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泱儿变成了虫,陛下可还泱儿?” 虫? 李奏猜她是在暗示什么,可一时又想不明白,但他果断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朕都你如初…… 泱儿?泱儿!你倒底做了什么傻事!” 李奏要去拉她的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手里握着那把桃花刀,而它正在她的腹部左上方。 她白的轻纱裙上,本就绣着红梅花,一朵朵、一簇簇,生机、煞是娇。此时正有特别的一朵,在微凉秋风中迫不及待的绽放,晕开、再晕开。 洛泱不会记错,第九、第十肋骨之间,后面就是最容易破裂的脾脏。 又因为脾脏被保护在肋骨之后,就算顾允之来了,也不能立刻让她止血。 她不想给自己任何活的机会。 因为只有死了,她才能离开兴庆,而此时已经潜逃回府的邵,会将她的尸体送回洛。 她倒在他怀里,却依然微笑着,眼里泛起了一层令她讨厌的雾气,那会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她的那张脸: “陛下,泱儿食言,并非不勇敢……而是桃花有期限……不过,您该高兴才对,泱儿要回家了。还请陛下将泱儿送回苏府,再不必……让你为难……” “传太医!顾允之!让他立刻进见朕!” 李奏完全听不到洛泱在说些什么,他恨自己昨天自私的将洛泱留在身边,若是让她回洛,她就不必受今之窘迫…… 桃花有期限?回家? 她说她要回家?难道是指她千年之后的家? 李奏红着一双眼茫然四顾,他不能再等,猛然抱起她就往门方向跑,声嘶力竭的吼道: “不许走!朕是天子,没有朕的允许,你哪都不能去!” 突然的变故,让清风观里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洛泱和李奏的对话,他们竟然没听懂。太皇太后喉咙干涩,只挤出几个字: “望月,走。” 永安也把已经吓懵的清源拉起来,将她拥在怀里,半推着她往袇房走。 老君殿前只剩下呆若木的颍王。 “殿下,您可不能懵啊。”旁边长史推了推他,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若是郡主真死了,您可是死她的罪魁祸首!您想想,陛下能绕过您吗?” “那……那本王该怎么办?” 长史低声说了几句,向颍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颍王想想也只能这样,他大气不敢出,有气无力的挥挥手道: “把本王送去兴庆殿,本王受惊,失魂症又犯了……” 李奏抱着奄奄一息的洛泱跑到半道,太医和顾允之先后赶到,可看到郡主和陛下一身的血,太医摇了摇头。 “允之,我求你!” “她这是决意不活了,才刺破自己的脾脏。”顾允之皱眉道: “她不是个会自戕的人,陛下别糊涂,好好想想,她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回家!” 李奏绝望道:“她怎么舍得扔下朕一个人走!” 第484章 挡朕者死! 颍王不知洛泱到底死了没有。 晕晕乎乎间,他只记得徐长史说,先前分明还有个男人在道观里接应,可怎么没搜到,让他跑了。 只要把那男人找出来,然后一口咬定郡主与男人私通。这样丢脸的事传出去,陛下还怎好意思再为郡主报仇? 徐长史真是机智,若逃过此劫,本王定要重重赏他! 长庆殿里灯火通明,凉的秋风拂过殿外红彤彤的灯笼,钻进微微开启的窗棂,最后停在洛泱细碎的发间。 她气若游丝。 顾允之虽知难于止血,但还是努力给她上止血药、包扎,又往她嘴里了两片炮制好的红参,希望能让她吊着口气。 李奏被顾允之推醒了:泱儿不会轻易自尽,她最后说了什么? “她说把她送回苏府……让人带她走……”李奏赶忙回头吩咐: “阿凛,快去备车!” 匆匆走在长安街头的圣驾无意惊动谁,藏身在苏府屋顶上的邵见是圣上的马车,他动得屏住呼:小娘子一定能亲自走下马车。 可惜,马车停在前庭,很快就听到了丁香、荷花的哭声。 李奏抱着洛泱下了马车。 他扫了一眼苏家的奴仆,里面并没有邵。 他一路细想,发现所有的环节里都少了一个人,那就是洛泱的护卫邵。 泱儿最后说,让谁带她走,这个“谁”,是不是邵? 那他一定知道更多泱儿不好说出来的实情。 “去暖房!给暖房生火。” 李奏觉怀里的温度正在缓缓失,是中秋的凉,还是…… 他不愿想。 一切安顿好,洛泱静静躺在渐暖的榻上,大家都退了出去。 李奏也上了马车离开。 苏府恢复了平静。 邵从暖房屋顶跳下来,见四下皆无动静,轻轻推开房门,走进了暖房。 里屋下着隔帘,他并不敢贸然进去,而是在帘外轻声唤道: “小娘子!小……” 外面亮起了烛光,邵大惊,正要冲出去,隔帘掀开,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李奏冷冷道: “邵,你私闯女主人寝室,该当何罪!” 小娘子并没说要瞒着陛下,邵单膝下跪,抱拳禀道: “参见陛下,邵是奉小娘子之命,前来带她离开。” “她现在命悬一线,不便移动,你要带她去哪里?” “她说,必须在五之内赶到洛,无论……生死。” 邵将洛泱给他的解释说了一遍,李凛、李冽二人面面相觑,但李奏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默默看了一眼顾允之没敢拔出来的桃花刀: 原来,你变成桃花刀,既不是杀人也不是救命,你是来接她回去的。 难怪她说“桃花有期限”。 难怪她不得不死。 邵的解释并没给李奏带来希望,而是越发心灰意冷: “你们去准备,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城门就开了,我送你们出城。” “谢陛下开恩!” “此事不宜声张……阿凛、阿冽,你们跟着去洛,路上保护好小娘子……别让她……再受伤。” 李奏挥了挥手,三人离开暖房,屋里只剩下他与洛泱二人。 他坐在榻边,看着似饮多了两杯、酣然入睡般的她,忽然笑了:“这是你在和我玩游戏吗?出乎意料的来,又突如其来的走,永远都那么任。 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好想跟你去看看。 一千年与四年,总该是我比你先走,可……” 他的喉咙像是被谁捏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就这样抱着洛泱静静靠在榻上。 “陛下,城门就要开了,走吧!” 阿凛走在李奏身侧,边走边说:“张瑛刚过来说,兴庆的金吾卫还在明门附近搜索,让我们走通化门。” 不错,明门就在兴庆初门东面,他们一定还在找从密道逃出来的邵。 “那就走通化门。” 通化门虽然更靠近大明,但它是长安城第一个打开的城门,宜早不宜迟。 寅时,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苏家的马车慢慢出了侧门,泰然自若走在街道上,不远处一个巷口站着个人,不等他们走近,他朝他们点点头,很快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是张瑛。 寅时一刻,随着承天门第一声鼕鼕鼓敲响,邵看见百步之外的通化门正缓缓拉开。 “走!” 他们的马车刚刚离开最后的依靠永嘉坊坊墙,只见周围呼啦啦的冲出来一队人马,城门前横着的道上小跑着出来一群大臣。 那群此时本该排队入上早朝的大臣,竟然出现在通化门前! 张瑛骗了他们。 “陛下!陛下啊!” “您这是要去哪里?” “陛下,不能放她走,您到太仓里看看吧!那些银铤都不见了,事有蹊跷,不能放郡主走啊!” 这是怎么回事? “邵!”李奏咬牙道。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