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安又不说话了。 她转头对上了陆川怀期待的双眼,又飞快的错开了眼睛,说道:“我累了陆川。我想睡觉。” 她总是抗拒和陆川的谈话,沉默或者强硬的转移话题。 “我陪你在屋里走一走吧。你睡了一天了。”陆川默了一会儿,声音更小了些:“总躺着,对身体不好。安安。” 郑安安没说话。无声的拒绝着陆川的提议。 陆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安安以前从来不这样。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让阿姨进来陪你。”陆川说着端着托盘起身离开了。他转身,郑安安便立刻看向他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眼里宛如铺了一地碎钻,闪烁着盈盈泪光。 她看着陆川开门出去。 卧室的门没关,能够看到外面的一角,也能够看到陆川将餐盘放在桌子上然后阿姨说了什么。 郑安安忽然坐起身,掀开了被子,赤着脚下了。 她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的。 白苏附在天星上的那抹神识原本孩还在懒洋洋的看热闹,见郑安安突然悄无声息的下了,一下警觉起来。 女生那天下午决绝而又干脆的下坠再一次浮现在了白苏的脑海里。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跳动特别快,甚至想要大声将陆川喊进来。 可白苏只是一抹灵识,声音再大也没人听得到,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郑安安下之后朝着桌子走过来。 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后郑安安将那束蓝的天星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她单手抱着,蓝的细碎花朵隔着雾面纸有些朦胧。她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天星的花瓣,然后俯首深深了一口气。 天星是干花,它的味道相比鲜花其实要淡上很多。 但是郑安安闻得很陶醉。泪珠子滚了出来,然后顺着脸颊滑落砸进了花束里。 她没有像白苏想的那样,拉开窗户寻短见,也没有从桌子的屉里翻出来什么尖锐危险的利器。郑安安只是赤着脚抱着花,站在那儿不住的闻,眼泪不声不响连续不断的往下掉。附在花上的白苏觉都要被泪淹了。 “安安!” 陆川进来的时候,刚还看见郑安安站在桌子边。显然他和白苏想到一处去了,立刻大惊失,面惨白,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然后扑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郑安安。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甚至撞得郑安安慌了两慌。 等到看清楚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陆川才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缓缓如出一口气:“对不起……我有点儿,失态了。” 他悻悻的松开了手,然后后退了一点儿,和郑安安拉开了距离。 白苏发现,在陆川突然触碰郑安安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像面对他和白浮舟那样缩瑟。她更习惯陆川的触碰。或者说,她的潜意识里是信任陆川的。 “别担心。”郑安安因为脸上有泪,并不太愿意抬头。她很快的,不着痕迹的,用触碰花瓣的方式做遮掩飞快擦干了眼泪。她说道:“我不会在做什么了。我累了,睡了。” 她说着,放下了花,有躺回到上。 陆川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懊恼,又担心郑安安是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生气了,几次言又止。他嘴角的肌动了两下,然后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 “晚安。” 他轻声道。但是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旁边的懒人沙发上。 郑安安的呼逐渐变平稳。阿姨过来要帮忙,陆川想了想,摆了摆手让人回去休息了。而他自己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郑安安,不知不觉昏昏睡的点着头,忽然身子一歪,彻底卸了力气。睡着了。 白苏的神识从天星上飘下来,一路飘到了郑安安的前。她白里睡了很久,此刻的睡眠很浅。并且一直皱着眉头,看起来睡得并不踏实。 这样可不行。 白苏抬手指尖和她的对上,一朵小小的白花“啵”地一声在她的指尖绽开。幽幽的花香散发出来。 在花香中,郑安安不自觉地陷入了沉眠。而白苏,终于可以翻看她的记忆了。 要足够了解一个人,才能够足他。 郑安安抗拒与人,而白苏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他双手合十,轻声说了句冒犯,然后沉到了郑安安的潜意识里。 人的一声说漫长不够漫长,说短好像有够不上。百年寿命,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事情发生,总归是记不住那么多的。 一些重要的,难忘的,深刻的,就那么断断续续的留了下来。有时候连记忆的主人或许都忘记了它的存在,而某一个不经意的时刻,突然发现它其实只是被藏起来了。 藏在郑安安记忆深处的最早的那段记忆很糟糕。 黑漆漆的房间,小小的女孩儿穿着碎花连衣裙,缩在上的某个角落,努力抱紧了那只似乎能够带给她安全的玩具大熊。 门“吱呀”一声开了。 有一点儿光透进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几乎整个人罩住了郑安安。 白苏一开始还有些疑惑,没太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来的人身形高大见状,应该是个成年男。确切一点儿来讲,他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