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洪经理小声说:“这位外国先生不懂中文。” 说着,他就要上前解释。 陆守俨却笑了下:“先生,你懂中文,也听得懂中文吧?” 外国老头一愣,诧异地看着陆守俨。 胡总经理看了陆守俨一眼,之后便打量着那外国老头。 陆守俨:“如果非要惊动大使馆,那也没什么,反正有道理说道理,有法律说法律,无论事情到了哪个层面,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去。” 他望向胡总经理:“胡总经理,你说是不是?” 胡总经理神情微妙起来,他看向那外国老头,点头道:“是,先生,如果你中文确实并不通,那我们和你翻译一下现在的情况。” 说着,他便将大致情况重新复述了:“我们需要一个重要信息进一步确认。” 外国老头刚才的气焰顿时收敛了许多,他皱眉,打量着陆守俨,之后便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道:“可以,那你们查吧,不过我需要证据,没有证据证明这是一件你们国家的高级别文物,那我就要把它带走。” 胡总经理颔首:“当然可以,这是应该的。” 当下洪经理上前,协助宁专家联系河北博物馆方面,去询问那边的情况,并请对方发传真照片来。 胡总经理命人送来了糕点茶水,陪着大家说话,又让人妥善安排好外国老头的种种。 不过显然大家都没心思吃,会议室里氛围很凝重,外国老头着脸,其它人等也都略提着心。 这事看来是越闹越大,所有人都被架在那儿了,被栓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事情解决不好,大家一起跟着兜底吧! 在这说不出的沉闷和抑中,初挽看向陆守俨。 陆守俨略颔首,示意她没什么,眼神很有安抚的意思。 初挽收回目光,角翘起,多少有些想笑。 她想,他倒是淡定得很。 外国老头深口气,换了一下翘着的腿:“我只是来旅游,买一件纪念品,我却遇到这种事,我从未想过,还能有这种事!” 说着,他无奈地摊手。 胡总经理很平静地上前,笑着安抚。 外国老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胡总经理毫不在意,依然含笑以对。 就在这时候,宁专家回来了,他声音甚至带着一些亢奋:“陈主任,我一时半刻无法鉴出这把剑的来历,但是可以初步肯定,这把青铜剑就是战国青铜剑,这是战国时赵国所造,应该是赵国王室佩剑!这把剑价值非同一般,是国家珍稀文物,断断不能落境外。” 胡总经理一下子笑了,这下子是真心笑了:“好,太好了!” 陈主任也动了:“我们竟然发现了一件国家珍稀文物!” 外国老头皱着眉头,不吭声。 胡总经理见此,当即用英语和他沟通,说这是他们饭店的失误,表示愿意三倍退还外国老头购买这把剑的钱,同时如果延误了这位外宾的班次,会赔偿相关费用等,姿态很低,言语诚恳,不过态度却越发笃定坚决。 外国老头没搭理胡总经理,显然他对于饭店的赔偿弥补不兴趣,他只是眯着眼睛,看向初挽。 初挽面无表情,一脸淡定。 陆守俨身形微动,挡住了外国老头的视线。 外国老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把青铜剑,那把已经和他无缘的青铜剑,脸上浮现出遗憾的痛恨,最后,他终于来了一句:“what a damn shame!” 第55章 和外国老头沟通的后续工作自然由酒店方面善后,陈主任陪着陆守俨和初挽离开会议室,陈主任看着初挽,自然是颇为惊奇:“守俨,这位是?” 看上去太过年轻了,但是却又对青铜剑鉴定了如指掌。 陆守俨便介绍道:“她叫初挽,和我们家是世,现在是我朋友。” 这话一出,那陈主任惊讶得不轻,忍不住再次看了眼初挽。 如果说之前初挽竟然能够指点博物馆青铜器鉴定专家,他到惊讶,那现在,他就是不可思议了。 陆守俨说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含蓄,但是可以明白地理解为,这是家里长辈认识的人,现在在和他谈着对象,朋友在这里显然就是“对象”这么一个特定意思。 但是陆守俨和这么小一个小姑娘谈对象? 他忍不住再次看了初挽,眼神清澈墨黑,看上去有些单纯,仿佛没经历过什么事,站在内敛沉稳的陆守俨身边,越发显得纤弱,看着年纪很小的样子。 陆守俨竟然找了一个这样的? 不过在片刻的惊讶后,也就忙收敛了心思,当下郑重地谢过了初挽,谢她为国家挽回了一件国宝的损失:“目前初步断定应该是秋时候了,具体我们再细研究,初同志年纪轻轻,就有这眼力,了不得!” 陆守俨笑道:“陈主任,正好想和你提一下,她没别的好,就对这些文物兴趣,但是现在我们想接触这方面也不容易,你看看能不能行一下方便?” 陈主任一听:“依初同志的能力,完全可以去博物馆负责专业的鉴定工作吧,她想了解,我们!这个太好办了,我给你们开介绍信,我们文物局的库房,以后你们随便可以进,初同志现在年纪还小,但将来一定是我们国家文物鉴定的顶尖人才,对于这样的顶尖人才,我们就该开绿灯!” 初挽一听,自然高兴,文物商店的库房,那个如果能进去,不知道长多少见识,当下地道:“那太好了,陈主任,先谢谢你了。” 陈主任:“我倒是好奇了,初同志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小年纪,就有这能耐,这是家学吧?” 陆守俨听着,看了眼初挽,他知道初老太爷避世已久,轻易不见外人,也不愿意抛头面。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这也没什么隐瞒的,也就道:“我姓初,是年初的初,我家里长辈以前在琉璃厂开门店的。” 陈主任一听,诧异了:“这?你是当年琉璃厂初家的后人?” 初挽:“是,我太爷爷当年曾经在琉璃厂有过铺子。” 陈主任惊异不已,连连称奇:“这可真是巧了,我之前看的文物内部教材上面还提到了初老前辈,没想到我竟然能见到初家的后代,怪不得,怪不得!” 这么一来,陈主任倒是不那么奇怪了。 刚才初挽能在关键时候果断拦下那外宾,力挽狂澜,为国家保下珍稀文物,又能在鉴定专家都举棋不定的时候,提起各地土质不同导致的锈迹不同,这说明初挽对中国地理以及中国古代历史文化都有着很深的造诣,这样的人,必然是自小家学渊源的。 想来也就是初家后人,才有这种造诣! 这么说着话,北京饭店方面负责人也匆忙过来了,他们郑重地表示了谢:“这把铜剑本来是挂在一间会议室做装饰的,客人喜,我们想着能创外汇,便答应了,谁想到竟然是重要文物,我们得谢谢初同志,火眼金睛,让我们没有成为民族罪人!” 其实这么说的还是,他也是捏了一把冷汗。 这把青铜剑被英国老头买走,能侥幸过海关,便是文物落海外,如果被海关拦下,那到时候他们饭店也得追究责任,不好会被调查! 不管怎么样,自然都得谢初挽,在北京饭店地盘内就把这件事给化解了,没造成更大的麻烦! 说着,他送出了一把的餐券,表示对初挽的谢,请初挽有机会来北京饭店品尝美食。 初挽见此,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给钱还不好意思拿呢,给这个,没事可以来吃了。 走出北京饭店后,初挽心情愉快:“下次过来,我请你吃吧,这边东西还好吃的!” 北京饭店的厨子据说是专门派出去海外参加培训,世界各国美食都得心应手。 陆守俨看着她眉眼间的笑意,眸中也带了笑:“好,这里都贵的,以后想来尝鲜就靠你了。” 初挽:“这可是一大把餐券呢,觉发财了!” 陆守俨想起刚才的情景,道:“你把陈主任还有那位专家同志都镇住了。” 初挽:“没办法,太有才华,藏都藏不住。” 陆守俨看着她眉眼间的小得意,道:“夸你一句,尾巴都翘上天了。” 初挽想起刚才陈主任那惊讶的样子,笑道:“可是,我觉得你当时给他提起我时,他那个样子,更惊讶……” 陆守俨听这话,顿了顿,才道:“可能吧。” 初挽侧首,笑盈盈地看着他:“你说他干嘛这么意外?” 陆守俨抿,看着她那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无奈地道:“不知道。” 当天晚上回去,竟然碰到了陆建冉,陆建冉是来向陆老爷子告别的,她出差结束了要回去上海了。 陆建冉看到初挽,神情不太自然,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也没说什么。 后来吃过饭,从客厅出来的时候,陆建冉走过初挽身边,低声说了句:“挽挽,我认识的人里,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了,不得不说,挽挽就是行。” 初挽听了,道:“谢谢三姐姐夸奖。” 陆建冉打量着初挽,叹道:“还真没想到,你竟然真要嫁给七叔了。” 刚才陆老爷子说了,后天就要腾出时间过去永陵村,正式和初老太爷提起两个人婚礼的事了。 初挽:“其实也正常,男未婚女未嫁,也就差那么几岁,没什么血缘关系,再说了,七叔真是疼我,他这么疼我,我嫁给他,这辈子也不用愁了,什么事都有他帮衬着。” 她笑得恬淡而知足:“七叔对我真好。” 陆建冉微了口气,以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挽挽,你就没为七叔想过吗?” 初挽:“想什么?” 她疑惑:“七叔喜我的,他对我也好,我嫁给他,我看他也高兴的啊!” 陆建冉摇头,道:“挽挽,你想过吗,如果不是那一桩婚约的束缚,这一切怎么可能呢?不过也没办法,这是我们家老一辈的债,就还在了七叔身上罢了。只可惜了七叔,那么大有前途的一个人。” 初挽笑道:“这你就不用心了,你七叔有我这个贤内助,以后事业一定节节攀升。” 陆建冉叹:“可是你们生了孩子后,不是得跟着你姓吗?” 初挽纳闷地看着陆建冉。 其实初挽确实没深想过这个问题,上辈子就是这样的,没人提出过异议,到目前为止,陆守俨似乎也没提过这个问题。 陆守俨那一辈都知道这件事,他没提那就代表他对此没意见。 陆建冉笑了:“挽挽,七叔现在的单位你也看到了,重要部门关键岗位,他还年轻,以后前途好着呢,可是到时候别人知道他家孩子不跟着他姓,是不是难免多想,对他将来总归没好处吧?你没工作,你可能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初挽打量着陆建冉:“你怎么突然和我提这个,是谁要和我说的吗?是大伯母还是七叔?” 陆建冉顿时皱眉:“你别攀扯,我也就是想起来和你说说,我们说话,你犯不着多想谁说的。” 初挽:“那就是你自己想的了。” 陆建冉:“但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看这个世上,谁家生下来孩子跟着女方姓,以后你们有了孩子,那七叔算什么?倒门吗?” 初挽听着,无奈耸眉,道:“三姐,刚才大伯母说,好像厨房炸了一锅的丸子,小孩一般都喜吃这个,你要不要去尝一个?” 她这话题转得太快,陆建冉没懂:“什么?”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