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霄笑得极为温和,用手悄悄地拍了拍摩托车车身,意思不言而喻。 选我,带你们兜风。 孩子们眼珠锃亮,刚想回答,就看到另一个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跑车。 手上的遥控器一按,跑车的天蓬缓缓收起,牛b闪闪。 “你帅!你最帅!” 秦之杨被孩子们指着,睨着樊霄慢慢的挑起了角。 “草!”樊霄把烟叼在嘴里,骂一堆孩子,“肤浅。” 跑车上坐了孩子,秦之杨那张莫挨老子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自得,他发动车子,拨动方向盘,却被人拦住了。 樊霄撑着挡风玻璃,扶着车门,沉身说道:“你要是想保护游书朗,就应该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小疯子,咱俩是一路人,而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 从邻居家接回了,小朋友读书、洗澡、按时就寝,游书朗得到了一个甜甜的晚安吻。 关上卧室的门,按在胃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这是游书朗最近的病,学业紧张,项目任务繁重,还要照顾,他常常饭不应时,又冷的热的胡对付,胃病便找上门来,时不时地犯一回,十分熬人。 家里的胃药刚好吃完,本想忍一忍的,以前也常常如此,可这次却闹得厉害,胃里一阵阵绞痛,虚汗一身。 穿上外衣,拿起钥匙,游书朗打算下楼买药,临走前他又看了一眼卧室,依旧不放心独自在家。 快去快回吧,游书朗做好打算,便迅速地关上房门,向楼下走去。 老小区路灯稀疏、昏黄,灯光管辖的范围很窄。平时夜里不好走,如今踩着脚下的红砖路,倒也不用担心其他。 刚行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声音不算大,在夜里却令人惴惴。老小区安保不足,总有捞偏门的,游书朗一手捂着胃,一手从路上抠下一块红砖,牢牢握着。 楼前的长椅不在路灯包裹的范围内,响动就是从那里传来的。一个隐约的人影,从光外走到光内,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没等游书朗叫出名字,对方便先出声:“书朗,真的是你?” “樊霄?” 手握红砖,游书朗眸光冰凉:“你怎么在这里?”他顺着楼体向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你在监视我?” “没有。”樊霄急忙解释,“刚刚在小区门前,我见你面不好,眼下青灰明显,觉得你应该是有些身体不舒服,原来你就是这样,只要生病从这里就能看出来。” 他指了指游书朗的眼睑下方,指尖离得很远,极怕被人嫌弃。 “我有点担心,就想在这守一守。” 进入夏末,樊霄已经穿上了长袖衣服。夜晚风寒,他又怕冷,现在耳朵已经冻得通红。 “一直守着?” “都是守到你关灯。” “都是?” 樊霄微滞,转移了话题:“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游书朗转身向小区外走去:“我没事儿,你回去吧。” “真的不是哪里不舒服吗?”樊霄追上去,板着游书朗的肩膀,不容分说地抬手在他额间一探。 “不发烧。”刚刚松了口气,转而又看到游书朗单手捂着的腹部:“肚子疼还是胃疼?” “不用你管。”游书朗甩开他,身体的撕扯间,绞痛再至,游书朗疼得伸不直,额上一片滑。 樊霄揽住了他的身子,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回事儿?是胃吗?胃疼?” 游书朗无力与他周旋,不耐的“嗯”了一声。 “我送你去医院。”樊霄一把将游书朗公主抱起。 即便夜里无人,游书朗也一阵羞愤。曾经两人好时,上下经常抱来抱去。樊霄好像有此癖好,犯二似的以此来显示自己英武,虽不太舒服,游书朗当时也愿意惯着他,被他来回折腾,只在心中抱怨。 可曾经抱得,现在却抱不得。游书朗挣扎,却越发得胃疼虚弱,气吁吁。 “我不去医院,买盒药就可以,吃过药就会好。”他只得妥协,给出解决方案。 樊霄将他往上一颠,手臂扣得更紧,脚下更急,不言不语,不接受建议。 “樊霄,还在家里,我不放心。” 极速的步伐缓了下来,樊霄看向怀里的人。 “吃点药就会好,每次都是如此的。” “每次?你经常胃疼吗?原来不是好好的?” 就像游书朗抓住了樊霄的小辫子,如今自己的话也出了破绽。挣开樊霄的怀抱,双脚落地,游书朗尽量地撑直脊背,不让自己显得太虚弱狈。无视了樊霄的问题,他只说:“我出去买个药就行。” “我现在送你回家,然后再去买药。”樊霄不容辩驳定下了所有… 沸水刚刚烧开,门就被敲响了。 游书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六分钟,从小区走到药店,时间都不够。 拉开门,便看见樊霄双手撑在膝上剧烈息,一时说不出话,只把药递了过来。 指尖探出,游书朗勾过药袋,手臂收回得有些缓慢,终于垂在身侧,一句“谢谢”出口,同时也关上了门。 即将闭合的门板却被一只大手骤然推停,樊霄气息不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帮你…熬点粥,熬完就走。” “不用。”游书朗在门板这边回绝得干脆利落。 再次用力关门,却依然不敌阻力,游书朗索敞开了门,冷眼看着樊霄。 门里门外,无声的对视。在游书朗深邃、淡漠又隐晦不明的目光中,樊霄慢慢止了息,站直了身体。 他最知游书朗什么时候能惹,什么时候不能惹,如今便是后者,如果他踏进房间半步,必然后路艰难。 抬起酸重的双腿,樊霄迈出步子,偏身越过游书朗,走进房间,轻声说:“我给你熬点粥,熬完就走。” 为游书朗冲了药,盯着他喝下,樊霄就将自己关入了厨房,像一个守信的君子,践行着自己的承诺。 烟机工作的声音,杯碟轻撞的声音,慢慢又掺杂了米香味儿,装了整个斗室,在这个午夜营造了一种温馨的假象。 生病的人脆弱,游书朗脑子里充斥着杂七杂八,以前他常靠在门板上看樊霄做饭,令人垂涎的美味,三分在锅里,七分在男人身上。人间烟火中的野,最能调动人的官,两个人常常是饭没吃上,就滚到了上。 摇了摇头,游书朗将纷杂的画面甩开,这一甩,倒甩出了一点理智,他想,游书朗,你竟然再一次引入室。 这期间樊霄也走出了一次厨房,钟表指针在12点重合的时候。 关灯的声音与黑暗同时到来,厨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跳跃的烛光照着樊霄那张极致温柔的脸。 一团火被小心翼翼地护着,送到游书朗面前,映进了他的瞳孔中。 “生快乐。”樊霄的声音铺展在空气中,带着一点甜滋滋的黏腻,“你今天胃不舒服,不能吃蛋糕,就吹个蜡烛吧,许个愿。” 细细的蜡烛在了的蛋黄派上,一束貌似羸弱的火光翻涌出了巨大的热量,让人无端觉到了热。 游书朗靠入沙发,远离了那束火光。 “许个愿吗?”他的目光从烛火移至樊霄的脸上,“你猜猜我会许什么愿?” 热切一点点消退,樊霄勾起的角慢慢平直又颓败的下。游书朗将一切纳入眼中,轻嗤一声,站起身,走到墙壁处,啪地一下开了灯。 灯光大盛,一束烛火已不值一提。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也从不过生。” “可是我们以前明明约定每年今天…” 病痛催生火气,游书朗有些心浮气躁,他坐入沙发,叠双腿,苍白的脸寒意森森:“约定?约定作数吗?你之前哪次不是说自己会乖,会听话,可事实呢?” 展开手掌,拇指和无名指了自己两侧的太,游书朗失去耐心:“粥熬好了吗?熬好了就滚吧!” 樊霄捧着蜡烛站在白炽灯下,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那我帮你许。” 他闭上了眼睛,小声奉上愿望:“愿游主任和一直健康快乐。” 啪!一声巨响!喝剩半瓶的塑料水瓶被游书朗愤一般用力的砸向了墙角! 呼,樊霄轻轻吹灭了蜡烛…… 吃了药,又喝了小半碗粥,游书朗的面好看了一些。 樊霄坚持收拾碗筷,游书朗自发过后,便一言不发,好似屋子里没有这个人一样。 擦干手,走出厨房,樊霄看见游书朗已经睡在了沙发上。 找了被子,调暗了灯光,樊霄坐在沙发前的地面上静静的注视着游书朗的睡颜。 他坐了很久,终于在某个时刻绷不住理智的时刻,缓缓倾身,一点一点地靠近睡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近了一点,又闻到了野蔷薇的味道;又近了一点,贪婪的入温热的鼻息。 破开皮肤氤氲出的温热,樊霄与游书朗的距离仅得进一张纸的厚度。 呼早就在了一起,魂牵梦绕的人就在面前,樊霄却止于了那一张纸的距离。 “游主任考验我呢吧?”他忽然出声,“我要是亲下去,会怎么样?” “会死。”游书朗眼睛都没睁的回道。 樊霄勾了一下角,幽暗的灯光下眼中都是柔情:“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樊霄的嘴碰了碰游书朗翘在空中的头发,算是吻过了他。 第92章 报复 周末休息了两天。游书朗病愈上班。 埋身实验室一上午,经人提醒,才惊觉到了午饭时间。 胃肠娇弱,他不敢怠慢,起身换了衣服,向食堂走去。 长岭药业最初是长岭大学的三产,后来分立出来,却依旧承租着大学的校舍,吃着教职员工食堂。 出门右转,抄上小路,没走几步,就见一个人探头探脑,东张西望。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