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穿戴过后,陆守俨陪着初挽往外走。 这次陆守俨换上了一件羊绒大衣,一看就暖和,两个人一起出去,出去时候又见到机关大院的家属以及同事,大家看过来,都笑着打招呼,又嘘寒问暖的,说初挽初来乍到的,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一声,看上去都很热情。 走出大院后,初挽笑道:“这里人都还热心的。” 陆守俨:“是不错,淳朴的,很多人想法都写到脸上。” 这时候其实也才五点,不过冬天天黑得早,现在已经有些擦黑了,初挽问:“带我去吃什么,我不想走远。” 陆守俨:“放心,就在对面,也不敢让你走远。” 说着间,他牵过来她的手,将她的手揣在自己兜里。 初挽想扯回来,不过扯不回,看四周围行人匆匆,没人注意的样子,也就罢了。 况且,这么被他暖着,确实很舒服,她自己也很喜。 陆守俨领着她,穿过马路。 初挽:“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跟牵小狗一样?” 陆守俨笑看她:“你又不会汪汪叫,别冒充小狗。” 初挽:“你再这样我回头真告状了!” 陆守俨:“到了。” 一时带着她走到了斜对面一处门脸,里面亮着灯,从纸糊的窗户里透出橘红来。 陆守俨过去,掀开棉帘子,却见里面简单几张桌子,稀拉拉的客人。 他便招呼了声:“王掌柜。” 那掌柜一见,笑了:“陆同志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过来,我马上就下锅!” 陆守俨便给初挽解释了:“吃鲤鱼吧,冰底下逮的,给你留着,你坐坐,马上就能吃了。” 初挽期待起来;“好。” 一时老板先上了一个盘子,用的瓷大盘,上面有红有黄,黄的是子面糕,红的却是枣糕。 陆守俨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到初挽碗里:“你尝尝,老板手艺好,这个枣糕入味的。” 他解释道:“这里风俗,过年时候枣糕是个供奉,家家会做,不过这家老板做得最地道。” 初挽便尝了口,果然是好吃,里面应该放了蛋和红枣泥,吃起来松软甜浓,她忍不住吃了好几口。 这么吃着时,陆守俨点的菜陆续上了,他点了三道,一荤两素,素菜就是家常的西红柿炒蛋和大凉拌,荤菜却是一条大鲤鱼,是那种土种的大鲤鱼。 刚上来的时候,如果不是陆守俨说,初挽都没认出来那是鲤鱼,只觉得那鱼柔白,中间隐隐有些溏心。 陆守俨道:“这个是溏心鱼,去头尾用文火慢炖的,炖成溏心的。” 初挽诧异,她只听说过溏心蛋,当下便尝了口,一吃之下,也觉得实在是滋味绝妙。 这鱼浓郁柔,是她从未见过的好吃! 她足地叹息:“真好吃,北京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鲤鱼!” 陆守俨:“这边还有别的,比不上北京,不过一些乡间野味,也能让你吃个新鲜,等过年时候,各种花样变着吃,吃一遍,我估计你也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初挽:“说得我多馋一样,我也不是那么挑,其实我吃什么都行。” 陆守俨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大块蒜瓣一样柔白的鱼放到她碗中,之后才道:“这不是想着把你养好一点,过个年,好歹胖两斤吧。可别过来一趟,瘦了,回头爸肯定打电话骂我一顿。” 初挽:“我比以前胖了不少了。” 陆守俨目光扫过她的小脸,又似有若无往下,视线略停顿,之后才道:“是好一些了,不过可以再胖点,现在还是瘦。” 初挽不知为何,觉他话里有话,她疑惑地看他。 陆守俨薄动了动,淡声道:“吃吧。” 初挽看着他的,突然想起什么,瞬间脸红。 陆守俨眸光扫过她脸颊:“怎么了?” 声音有些低,沙沙的。 初挽抿,睨他一眼:“你——” 陆守俨扬眉:“嗯?” 初挽:“没什么!” 就算有什么,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场合。 陆守俨便不再说什么,垂眼吃饭。 饭店里客人并不多,就三两桌,这个时节还在外面吃饭的,都是朋友聚会,那些人用这里的土话大声吆喝着。 这么一来,就显得两个人格外安静,就这么静默无声地吃饭。 吃差不多的时候,陆守俨突然道:“想泡温泉吗?” 初挽诧异:“这里有温泉?” 陆守俨:“对,县西边山里有,还不错,最近正想开发那边,正好我想过去考察,到时候带你一起过去。” 初挽自然兴趣:“好,我要去!” 吃过饭后,一出饭馆,外面风嗖嗖地刮,风里还有些沁凉,陆守俨:“好像下雪了。” 初挽:“那我真幸运,今天赶过来了。” 如果今天不来,今晚下雪了,明天路不好走,估计就不来了。 陆守俨明白她的意思,他握着她的手道,道:“说明这雪也觉得你该过来,特意把你放过来陪我过年。” 他说这话时,声音格外温暖,初挽只觉得一切都浪漫起来,便笑道:“说,你是不是心里也高兴的?” 陆守俨承认:“是高兴的。” 说着这话,他帮她把围巾给裹紧了:“我们走快点,回家。” “家”这个词,总是带一些温暖的归宿,虽然那只是宿舍,并不是家,不过初挽还是很高兴,便和他牵着手,两个人一起往回跑,等进了大院,跑到了门前,陆守俨开门,初挽还在那里跺了跺脚,跺去脚底板的雪。 陆守俨笑看她:“傻样。” 这么说着,却是挽着她进屋,进屋后就把她抱住低头亲。 初挽被他亲得透不过气,含糊呢喃:“吃饭前不是做了嘛……” 陆守俨打横抱起她,低声哄着她:“挽挽乖,想你了,没够。” 外面冬雪飘飞,屋子里炉子烧得旺,暖烘烘的,上两个人更是滚烫,初挽紧抓住男人的肩,只觉得那肩膀硬实滑。 他太亢奋烈,身上已经渗出汗来。 初挽兴致所致,趴那里咬了一口,是咸的,不好吃。 等到一切结束,初挽是半点力气没了,整个人散架一样,但是又觉得极舒服,脚趾懒懒地蜷缩在被窝里,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陆守俨只随意套上军绿子,就下了,手里拿着铁,捅了捅炉子,便见蓝火苗往上蹿,他用火筷子夹了三块蜂窝煤摞上面,之后上脚用力一踩,蜂窝煤呲溜一下被踩下去了。 拿了炉盖子将炉子封好,留下通气的眼,他才道:“三块蜂窝煤估计能烧到明早上了,我留的眼大,一晚上不会冷。” 初挽窝在被窝里,连嘴巴都缩里面,就出鼻子眼睛,听到这话,提醒说:“可别煤气中毒……” 陆守俨拍了下手上的灰,去旁边洗脸盆洗了洗手:“没事,窗户漏了,烟囱也都通着,有透气的地儿。” 说着,他走到了边,刚洗过的手伸进去被窝里:“给我暖暖手。” 初挽“啊”地叫了声,太凉了,她抗议,扭着身子挣扎,陆守俨便笑起来。 闹了一会,陆守俨问:“喝点水吗?” 初挽:“嗯,我要喝!” 陆守俨便拿来搪瓷缸子,从热水壶里倒出来一些,又给她掺上凉白开,这才端给她。 初挽懒得起来,就让陆守俨这么就着边喂的。 陆守俨看她低着头,喝得咕咚咕咚的,耳边细软的碎发都跟着颤,不免笑叹:“喝个水而已,我看你连吃的劲儿都用上了。” 初挽哼唧,继续喝,喝足了,往被窝里一缩,只出小脑袋,舔了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躺在这里睡。” 陆守俨看着她伸舌头舔嘴的动作,眸便深起来。 他想起之前被她吃过的手指头,手指头被她裹住,酥麻。 他略犹豫了下,俯首,在她耳边低语。 初挽怔了怔,惊讶地看他。 其实她本身对于这个事倒是不至于那么震撼,她震撼的是他竟然有这种想法。 难道说,无论明面上再正经八百的男人,私底下也会这样? 陆守俨看她惊讶的样子,多少也有些脸红。 他脸红,她也有些羞,便扭身背对着他,本不想搭理他了。 陆守俨微挑眉,没说什么,拉了灯绳,也上睡了。 上了后,两个人一个被窝,他自然而然地抱住她。 初挽刚开始还有些抗拒,不过他膛厚实温暖,大冬天的靠着舒服,没几下她也就主动钻到他怀里,还用胳膊揽住他的。 陆守俨忍不住低头,亲她头发,低声道:“按说我在这里挂职一年就能回去,不过我来了后,还喜这里,现在改革开放,政策好,我想实打实做点事情,所以想着,在这里好歹待两年。” 说着这话,他声音有些愧疚:“这两年,我也没办法经常回去照顾你。” 初挽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其实我觉得你不在也好的……” 陆守俨扬眉:“嗯?” 初挽知道他马上不高兴了,便在他怀里笑,笑着搂了他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不在我也还好,我现在也忙的,万一你在,我还觉得我冷落了你呢,现在你不在,我乐得不去想了!” 陆守俨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就哄我玩吧,其实心里巴不得我离得远远的呢。” 也许是昨天被折腾得太狠,也许是被男人抱着实在是舒坦,初挽这一夜睡得香甜,连个梦都没有,等醒来时候,却见天已大亮了,外面的光从窗帘布透进来,照得屋子里粉朦朦地亮着。 她了眼睛,侧脸看过去,炉子的盖已经揭开了,火苗舔着大白铁壶,壶里的水烧得咕嘟咕嘟响,眼看要开了。 她正要撑着身子起来,门却开了,陆守俨提着网兜进来了。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