以为国外拍卖会就跟国内一样,认识人好办事,说说情就能给通融通融。 初挽听这个,也就不想多说了,大家言语不通,便道:“拍卖会我也不认识什么人,这事我办不成,至于你这玉璧,真不真假不假的,我不太能看出来。” 谁知道何正舫:“初同志,那可不行,你不是你挑不出病吗,挑不出病就是真的吧!” 旁边一个女同学看不下去了,大家虽然都是同学,但是各种年纪都有,五湖四海的,有些人读书多,有些人读书少,情不一,谁想到班里摊上这么一位,当官这是当糊涂了,人家陆守俨什么人,初挽什么人,谁听你瞎掰掰。 说白了,大家能来美国培训,这是了大好运,以后仕途上肯定有照顾,而大家能和一些优秀有前途的苗子当同学,那更得好好搞关系巴结着,结果这位就为了一块玉璧在这里瞎扯! 于是那女同学便道:“何同志,你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人家帮你看看,又不收你钱,你还能赖上谁不成,再说这国外和国内可不一样,拍卖会还能通融通融不成?” 其它同学听着也都笑起来:“我们上了大半年的课,你这是白上了。” 何正舫憋得有些脸红:“这不是挑不出病吗?” 初挽听着何正舫那话,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她看着那块玉,道:“这块玉上面有些污垢,你要不清洗下,洗干净了,也许能看得仔细些?” 何正舫:“对对对,清理下是不是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初挽便提议:“上面的脏污油垢有些年月了,这个如果想清理干净,是不是考虑放在开水中煮一下?” 她马上道:“煮一煮就怕煮坏了。” 何正舫便笑了:“初同志,这话说得外行了,这是玉和铜,开水哪能煮得坏,你拿着普通开水,煮一百年也煮不坏!” 初挽笑道:“也对,那我就放心了。” 何正舫连连点头,于是忙打开电炉子,直接把开水放到锅里,就开始煮。 这边煮着,几个同学便请初挽坐坐,喝茶说说话什么的。 陆守俨看向初挽,眸光别有意味 初挽抿笑了下,没理会。 其它人说说笑笑的,唯独何正舫,时不时看向那边的锅,他提着心呢。 说笑间,何正舫起身又过去看他的玉,结果这一次,他脸大惊:“这,这,这是怎么了?” 众人听他语气不对,连忙过去看,看到那锅,却是大吃一惊。 那锅里本不见什么玉璧了,只是汤水泛着淡绿,一些残铜边在里面起起伏伏的,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何正舫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我的玉呢,我的玉呢……怎么没了……是不是煮坏了,我的玉怎么煮坏了?” 初挽:“啊?不是说玉是煮不坏的吗?” 何正舫:“是啊,玉怎么会煮坏呢,这是煮化了??我的高古玉,怎么就煮化了!”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大家很快就想明白了。 真正的玉,那就是和石头一样,煮一万年也不见得煮化了,这一会功夫就煮化的,那只能说这玉本不是玉。 那就是假的呗! 刚才看不惯何正舫的女同学道:“瞧,这就是塑料的吧,或者被的什么做的,假的,一煮就化了!” 她指着那铜边:“要不是有这铜边,我们还以为谁偷了你的,你这铜边还在,说明玉就是化了。” 大家点头,不过一时也都茫然,这是什么玉,怎么煮煮就化开了呢? 旁边一个同学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这锅里是一种胶,那块玉不是真玉,是用胶做的!这是本胶,我以前去本参观,见到过,没想到啊,人家竟然用本胶做出这么厉害的玉来,连老何都上当了!” 大家听着,全都懵了,纷纷问起来。 那同学道:“我也不太懂,我只知道这东西就是本胶了,你们看——” 他用筷子蘸了一点绿水,吹了吹,大家看时,果然多少还带着一些黏:“这就是本胶了。” 何正舫张口结舌,看看那锅里的绿汤,一时心痛加,自己花八十块买的高古玉,竟然是一块假的,一进开水就化开了,成绿汤了?! 第255章 何正舫无法接受:“可,可既然是假的,怎么连初同志都差点骗了呢,她不是说不出破绽吗?” 初挽道:“我现在也想明白了。” 何正舫:“什么?” 初挽:“这不是人工造假,是用一块真的玉璧进行真货翻模,用了真货的模,所以假货的一切缺陷凹凸甚至磕碰都和真货一样,加上这本胶造出来的玉质几乎以假真,我们当然挑不出病来了,我只能说,手上略有不同,但手是说不出来的。” 她解释道:“这种造假的玉,如果真去拍卖会,人家直接x线一扫,肯定都给你查得清清楚楚了。” 何正舫听着,呆了呆,半晌点头:“说的是,人家用机器查,肯定能查出来。” 初挽拿起那镶铜边,道:“其实好歹得了这么一个镶铜边,这镶铜边确实是汉代的,假不了。我估计是从真玉璧上扒下来的,就为了给你这一块假的撑场子。” 何正舫拿着那镶铜边,脸上一片茫然:“那,那我这八十块就买一片铜边啊……” 周围几个同学见着,都心中暗笑,不过努力憋着罢了。 这位何正舫觉得自己捡漏了,可神奇了,到处显摆,这下子可好了,竟然煮成一锅汤了。 不过在场不乏明的,回忆刚才种种,再看旁边不显山不水的初挽,心里自然跟明镜似的。 这怕是已经知道是假的,明白自己说服不了何正舫,又怕回头被他着,干脆给他支招,一锅汤给煮了! 走出公寓后,陆守俨:“一开始我就不想搭理他,这个人是这一批学员中最不靠谱的,结果你呢,非要往上凑。” 初挽道:“那怎么了,那不是给他煮成一锅汤了吗?我看我给他煮了后,你同学都高兴的,这不是学雷锋做好事吗?” 陆守俨也笑了:“最近几天他得意得很,到处说,大家肯定都烦了。” 初挽:“那就是了。” 陆守俨叹:“也得亏是遇上你了,不然还真可能被他蒙了。” 初挽:“做古玩的,最怕这种半瓶子晃的二把刀,说他不懂,他也能说出个道道,说他懂,他又看不真,那些搞假货的骗这种人绝对一骗一个准。” 陆守俨道:“算了,反正和我们也没关系。” 德国博物馆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是初挽接的,对方言语诚恳,希望能和初挽当面谈谈,初挽却是态度疏淡,表示自己没时间。 不过显然他们不想轻易放弃,之后几次三番要见初挽,初挽最后终于答应了,陆守俨便和他们涉,最后约在一家咖啡馆。 那天陆守俨陪着她过去,到了咖啡馆后,对方已经到了,一个个西装革履,严瑾专业的样子,他们上前,先做了自我介绍。 为首的一位叫巴斯蒂安.菲舍尔,这位菲舍尔先生还会说中文,先大致讲了讲情况,之后,便给了初挽一摞的文件,有中德英三国语言的材料。 菲舍尔:“陆先生,陆夫人,我希望你们能先看看这些材料,以便对目前的情况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陆守俨慢条斯理品着咖啡,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那资料。 初挽翻了翻那些资料,大致浏览过,那些文件无非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一些文物保护公约,当然也包括德国博物馆二战期间丢失文物的列表等,同时还介绍了维京剑的重要。 初挽看完后,便递给了陆守俨。 陆守俨接过来,捏着那些材料,很随意地翻了翻,之后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直接用中文道:“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触犯了德国的什么法律吗?还是几位认为,我们无知到需要你们对我们进行法律和文化的科普?” 他说话颇为冷硬,气场十足,那几个德国人见此,面面相觑。 他们来之前,已经对陆守俨初挽这对夫妇做了调查,知道他们的背景情况。 陆守俨出身中国军人世家,自己从军十几年,参与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还曾经作为特殊军种参与各种任务,这个人自然不容小觑。 但是他们没想到,陆守俨竟然上来就这么不客气,气势十足。 有一位忙用略显生硬的中文道:“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只是希望两位对这件事的背景有足够的了解——” 陆守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需要谁给我们科普什么,我们很忙,没有时间听一个陌生人教育我们,几位先生,很抱歉,我们先失陪了。” 说着,就要起身。 初挽见此,自然也跟着。 菲舍尔先生见此,忙诚恳道歉,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又表示说误会了,总之赔了一箩筐的好话,最后陆守俨和初挽才重新坐下来,大家重新谈。 陆守俨将那些文件直接扔一边了,之后道:“我希望几位明白,我们是拿着中国护照美国签证的中国公民,以合法的方式来到美国进行学习,在遵守美国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在美国正规拍卖场以合法手段拍卖到了一把剑,我们花费了六万美金,足额缴纳了税金和佣金,我们的合法个人财产应该受到保护,我们的人身自由也不应该受到任何侵犯。” 他看着他们,淡声道:“在这个前提下,我不希望有人扰我的子,也不想有人在我面前说什么联合国,那只是公约条款,在我的合法个人财产权益面前,那就是——” 他顿了顿,才道:“扯淡。” 最后两个字一出,菲舍尔愣了愣,眸中泛起困惑。 他中文还算不错,不过扯淡,那是什么意思?没听说过。 其它人更是一脸懵,疑惑地看着菲舍尔。 初挽从旁便开始打圆场:“各位,看起来我丈夫心情并不好,不过我倒是能理解,我们并不是需要你们科普法律的文盲,你们这样确实有些侮辱我们的嫌疑。现在,我认为我们需要冷静一下,都考虑下,之后再沟通。” 菲舍尔先生忙道:“就我所知道的,陆先生的学业将在三个月后完结,到时候你们会回到中国,是吗?” 陆守俨:“是,这个和你们有关系吗?” 菲舍尔先生道:“我们当然希望尽快解决,既然这件事发生在美国,我们当然希望能在美国境内解决我们的这个问题。” 陆守俨笑了下:“菲舍尔先生,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需要提醒一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