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工资待遇高,但是手底下儿孙多,她拿多了,底下人难免多想。 不过老爷子偏给,旁边陆守俨也说让她收着,初挽也就收了。 吃饭时候,人倒是难得齐全,几个嫂子并侄媳妇侄子都在,陆老爷子干脆请了厨师,摆了两大桌子的菜。 席间,陆守俨虽然没说几句话,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陆守俨显然对自己子很不放心,恨不得把菜喂她嘴里的样子。 几个兄嫂倒也罢了,只装没看到,但是晚辈侄子还有侄媳妇看着,都低着头,想着这七叔也太疼媳妇了,而且都不带掩饰的。 那七婶那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样吗? 陆守俨对众人反应视若无睹,他就是把初挽当小孩子,什么都恨不得给她放碗里。 陆老爷子却是意得很,他看着初挽,慨:“最近挽挽熬瘦了,可得好好补补,有守俨管着她,我才放心。” 说着,问起冯鹭希,说有阿胶人参什么的,都给初挽,让她多补补。 陆守俨见此,道:“爸,还是算了,她现在身体弱,好好吃饭补充营养,回头上学了,每天多走动多锻炼,也就好起来了,吃那些补太厉害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陆老爷子想想也是:“反正你多心照料着,等回头我看挽挽胖了吗,不胖那就是你没照顾好。” 初挽听着,笑道:“爸,你别太担心了,我们学校食堂和机关大院食堂,伙食都特别好,我吃得可喜了。” 陆老爷子呵呵笑起来:“那就行,那就行。” 在老宅住了一夜,整个陆家都知道,七叔娶了年轻小媳妇,把小媳妇当宝,走路都怕摔着那种,递到手里的水都恨不得正正好,免得烫到他那小媳妇,一般男人家就算养女儿都没他上心! 不可思议之余,大家难免又困惑,老大媳妇苏慧低声对妯娌说:“以前可真看不出来,七叔竟然是这样式的……没见他这样啊……” 宁玉洁叹了声:“那是你没见过之前。” 以前一直不太敢说,现在她终于可以透个话风了。 苏慧:“以前?” 宁玉洁叹了声:“就有一次,七婶当时还不是七婶呢,她冷不丁来了,我看着,那么小一小姑娘,破衣烂衫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太上心,结果等人走了,七叔回来了,可倒好,他——” 苏慧好奇:“怎么了?” 宁玉洁:“那眼神顿时就变了,话都没多说,直接就追出去了。” 苏慧:“啊?” 宁玉洁叹了声:“我估摸着没追上吧,回来后,他眼神就不太对,眼圈都是红的,整个人就有点恍惚……我也不敢说什么。” 苏慧听着,倒是意外,她仔细品咂了一番,突然就笑了。 宁玉洁:“嫂,你笑什么?” 苏慧笑道:“这个事就有意思了,你看之前老四,老五,还有老八老九,还真想围着七婶追,这不是傻了吗?你说七叔心里能怎么想?” 她笑得一脸心眼:“据说小时候,七婶可是七叔的宝宝,你说那几个傻小子——” 宁玉洁恍悟,细想之后,心里顿时放松了:“比起我来,估计七叔更记恨那几个,还想着和七叔抢小媳妇?这不是傻了吗!” 她一下子释怀了,反正后面还有垫底的。 临走前,陆老爷子还是让冯鹭希拿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带过去,陆守俨也就提着了。 过去机关大院,他们骑着家里给置办的自行车走的,以后上班,陆守俨走路过去,几分钟就到,不过初挽上学要骑自行车。 上楼时候,陆守俨道:“我来收拾家里,你拎着,去各家串一下门吧?” 初挽听着,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他同事,基本都脸了,她却和人没打过道。 到底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友亲睦邻。 当下也就接过来,道:“行,我看各家现在都要做饭了,我们把这个分分,一家一,估计正好。” 陆守俨又嘱咐了一番:“反正各家打个招呼就行,多余的你不用多说,要是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初挽笑了:“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当下她提起腊,也就各处走了走。 他们这一层楼从东到西头,一共住着六户人家,除了对门的牛主任一家子外,还有几家,都是陆守俨单位的,有一位还是副局长。 她各处一走动,分了分腊,每户一,大家见了自然高兴,有邻居家里有孩子的,见到后都眼馋。 别看都是机关大院的,但条件也就那样,未必顿顿有,看到腊当然馋。 这么走了一圈后,初挽还得了一些东西,冻豆腐,大葱,还有黑面馒头。她也没客气,人家给她就要了。 这其中赵副局长媳妇叫丁彩丽,那丁彩丽四十多岁,看着心宽体胖的,她见到初挽就打听起来:“我早听我们家老赵说了,说牛主任家那罐子,你一眼就看出是好东西,你想买来着,结果没卖给你,可倒是好,两块钱卖给收破烂的,人家转手挣了七十八,你说这牛主任家,没那发财的命啊!” 别看是副局长,但也是吃死工资的,那从天上掉下来的七十八,也够这副局长夫人说道一番了。 初挽:“这也是命,其实卖两块不错了,要不然直接当废品给人家,能有五钱都得偷着乐了。” 丁彩丽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这么说着话,丁彩丽却叹了声:“说起来,有个事,我想着让你帮我掌个眼。” 初挽:“什么?” 丁彩丽:“那不是我有个妹妹嘛,要说她当年也是瞎了眼,长得那么好看,我们家成分也好,我家老爷子在那个位置上,手里管着事,她随便找一个以后前途都差不了,结果可倒是好,她非看中了一个成分不行的,非嫁给人家,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罪!伺候老的,拉扯小的,挣了钱养他们一家老小,可算是把自己给填补进去了!这不,眼瞅着四十岁的人了,她那男人子好过了,这几年当倒爷,挣了不少钱,结果心就飘了,不和她好好过了,据说认识一个香港的什么女人,不正经的,要和她闹离婚了。” 初挽:“嗯?然后呢,要我做什么?” 丁彩丽无奈:“说起来,我这妹妹也不容易,当年为了养家,可是落下一身病,现在人老珠黄了,人家要离婚了,那男人的钱,她是一个子都摸不着,就是手里有一幅画,据说是值钱的,想让你帮着看看。” 初挽:“什么画?” 丁彩丽:“说是郑板桥的,他们家早些年传下来的,家传了好多年。我妹妹当初伺候公婆,养家糊口,落下病,她婆婆临走前说了,说这幅画就留给她了。现在的情况是,我妹手里没一个子,就那一幅画,可她那丧了天良的男人,还非要抢那一幅画,说是他们家的。” 初挽明白了:“赵嫂,你是希望我看看那幅画,确认下价值?” 丁彩丽连连点头:“对,可不就是这意思,看看到底值多钱,再说怎么办。” 初挽也就道:“我对陶瓷玉器多少有些了解,但是对于书画杂项,知道的不多,不过赵嫂既然问我,那我也能帮衬着扫一眼,就是看对看错的,不好说,真要想确定,还是得找大行家。” 丁彩丽:“得,你就是行家,这样吧,赶明儿你要是有时间,你出来一趟,我带着你,去他家?” 她无奈笑着解释:“我妹死心眼,不敢随便拿出来,怕她男人看到抢了。” 初挽:“行。” 一时告别了丁彩丽,初挽回来房中,陆守俨听到外面的动静了,问起来,初挽一五一十报告了,自然也特意提起丁彩丽妹妹的事。 陆守俨正收拾着东西,听这话道:“明天去?别累到你。” 初挽听着,笑道:“你至于嘛,我又不是病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身体好的!” 陆守俨:“那明天中午吧,我下了班,陪你一起过去。” 初挽看了一眼他,叹:“最近确实没休息好,心里也难受,所以瘦了不少。不过休息这两天,觉好多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你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我又不是纸糊的。” 她觉得他过于小心谨慎了,在老宅,她能觉到,侄媳妇看她时,都透着小心,生怕碰到她哪里,给她碰坏了。 陆守俨还是坚持道:“人家要离婚,很容易起争执,你跟着过去看,万一他们闹起来,到时候殃及了你,不是白白吃亏?我陪着你,好歹放心。” 初挽想想也有道理:“那行,那就一块去,到时候我们说下,中午你下班再去。” 陆守俨颔首,一时又道:“前几天我走在单位,还有人找我,问我说你人眼力好是吧,会看老物件,能不能帮看看。” 初挽听到“人”这个词,略怔了下。 一时抬眸看过去,就见他正很随意地收拾着箱子,并没多想的样子。 她心里便泛起异样的觉。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结婚了,是夫了,该做的都做了。 陆守俨一抬头,就见她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了:“这是怎么了?” 初挽抿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新生活要开始了,需要适应。” 陆守俨听着,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刚搬过来,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他自然明白,对她来说,亲人离世,又搬到了陌生地方,这种人生巨大变动,她的心理需要时间适应。 初挽看他收拾东西,也就跟着一起过去收拾,这么收拾着的时候,突然记起来陆老爷子给自己的红包。 她便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崭新的十元大团结,竟然足足五十张,这就是五百块了。 她惊讶:“这么多!” 陆守俨看她那惊奇的样子:“爸最疼你了,我这个亲儿子都得往后稍稍。” 初挽看着那崭新的钱,心里喜得很。 虽然她现在并不缺钱,但是来自老人的红包总是让人心里高兴。 她被人关着惦记着。 她抱了那信封,足地笑着道:“我要存起来,存到银行里!” 陆守俨听着,眸中泛起浅淡的笑意:“嗯,存起来吧。” 一时又补充了一句:“小守财奴。” 第91章 两个人一起动手,把家里收拾得齐整了,窗明几净的,光照进来,坐在沙发上喝口茶水,拿本书看,真是舒服得要命。 他们这种机关单位很稳定,就算他后面被外派到别处了,但是房子依然可以住,一直可以住,以后房改房,就成自己的了。 她心里便觉得很安稳,会觉得这里确实是一个可以产生“家”的觉的地方。 十年之后,她自然有很多钱,可以买自己想要的房子,但那是很久后了。 现在,在这一刻,在她年轻的二十岁上下,她可以享受一种舒服稳定的状态,会被人悉心照顾着,这种觉让她足。 陆守俨:“饿了吗,我看饭点到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初挽:“好。” 当下陆守俨陪着她出去,一出去,就见楼道里各家已经开始做饭了,锅碗瓢盆响起来,煎炸烹炒的,各种饭菜香都混在一起。 陆守俨走了一路,和各家打了一路的招呼。 他并不是笑的人,不过说话做事沉稳,一进单位级别定得也高,做事妥帖,整个楼层的同事都处得还不错。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