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九逸参加了一场婚礼。 草地上摆了系着白蕾丝与粉绸缎的椅子,各的气球扎堆,在风中瑟瑟发抖。 高照,红的地毯与粉白玫瑰的花门,新人在神父的祝福下换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年九逸看着,目光逐渐离。 身旁的史密斯先生在轻轻鼓掌,看向年九逸时,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听说年先生也有女朋友,应该也要结婚了吧?” 年九逸笑着点头,想到方晚,他的双眼覆上温柔:“嗯,快了。” 他去看过戒指了,在这无数个相处的夜里,两人十指相扣,纹理相依,他大概的比出了她手指的尺寸。 他想,他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作为人类创造出来的誓言,它被赋予了独特的价值,是情之中最终的目的地,然后拥有两个人空间相融的,被取名为‘家’的地方。 “要扔花了!”有人突然大喊。 人群聚集在空白的草地上,年九逸也被挤在里面。 人挤人的觉不好,兴奋与期待的因子在空气中跳动,年九逸移开脚步,站到一边,纪德身体绷紧地摆了一位方金发女郎,走到年九逸身边站定。 “没有兴趣吗?”年九逸笑着问。 纪德有种被他的笑晃了神,记忆中年九逸笑的很少,他摇了摇头:“属下是来工作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出自某个家族亦或是大企业的人,找个有钱的女人在一起,你也不用辛苦地跟在我身边了。” 纪德脸有些窘迫,他从来没想过恋和结婚,就连需求也是偶尔找个女人应对。 后知后觉的,纪德回神,看着年九逸嘴角的笑意,问:“是因为方小姐吗?” “嗯?”年九逸回头看他。 “方小姐很好。” 年九逸哑然失笑:“我知道,对于我来说,她是珍宝,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新娘抛了花。 在一片惊呼声中,花落到了年九逸的脚边,滚了两下,橙粉的花朵亲吻着他的鞋。 京勇市下了几分钟的暴雨。 方晚是被雷声惊醒的,当她睁开眼时,双眸内仍然闪烁着残留的恐惧,直地坐起来,有些呆呆地转着脑袋,观察四周。 雨打在了玻璃上,噼里啪啦。 头柜上有一张合照,是她跟年九逸在澄江市过年的时候拍的,背景是那一片蔷薇,只有绿叶,没有花,绿叶被白霜所遮掩。 她在南庭华府,她回到了南庭华府。 很平安,很顺利。 温华送她的时候,两个人还在车子上聊天,舒适的氛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温华穿了一件黑短袖,肌绷紧,暗的光在他俊美的脸上错:“不带走儿子吗?” 方晚摇摇头:“它跟着你更好,我相信你不会亏待它的。” 温华冷哼:“真可怜,这么快就成了有爹没娘的娃。” 方晚也跟着笑。 她让他给儿子找个后妈就好了,孩子还小,他们也才没相处几天,找了新人也会适应的很快的。 车外的黑暗是一望无际的。 “方晚,你真的很没良心。”良久,温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 方晚长舒一口气,倒在了上。 她看着天花板,欧式雕刻的灯圈,洁白到没有一丝瑕疵。 腔内那颗因为恐惧而虚浮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第一扇门打开,已经走到了尽头,第二扇门将永远尘封在那栋房子里。 这是好事。 方晚偏头看着外面的雨,心想:完蛋了,要这么下雨,今年的枇杷肯定不会好吃了。 又躺了一会儿,疲惫,困倦,甚至是有种死里逃生的觉涌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要坠入梦境之中。 年九逸给她打了视频过来,还没完全睡过去的方晚不得不起来接电话,年九逸见她还躺在上,不由得轻笑:“猪,怎么还不起?都到中午了。”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睡的不是很好。”方晚语气懒懒的,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我今晚十点就到了,想我到时候别睡着,起来接我。” “你还真当我是猪啊,现在睡到一点,我晚上十点哪里还睡得着。” 年九逸耸耸肩:“谁知道呢,猪不都是吃完睡睡完吃的吗?” “……年九逸同学,你要这样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好了,我逗你的呢。”年九逸咧开嘴笑的,一双狐狸眼狭长,语气软了下去,“我很想你,真的,乖乖等我回家,好吗?” 方晚低低应着,他这才挂了电话。 下午四点,方晚起身去易琉璃。 外面的世界仍有暴雨过后残留的痕迹,的街道和马路,溅起的水花,以及枝头珠水点点滴落。 刚到店门口,钟灵秀就眉开眼笑地送进去几位客人,然后朝她打招呼:“晚晚姐!你来了啊!” “嗯,最近怎么样?” “生意还是那么好呢,每天都累死了。”钟灵秀自从经历了陈时仲的事情后就如同十年怕草绳,每都把自己的力全部扑在工作上。 方晚把包放在柜台:“这不是好事吗?” “嘿嘿嘿。对了晚晚姐,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本来觉得没必要说给你听,但选择权在你手里,所以……”难得的,钟灵秀脸上出为难的神来。 这个小姑娘心思其实很单纯,在这个社会的大染缸中,水至清则无鱼,她并不适合长期地活在她的保护伞下,所以难得的看见她这么一脸纠结,方晚倒是有了点好奇心。 大概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人。 事情不出方晚所料,是个老同学来找她帮忙。 然而搞笑的是,这个所谓的老同学正事去年大学同学聚会上那个对她明嘲暗讽,出言不逊的贼眉鼠眼的男人。 因为他当初的出言不逊被年九逸得知,现在他的职场环境非常艰难,而在京勇市这个人庞大,人挤人甚至人吃人,每个人都想踩着你往上爬的城市,太多人想把他拉下来,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不得已而为之的道歉,那个男人非常拘束地坐在专门用来单独面见客人的房间内,他瘦了许多,整个人都萦绕着颓废近乎崩溃的气息。 他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为了往上爬,给自己的子儿女更好的条件,为了给父母更好的养老生活拉了多少客人,说了多少好话,接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不计其数的应酬,大过年都因为胃出血住在医院,但是仍然挡不住人家轻飘飘的一句“想法不错,但我们已经选择了其他合作人了”。 “方晚……求求你,帮我跟年总说一句好话吧,求求你了。之前是我混蛋,我嘴,真的,我很抱歉,求求你……” 那个大男人在她面前哭的真惨。 这就是权力所带来的好处,可以把人踩在脚底下。 方晚觉得很痛快,真的,她看着这个男人对自己弯致歉的模样只觉得非常痛快,用他以及他家人的痛苦来为她那颗变态变坏方心增快。 她变了,真可怕。 但是很可惜,温华在她眼里卑躬屈膝都不会让她产生一丝怜悯,遑论他? 人总得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啊……方晚想。 代价……代价…… 她拒绝了这位凄惨的男人的求助:“抱歉,我没办法帮你。如果你不想惹年总更多的报复和厌恶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找我吹枕边风。” 找她不会是明智之举的。 方晚在心里估算着时间,悬在头顶的剑就是末的倒计时。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