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夏成槐,还是无打采的。 宋卫国私底下和初挽道:“据说每一学期都要有一定的不合格比例。” 初挽一听:“意思是肯定有人不合格?比例是多少?” 宋卫国:“据说大概百分之十五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二十一个人,估计有三个不合格。夏成槐文化课一般般,他实践作能力不强,估计害怕吧。” 初挽便懂了:“这次过来参加培训的,我看大部分都有实践经验,人家实践肯定差不了,最危险的就是我们这些硕士博士生了。” 二十一个人里,大概有十三四个硕士博士,剩下的是一线田野考古工作人员,动手能力肯定比他们强。 宋卫国:“那就是了,人家一线工作人员,考试不如咱们,但是动手实践能力强,夏成槐在我们硕士博士中,算是排名比较靠后的,回头如果那些一线工作者实践好,把他反超了,他还真有可能不及格。” 初挽便懂了,好歹是京大知名教授推荐过来的弟子,如果就此不合格,那真是丢人丢大了。 她笑道:“那就好好参与实践呗,摆脸也白搭!” 宋卫国也笑:“是,管他呢,我们玩我们的,老莫那天说带我们去看赌石,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初挽倒是有些兴趣:“他说他亲戚在那边摆摊?” 她的赌石门道是刀鹤兮教的,倒是懂一些,也玩过,不过那都是有朋友陪着,比如去缅甸,行程都由刀鹤兮安排,她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如果不安全,肯定不敢随便凑热闹。 宋卫国:“放心好了,我听说,这老莫平时开车,给人送羊送石头的,人头特别,他一大波亲戚都在这里,拉帮结伙的,有他在,咱们倒是不用怕。” 初挽多少动了心,这老莫给他们开车,接触过后,看得出,是一个豪的山东汉子,人还算踏实,再说几个队员一起出去,倒是不用担心。 况且,这边公安局也有路子,有人照应着,心里踏实,这一点,老莫也应该知道,他是长久在这里混的,多少知道里面的轻重。 当下也就道:“那就过去看看,不过我们就是开开眼界,这不是我们随便可以玩的。” 虽然初挽觉这年代应该不至于玩得多大,但是谁知道呢,毕竟是地下的,不知道里面山高水低,只能当成游客观光一把了。 宋卫国:“就是看看热闹。” 这么说着,那夏成槐也凑过来了:“你们是打算过去赌石场吗?” 宋卫国其实不太想理会夏成槐,不过到底算是半个同门,也不好说什么,便道:“对,咱们几个北京的说好了一起去,你也去吧?” 夏成槐:“好,那一起去!人多不怕!” 那赌石场在民丰县东边,要坐拖拉机去,不过好在老莫知道门路,可以坐别人捎车。 初挽在兜里揣了二十块钱,又随意穿上不起眼的军绿大衣,这样不至于太惹眼了。 第二天,四个人起了一个大早,坐着拖拉机赶过去民丰县城,到了那里后,先被带到了一处旅馆。 初挽看过去,旅馆旁边停着之前看到的那辆京牌越野车,旁边还立着两个穿了西装的男人,西装很港风。 直觉上,她觉那两个人并不是豪车的主人,看样子那是保镖。 她更加疑惑,这地方水还深。 第153章 新疆赌石 过去旅馆,宋卫国喊着让她跟上,她也就跟着过去了。 从旅馆穿过去,穿过两边刷了黄泥歪歪扭扭的围墙,便到了一大片院子,一到了院子便豁然开朗。 院子很大,堆积着琳琅目的玉石原料,戴着小白帽的当地人三五成堆,在那里低声讨论着。 谁想到这么一个地方,竟然别有天。 老莫带着他们径自到了他亲戚那里,看得出,他亲戚在这边确实有些势力,摆着大的玉石摊子。 老莫给那亲戚介绍了初挽几个,那亲戚叼着烟,豪气得很:“我哥的客人,就是我的,甭客气,你们看中什么就开,咱这里没别的,石头有的是。” 初挽好奇:“这边场子规矩也大的?” 她这么说,那亲戚倒是意外,看了她一眼:“对,咱虽然是偷摸的,但是讲究一个规矩,到了这里,甭管是谁,都得按规矩来!” 夏成槐不懂:“什么规矩?” 那亲戚也就介绍:“赌石嘛,一刀涨,一刀跌,一刀披麻衣,愿赌服输,到什么时候都是老理儿!” 初挽听着,便明白了,这里就和古玩圈子一样,也讲究一个江湖道道,都要维持着这个规矩,谁破坏了规矩,不管强弱贵,都会被人不,在这里就混不下去了,这也是这个圈子能维持下去的本。 那亲戚又解释道:“这边的山石都是轻工业局下生产任务,下购销指标,按照计划来,可你说,谁真可丁可卯照着来,矿场一不留神就多采了,多采的不在计划,可人家矿场的工人也不能白采,就得变着法儿把多出来的往外卖。这里头,有一些矿场自己想办法找销路,还有一些就到咱们这里来了。” “反正来这里,看眼力吧,眼力好运气好,真能捞到好东西,要是运气不好,那就没法了,你们来这里,也就看看热闹,买一块赌赌运气得了。” 这话倒是实在话,人家一看他们就是行外人,不愿意他们白糟蹋钱,所以劝这么一句,买一块图个热闹就当玩玩。 正说着,那边有人切了原的,据说切出好大一块玉,一群人围过去看,那是一块羊脂玉,看上去很有油脂,而且足足有蛋那么大,那人高兴得要命,周围人也都羡慕,纷纷下手开始想试运气。 宋卫国好奇地看着,已经跃跃试了,他也想买一块便宜的试试,问了问,最便宜的一块八块钱。 顿时犹豫起来,八块钱一块,真是贵了,他们一个月补助才多钱。 初挽打眼看过去,没看到特别合适的。 要知道能在这里开赌石的,十有七八就是矿场退休或者辞职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是干了一辈子的,眼力一个比一个毒,真有好的原石都留在自己手里了,不可能再到这种门槛低的场子。 八块钱一块的石头,就算能开出来和田玉,估计质量也高不了。 但八块钱也是钱,她不想浪费钱。 偏偏这个时候,那夏成槐打算出手买一块来切,他摩拳擦掌挑起来。 等挑好了,要钱的时候,他又开始犹豫了,开始问大家伙:“你们觉得怎么样?卫国,你会看吗?” 一时又问初挽:“你觉得呢,你眼力好吧?” 初挽一听:“我哪懂,我昨天买的那几块,你不是说不行吗?” 夏成槐一想:“也对。” 当下初挽就不太想理他。 这种山料风险大,和籽料还不一样,籽料是山料滚到河里后,经过自然选择的,这种就已经筛选了一些劣质玉料,所以即使切出来糖,但凡要求别太高,总归不至于太亏。 但是山料不一样了,山里开采的山料,一刀下去见了糖,那简直是万箭穿心,血本无归。 他拿的那块里面有轻微的裂纹,这种裂纹一看就是开采炸山时留下的,裂太小,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不过这种些微的裂,如果反映到内部且方向不好,那就基本没戏了。 山料赌起来,可是比翡翠原石差不多,玩的就是心跳。 这边夏成槐犹犹豫豫的,终于买了,初挽就等着看看热闹,等夏成槐血本无归了,他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去了。 这时候,就见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有人买了一大块的原石正要切割。 宋卫国老莫他们也都凑过去看热闹,老莫说:“这块估计怎么着也得五十块了!” 宋卫国和夏成槐听着,都微了口气,他们都有研究生补贴,但是五十块对于他们来说是两个月补贴了,这么一算这个人真是豪赌了。 本来以为来到了穷乡僻壤,结果没想到,这地方搞玉石的比他们以为的富裕多了,果然自己就是来开开眼界的! 当下大家全都好奇地抻着脖子看。 只见那人先在山料上切掉一点点外皮,出一个小口子。 老莫见了,低声解释说:“这个叫开窗,有了这个开窗,就能看看里面玉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到时候,或者涨或者跌,涨了可以卖出去,好歹赚点钱。” 夏成槐恍然:“如果觉得这玉石能开出好的,就自己留着?” 老莫点头:“对,所以这就是赌嘛!到底是见好就收还是继续赌,反正看个人。” 大家听着,都忙点头:“这万一赌输了就得后悔死了!” 老莫笑了:“愿赌服输,这样玩才有意思,不过我一般不敢,我可赌不起。” 说话间,就见那边已经开窗了,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就连老莫都抻着脖子盯着瞧。 初挽看过去,就见开了窗的山料里面能看到被黑瘢覆盖的红皮,这显然有希望了。 在场围观的大家伙都夸起来,也有人马上表示,这石头他看上了,愿意出价八十块钱买! 夏成槐听到这话,不免咂舌:“本来五十块钱买的,切掉一点皮,结果转眼竟然就八十块了!这玩意儿真是来钱快!” 老莫笑了笑,不太在意地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原石主人是个光头,看到这情景,他咧嘴笑起来,自然也是高兴。 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卖,让解石师傅继续切。 初挽远远看过去,那解石师傅把切片淋上水,又是一刀下去,周围人都倒了口气。 “可惜了,可惜了!” “谁知道里面竟然这样!” 她身边的宋卫国和夏成槐都抻着脖子看,夏成槐解释说:“看,切面都是石头,这个肯定不行!” 老莫点头:“这就是切垮了。” 解石师傅的切刀下去,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初挽也看过去,却见那切面有窜糖窜绵,而且看糖还很脏。 周围人叹息不已,旁边本来想八十块买的那个,顿时乐了:“我刚才想八十买,你不乐意,结果现在可倒好,幸亏我刚才没买。” 那光头汉子也是垂头丧气,毕竟那么大一块原石,成本不低,把废料去除,就算能切出一些成品,肯定也大不了。 当下他又让解石师傅下了三刀,真是一刀比一刀失望,他脸难看得要命。 夏成槐皱眉:“八十块,就这么完了?” 老莫:“山料赌起来真他妈狠,一口气全没了!” 眼睁睁看着五十块变八十块,八十块变三十块,三十块现在直接切废了,钱掉水里都听不到响声! 显然那买主已经放弃了,解石师傅也扔一边了,就剩下一点了,就算切下来也没什么价值,而且看样子,基本就是蹿脏了。 初挽过去,仔细看了看,又蹲下来,拿起来摸了摸,才问:“切开的这一块,卖吗?” 那光头买家一听:“什么?” 解石师傅也好奇地看过来,一看初挽年纪小,便道:“这个切垮了,不值钱了。” 他觉得初挽不懂,提醒下也是好心。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