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若恨,只恨事与法,有所偏驳,臣却没法给出个能放过自己的‘合理合法’……”徐有功匍匐。 武则天则继续冷冷道,“可那些无辜的家属被屠戮门,也罪不该死么。” 徐有功闷了一下,才徐徐说道:“这无法洗白,所以,臣以为,不是每个人都是‘东婆’,且真论起来,也有为拿回田地而死的人,那些人的功绩,又该算谁的头上?何况,天后陛下不是知道,这一切都是计谋?真要上纲上线,为何不连带天后,天子,乃至——臣!一起审查?我们与杀死无辜者的农夫有何区别呢?也许,臣倒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是天后,和天子,若审出来……” 徐有功讲完这句,在帘子后的太监都吓得直接了子,哆哆嗦嗦的不敢动,而武则天也是惊愕,却是—— 嘴角不可抑制的微上扬! 武则天比谁都明白,徐有功的这番话并非空言,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他的固执并非是顽固不化,正是他对正义的坚守!对原则的执着! 这样的品质在朝堂之上,尤为难得。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坚定,使得武则天对他愈发的认可,心中的那份尊重和欣赏也变得愈发深厚。 当然—— “徐有功!你!你放肆!你!”武则天捂着头,后侧的太监了子不敢往前跪着,哀求后面的太监往前,武则天则一把甩开太监,指着徐有功,故作怒斥—— “徐有功,你!你……” “臣早就以唐律问过天后陛下之罪,今也还一样,陛下和天后——知情不报,视为同罪!” 徐有功的话,字字铿锵,武则天气到发昏,却是低着头,拼命着角,这大唐的法官……非他莫属,只是眼下还不行。 好容易下去笑意,武则天才是连连说了三个“好”字,而有太监终于受不住了,怒斥徐有功大胆,“天后陛下,保佑凤体啊!” “陛下既然跟臣混淆视听,臣也就跟陛下混起来,当然,陛下若是肯网开一面,那么农夫们有知情不报,是在以死为苍生良田所请命,是为天下弱者农夫所鸣冤; “而陛下,身为天下执掌者,是为了更好的把田顺势而为还给农夫……但陛下要是执意处死,那么——陛下也当同罪论。 “徐某今并非只是为了农夫,也是为了陛下和天后陛下!徐某身为朝廷官员,若不能一视同仁,今退缩,执法不为民意,不能捍卫唐律,那么,从今起,冷眼旁观者将数不胜数,他便再有祸临己身,也无人为律法,再振旗鼓。” “所以,天后陛下再三思,究竟——是否——要赦免!农夫!” 徐有功其实不是没想过这个计谋的,但是,这个计谋风险太大了。 大到什么地步?他可能跟农夫们一起死了。 比如眼下,他怒瞪着双目,看起来无懈可击,一身不倒的劲松的模样,实际上,他知道自己外强中干,武则天这会儿给他拖出去,或者不用拖出去,悄然杀了,就像是杀死李二皇子那样,他徐有功就会和农夫们一样死去。 所以,他没有再铤而走险的用这个方法,而是想要稳妥点,拿到白皮书的签字,再和天子天后谈判,然而—— 都来不及了。 武则天隔着帘子故作痛苦,实际上她的眼眸却无法掩饰那股涌动的热情。 徐有功的坚定和执着,已经深深地打动了她,朝堂太需要这样的严于律己,捍卫律法之刀,可是这把宝刀太锋利。 过刚易断。 武则天也只能沉默中深深地看了徐有功一眼,那一眼充了对徐有功的赞赏和期待,未来大唐有徐有功这样的人在,是福,也是国之幸。 但是眼下—— “天后陛下!天后陛下!” 太监女跑出来一堆扶着武则天,而徐有功不再等武则天想出什么,再快速道:“臣又想到了,陛下谈朝纲,谈天下,那么就接着谈, “如果这场捍卫农田的战争,他们胜了,那么他们说好了会自裁谢罪!虽死,可鼓励了每个农夫捍卫自己的土地,哪怕是要付出生命代价,这并非是让人都效仿,相反,若是人人安居乐业,谁会这样做? “可如果败,那么……这样的事,也会让更多的农夫明白,只有杀人的方法才是对的,且,永远不会再上诉,自裁,他们只会披上东婆的外衣,再也找不到。这—— 就是这场杀死农夫的结果。 当然,不杀他们会得罪权贵之,可杀他们……伤的就是全天下农夫的心。” 徐有功这一堆长篇大论说的,所有人一声不敢吭,不仅仅是摄于武则天故作冷峻的天后威严,更是因为……好像徐有功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呵!”一声讥笑从帘子后侧响起,武则天怒道:“天下农夫,徐有功,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你说的,不代表天下人!更不能代表天下的农夫!松开。”武则天甩开左右,重新坐好,却莫名其妙让太监们脑子里划过去之前朝堂大臣经常打架的场面,好像……不是好像,是觉天后真实的想要打一顿徐有功。 徐有功也是喉结微微滚了滚,果然是天后陛下,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漏—— “所以,徐某已经开始准备白皮书。就是,当梁惠识所绘制的人皮,虽然还没查清楚,但是,臣草拟让天下农户前来签字画押,为农夫们洗去死罪。”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