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义掀了掀眼皮:“你动不动就泡在档案室研究那些陈年旧案,后来给我过一份往年的犯罪分析报告,其中有一项是近二十年k市恶事件犯案率同比报告,记得吗?” 那份报告是陈迦朗刚入职研究旧案后写的,时间有些旧,大概有三四年了。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年k市的犯案比例是同比最高的。” 陈迦朗说着突然想通了什么,猛地抬头注视着王淳义:“是因为贝尔彻的内?” 王淳义不置可否,只是吹着茶杯中的茶叶开口问着:“你知道群什么时候会更换王吗?是当其他幼觉得自己能一口将王咬死的时候。” “那场内,在其他组织眼里,就是对贝尔彻一击毙命的最好时候。”王淳义将杯子放回桌面,平静的瞧着陈迦朗。 “其实贝尔彻的内对外没造成什么直接的影响,不过就是钟汉卿当时手下的一个叫庞河的三把手,起了反叛之心。但确实让那些原本俯首做小的组织有了翻身做老大的心思。地盘火拼,销赃点和销赃渠道。这些需要争抢的地方那段时间总是在死人。但说到底,贝尔彻还是没彻底倒台,让贝尔彻塌的彻底的办法只有一个:群龙无首。” “于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型势力,在钟汉卿和庞河谈判时,将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陈迦朗面有些凝重:“他们能想到,警署想不到吗?” 桌对面的人扫眼他:“当然想的到。” “警署在接到线报后,立刻出警,但是为时已晚,等你爸和老羌赶到的时候,钟汉卿和庞河都咽了气。现场子弹横飞,死了几十个人。” “你爸只在现场救出了一个孩子。” “那种情况下哪来的孩子?而且即使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型组织,这一场所谓的谈判,不管结果如何,钟汉卿都不可能活着出去吧?他在这个位置坐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都想不到。”陈迦朗不解。 已经有了反叛之心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回头是岸。 王淳义显然想到他会这么问,双手迭放在膝头,答非所问着:“这场混战中,唯独没有钟汉卿的心腹,贝尔彻现在的主事人吾乙。” “为什么?” 即使是陈迦朗,关于吾乙对钟汉卿的忠诚也有所耳闻,这种场合吾乙却不在,难免让人多想。 王淳义:“是钟汉卿在谈判前夕遣出k市的,用的理由是: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陈迦朗有些糊涂。 终于,王淳义将一直放在面前的档案袋推到了陈迦朗手边,扬扬下巴:“打开看看吧。” 陈迦朗一脸疑惑地拿起那有些分量的牛皮纸袋,将里面的东西了出来,只是看到最上面那张纸后,就整个人愣住了。 那是十年前钟汉卿的个人资料,子女那一栏赫然先写钟晚二字。 他嘴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钟晚是……钟汉卿的女儿?可是不对啊,她和钟辰不是兄妹吗?这上面为什么没有钟辰的名字?” 陈迦朗脑子有些,不知道究竟是王淳义在骗自己,还是说二人是兄妹的江渡屿在骗自己。 王淳义不语,只是指了指他手中的资料示意他往后看。 陈迦朗往后一翻,就看到了钟辰的户籍变动记录和六年前钟晚的户籍变动记录。 突然一些疑点都串了起来,为什么钟辰钟晚不在同一个户籍资料上,江渡屿却说二人是兄妹;为什么钟晚的户籍资料里无父无母,只有笼统的信息。 下一张,是钟汉卿报钟晚失踪的警署备案,一共有两次:十年前、十二年前。 “钟晚小时候失踪过?” 还是十年前。 等等…… 陈迦朗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从资料中抬头,低沉的声音徒然变高:“十年前我爸救出得的那个孩子,是钟晚?” 王淳义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陈迦朗低头脑子飞快的运转着:“钟汉卿报了女儿的失踪,以此为借口支开自己的心腹,独自去谈判。按照当时贝尔彻在k市手眼通天的能力,吾乙不会查不到是谁绑了钟晚,可他却去了一个毫无关联的外地,必定是因为钟汉卿下了绑架钟晚那人的真实身份。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绑架钟晚的就是那个庞河?以钟晚来要挟钟汉卿赴会?”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按照吾乙的手段,钟汉卿更应该带着他一起去才对啊。不光能救下钟晚,搞不好还能铲除庞河。”陈迦朗在仔细琢磨之后,觉得不太对。 王淳义却摇摇头:“你知道,贝尔彻是因为什么发生的内吗?” “如果是为了掌权,作为贝尔彻的三把手,庞河也算是握住了k市暗地里的半边江山。可是不为权,又是为了什么?” 王淳义抬手越过桌面,点了点陈迦朗手中的资料:“继续翻。” 陈迦朗的眉头,因为手中翻动的动作越皱越紧,眼中的困惑越来越重,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资料。 “钟汉卿当时在暗地里灭了这么多人的口?全都是贝尔彻贩毒水线上的的……他是在断贝尔彻手下的贩毒业务?他想洗白?” 在内发生前,贝尔彻数名毒品分支里的重要人物,不是被抓就是横死街头。还有大量水在转出国外后,以投资款,项目款的名义汇入了当时的拓海集团。 王淳义叹气:“钟汉卿当时还关闭了不少境外赌场,正巧是那庞河负责的部分。对于这些人来说,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现在你理解了?” 不是为权,是为财。 陈迦朗面上了然:“洗白后的资金会很大程度上的缩水,再加上关闭赌场,算是彻底断了庞河的财路。怪不得……” “可是,钟汉卿为什么想要洗白呢?他靠这些发家,不会不清楚做他们这行的是没有回头路的。” “这个答案除了十年前死掉的钟汉卿,没人知道。”这些年王淳义也有过猜测,可是人心难料。 想着他坐直了身子,将手放到了桌面上重新看向陈迦朗:“后来的事,你也就知道了。钟汉卿、庞河一死k市暗处就彻底了。从外地赶回来的吾乙,在钟汉卿葬礼之后,带着沉昼花了半年的时间,彻底掌权贝尔彻和拓海,清理了大批蠢蠢动的人。当一个群,拥有了新的王,群自然回归平静。” 明明是在解惑,可陈迦朗现在想问的问题从心底层出不穷的冒出来。拧眉看着王淳义沉默良久,锋利的五官终是一松,低头一边将资料装回袋子,一边开口。 “钟晚出国应该不是因为吾乙要斩草除吧。” 王淳义一愣,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问,为什么现在警署现在对贝尔彻的洗白视无睹。” 陈迦朗将资料回牛皮袋的动作一滞,没抬头:“我本来就是为了钟晚来找你的,她现在和拓海重新联系上,我总要确保自己队员的安全。” “更何况,知道了这些旧事,警署和贝尔彻之间的状态也不难猜了。”他将资料重新推回了王淳义面前。 陈迦朗看着王淳义的脸平静,那双眼底没有一丝波澜:“放任群生长,只会有下一次推翻王的幼崽出现。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永远受人牵制。” 不过是场易罢了。 一时间,局长办公室陷入了寂静,两个男人只是对视着。许久后王淳义率先收回了视线,拿起桌上空了的茶杯,起身走到了饮水机前,给陈迦朗留下了一个背影。 “钟晚当时出国的因素很多,但绝不是因为吾乙要杀她。吾乙和沉氏兄弟三人,大概只会为了那姑娘去死,又怎么可能对她动杀心。钟辰偶然和我提起过,被救出来后,钟晚的神状态并不好。我想这占了主要因素吧。”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