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使美男计她!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揭过这事? 亲一亲抱一抱她就不生气了? 范翕确实是这样想的,他自己虽然不动情,但他见多了男女之事。通常哄一哄就好了。范翕温声细语地和玉纤阿说话,只想将她抱在怀里亲一亲,揭过这事就算了……但他的手还没伸过去抱住她,他的袖子只是挨了她的衣角一下,玉纤阿就忽地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尖头对着他。 范翕冷不丁看到横在他面前的匕首。 玉纤阿道:“离我远一点!” 范翕震惊:“你从哪里掏出的匕首?这么危险的东西你随身带着?” 玉纤阿:“要你管?我只要你现在离我远一些。” 范翕抿,在匕首下,他顿了一顿,却道:“我不信你忍心伤我,我就不走。” 他仍倾前身,玉纤阿手中的匕首便抵在了他口。玉纤阿也不动,她垂目,似笑非笑:“我不忍心么,公子?我可是无情人啊。” 范翕道:“我还是不信。” 他身子仍倾前,伸臂搂她,玉纤阿手中的匕首夹在两人之间。玉纤阿不移开,那匕首也不是假的,划破了范翕身前的衣裳,尖锐的锋头抵上了他的肌肤。他没有被伤到,因玉纤阿并没有故意将匕首向前递。 但是范翕见她不收匕首,就伤心绝:“你一点都不我。” 玉纤阿骂他:“早说我不你了,你还不信?” 二人正拿着真匕首对峙,忽听一阵马蹄声过来。范翕耳微微一动,微侧了身,向栅栏外的道路看去。因这一倾身,他的身子从匕首上轻轻划过。玉纤阿觉到不对,忙向后收回匕首,然她垂目就看到了他衣上的血渗出。 玉纤阿脸微变。 范翕倒没太大觉,因可能匕首就是划破了一层皮而已。他是看玉纤阿脸发白,才意识到这是个装弱求可怜的好机会。范翕立刻做出虚弱状,握住她拿匕首的手,柔弱道:“若是我一刀能让你解气,我心甘情愿。” 玉纤阿:“疯了你。” 她皱着眉,低头要看他伤势,耳边听人在外高喝:“放肆!你是何人,竟刺杀公子!来人,围住!” 玉纤阿:“……一群瞎子。” 范翕讨好她:“……玉儿说得对。” 范翕脸微难看。 因看到院外一排排的人士,有曾先生,有泉安,有武臣文臣,有大批卫士……是下属们终于汇合,赶来与他相见。 然而,撞断了他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子:下属这么没眼,来的太不是时候。 第77章 范翕早在薄府时就写信给曾先生, 让他们从越国撤兵。前两和玉纤阿避难时, 范翕再一次地写信催促。 曾先生等人觉得攻下越国正是大好机会, 且有吴国相助, 双方各取所需, 公子翕要他们撤兵, 不是好时机。因此诸人颇有些犹疑。但念及对公子翕的信任,曾先生和武臣们商议后, 还是不情不愿地撤了兵。 只昨诸人看到烽火, 得知周天子已殁的讯息, 诸人惊出了一身冷汗,才觉得公子翕要撤兵,也许正是为了自保。周天子一殁,太子不登位,天下必然起。他们一行人跟随公子翕巡游天下已一年之久, 周洛的势力现在恐和他们无关。想后有个好前程,这批人马如今只能依靠公子翕。 在天下起时, 公子翕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 果断放弃越国,在曾先生看来, 公子翕能屈能伸,是个厉害的主君。 其实范翕要己方撤兵, 也是为了和越国合作。天下逐利,从未有永久敌人一说。薄宁此人,范翕还是想用用的。 只是正好碰上周天子殁的时机, 一切自然要更加小心谋算。 曾先生等人带着兵马撤兵,扎营于村外山上。泉安也带了当初留在那个镇上的卫士回来了,他得知公子遇难,急急来援,半途上和曾先生的兵马相遇,也算不错。而范翕从泉安口中得知,成渝等一批卫士当初为躲楚宁晰的追捕,带着薄宁走了另一条险路。成渝和薄宁这些人要和公子汇合,恐还要等些子。 范翕点了头:“无妨。” 他沉思一瞬:“相信诸君已经知道父王薨的消息了,翕想请教先生们该如何自处。” 诸人连说不敢当,他们却早已习惯了公子翕的礼贤下士。公子翕如此温柔,诸人带着笑,心情愉快地跟随着公子翕进了屋舍谈话。 借宿的这家老妪回来后便傻了眼,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多了许多衣饰华丽的人,有卫士、有侍女、有老有少……村子的人都围在院外窃窃私语,因今天进山打猎的人发现有军队驻扎在了此地。老妪诚惶诚恐,不知是何方贵人驾到。 老妪不安间,倒是看到侍女一个个面古怪下,一个女郎从自觉院子两家屋舍中的其中一家出来。那女郎正在和一个相貌俊俏的郎君说话,那女子之貌,如月华之升,自然是让老妪一眼认出来。老妪连忙唤了一声:“玉女!” 不想老妪叫一声“玉女”,院中那些侍女们的脸更奇怪了。虽然奇怪,侍女们却都安静地站着。 玉纤阿回过了头,看到老妪,她目中出一丝笑,和旁边的郎君说了一两句话。那郎君便陪着玉纤阿一起走了过来,出了院子,玉纤阿伏身向老人家行了一个屈膝礼,那个郎君也拱手行礼,笑道:“老婆婆,你唤我泉安便是。我家公子落难于此地,多谢婆婆收留。给婆婆了两麻烦,我已与村长一家说好,让公子借住于你们村中其他地方,不敢再打扰婆婆了。” 泉安做个手势,让后方一人托着一盘上前。他地对老妪再做了一揖:“这是黄金十两,请婆婆笑纳。” 老妪惊呆了,这个俊俏的小郎君说了许多话,老妪就听到了其中一个“公子”。就算她只是一个乡野村妇,也知这天下配得上称一声“公子”的,只有王侯之子、有名士人。这样的大人物,居然被她所收留…… 老妪有些不安地看向玉纤阿:“……这是怎么回事……” 玉纤阿柔声细语道:“婆婆且安心收下这些谢礼便是。打扰了婆婆几,这是婆婆该得的。” 老妪本是不安,在玉纤阿温润的目光凝视下,她慢慢放下了心。接着老妪又看到他们村的村长从院外围着的人群中挤过来,赔笑着跟那个自称“泉安”的小郎君打招呼,又抬手,示意玉纤阿等人跟他走。显然村长要将村中最好的房舍为这行人让出来。 老妪到最后都没明白自己收留了两的那对兄妹到底是什么身份……那位被称作“公子”的年轻郎君没有出现,倒是这两一直自称是那人“妹妹”的玉纤阿陪着老妪说了许多话,宽老妪。 但老妪却不清楚这位女郎算是什么身份。那位郎君既是公子,这位女郎难道是哪位公主? 老妪看向泉安,泉安却含糊地敷衍过去,并没有介绍玉纤阿到底是什么身份。 曾先生等人一来就拥走了范翕,和范翕去商讨当今局势去了。玉纤阿和这批人重逢,范翕却没有来得及给泉安做指示,让泉安怎么跟人介绍现在的玉纤阿。所谓献向周洛的吴国王女的身份肯定不能用了,周天子都没了……这个身份多尴尬。 难道要给玉女编一个新身份? 可是如何编? 玉女这样的相貌,多少年能出这么一个美人坯子……泉安脸皮不够厚,临时编不出什么身份。且他也怕他编的身份会让公子不意,是以泉安一路含糊。 泉安能将玉女身份含糊过去,玉纤阿面对那些之前服侍她的侍女们,却不能含糊下去了。 —— 换到了干净而宽敞的屋舍,侍女们一排排站在面前,姜女也在其中。所有侍女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跪坐于她们面前的貌美女郎——这位女郎换了一身雪衣衫,云母金箔片点额,云鬓松挽,发间玉搔头与步摇金光灿灿。华光转下,衬得她眉如山,目似秋泓。 玉纤阿妆容一新,侍女们向她望来时,她也望去。其眉眼,凝睇含情,其顾盼神飞之风采,何其眼? 侍女们震撼着。 她们绝不怀疑,这般相貌的女郎,只能是玉纤阿,不可能是公子翕随便找了一个相似的女郎就能冒充来的。玉纤阿的美貌……世间若真有女郎能冒充得来,“美人”一词便未免太廉价了。 可是、可是……玉女不是应该死在当初亭舍那把火下么?公子翕为此,差点将她们全都杖杀了啊。若不是姜女哭着求说玉女回来看不到她们会如何不方便,公子翕早就杀光她们了。 姜女当求饶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侍女们心不安,从没想过一场大火烧毁了亭舍后,玉女还有活着的可能。可是玉女不活着,她们就得死…… 万般思量下,还是玉纤阿咳嗽一声,先开了口:“你们可是觉得我与你们昔的王女‘玉纤阿’有些相似?” 侍女们懵懵地点了头。 玉纤阿便一叹,手抚额,出苦笑。她叹道:“我并非你们的王女,你们当知晓。我与公子翕在楚地相遇,因家中出了些变故,我与家中仆从走散,公子翕心怜我,才收留了我,答应帮我寻家人。我却是中途失了忆,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侍女们:“……” 齐齐愕然:“失、失忆?” 怎会这般凑巧? 不……她们真觉得这就是玉纤阿啊。 她们半信半疑地眨着眼,听玉纤阿给她们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大概是说她如何和家人走散,如何遇了难得公子相救。之后和公子同行,公子帮她寻家人…… 玉纤阿口才极好,说话又婉婉动听,她的含情目专注盯着侍女们的时候,侍女们由初时的惊讶,到后期的慢慢信服。她们犹犹豫豫地想,原来世间有这等奇事,真有人和人长得这般相像…… 到后来,一个侍女甚至被玉纤阿哄着说出了这样异想天开的话:“女郎,我们认识的那位‘玉女’,真的与您十分相似!那位女郎好似是孤儿,说不定你们是姐妹呢!” 玉纤阿便微笑:“咦,不是公主王女么?怎么又是孤女?” 侍女自觉失口,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被其他侍女瞪一眼,讪笑着不肯再多说了。玉女的身份是吴国大王和王后给的,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宣扬的。恐宣扬得多了,惹出了九公主逃婚之事,她们这群侍女又要有杀身之祸了……侍女们忧心着自己的前程,不敢多说以前那位玉女的事,自然也不敢多问这位玉女的事了。 玉纤阿凭着一个故事、一个问题,就将这些侍女们哄了过去。 侍女们晕乎乎地听着她的话,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先服侍这位女郎吧。总不能让公子翕觉得自己这些侍女整天什么也不做,太过浪费。公子翕那的杀伐手段吓着了这些原本对着公子翕的脸心萌动的侍女,她们现在都不敢凑到公子翕面前——怕公子翕会杀她们。 哄住了这些侍女,这些侍女将原本该王女享受的东西,犹犹豫豫地拿出来服侍她。侍女们出去开始打扫现在居住的院子,玉纤阿便坐在屋中,饶有兴趣地翻看着妆奁里的首饰。她拿着一枚羊脂玉手镯玩耍时,门轻轻推开,姜女端着一盆水进来打扫屋舍。 屋中只有二人的呼声浅微。 玉纤阿玩着自己手中的手镯,眼睛盯着铜镜。她从昏暗铜镜中,看到姜女站到自己身后,打量着自己。 姜女轻声:“你就是玉纤阿。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骗得了那些侍女,是因她们不知道你本,她们也不了解玉纤阿到底是什么情的人。但是我知道。” 姜女声音得极低:“没有人可以神似‘玉纤阿’,只有玉纤阿自己可以神似自己。” 玉纤阿角噙着丝笑,并没有说话。她俯着眼仍在玩自己手中的玉镯,好似分外不在意姜女的话。 姜女主动开口,本也是抱着试探的心。她心里不安,又觉得自己看出了玉纤阿的谋,便试图开口。她希望玉纤阿给个提示,希望看到玉纤阿谋被拆穿后惶恐的眼……但是没有。 玉纤阿依然低着头在玩那个玉镯。 姜女左右看看,隔着木窗,看到那些侍女们洒扫的身影,应当注意不到屋中的情况才是。姜女跪在了玉纤阿身后,非常不安地道:“玉女,你和公子翕,到底在玩什么?为何你不承认你回来了?为何你要换身份?我看出来了,你不封我的口么?” 玉纤阿缓缓开了口,她视线仍垂着:“姜女,你知道的秘密越来越多。正是越来越多,我才没必要让你闭嘴啊。” 姜女一愣,然后绝望道:“你的意思,莫非是我已经上了你和公子翕这条船,我永不可能下去了?所以你已经懒得跟我掩饰了?” 玉纤阿托腮,凝视着铜镜中跪在自己后方的美人。她笑盈盈,作惊叹状:“呀,姜女居然聪明一次了。” 姜女:“……” 玉纤阿笑地宽她道:“你也不必太难过。我自有很多事不方便自己去做,需要用到你。你应当看得出我不是什么过河拆桥的恶人,你若服侍得好,帮我遮掩得好,我也不会亏待你。” 姜女心想可是公子翕是过河拆桥的人啊! 姜女心里才这样想,玉纤阿就好似猜到她在想什么一般,自若地说:“公子翕那里你也不必担心。他既用毒吊着你,你不去主动招惹他,他应也不会特意记住你。而你不小心招惹了他……你若是十分好用,我会为你求情的。” 姜女:“……” 她心想所以你们这对奇葩,是重新和好了,重新凑到一起去了? 姜女并不知道周天子已殁的消息,但是玉纤阿换了身份重新回来……姜女若有若无地猜,恐公子翕不会放过玉女,玉女为了能和公子翕在一起,才不得不换新的身份。 姜女低下了头,怅然道:“我只是觉得服侍你和公子翕,好像分外……” 玉纤阿说:“刺?” 姜女幽怨地向她看来,说:“危险。” 玉纤阿“噗嗤”笑出声,她瞳水清澈,眼睛里含着水,笑起来时真如水照花一般,格外动人。姜女自忖貌美,却在玉纤阿的笑容中心跳加快一倍,有些自卑。姜女深一口气,半晌伸出手,指向玉纤阿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