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各人带着醉意睡去,怀瑾把陈平夫妇送出了门,张良就立即把她打横抱起回了屋。 不知是谁家也在燃爆竹,声音从外面传来,朦朦胧胧,听得那么不真切。 怀瑾醉眼离,看着张良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覆身上来,她嘤咛一声在他脖颈上轻咬了两口。 一夜的绵悱恻,让怀瑾有一瞬间觉得回到了年轻时候。 千家万户庆贺的节,所有战争都停了下来,大家享受着短暂的快乐。 荥城墙上,士兵笑着轮值,大家在墙头喝着老酒,说着故事。没有人注意到城中一座高大的宅子,那老旧的砖瓦上躺了一个人。 桑楚拎了三袋酒囊,坐在屋顶,听着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丈夫儿子都在身边,她应该很快乐吧。 这样想着,桑楚愉悦的发出一声大笑,那么,他也很快乐。 遥远的楚国同样在庆祝这个节,楚王中,项家人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一齐共饮。 项李氏已老得不成样子,背也驼了,眼也花了,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殷勤的伺候着她。只是大儿媳妇身上仍穿着的素服,鬓边还戴着白绢花,让他们没办法忘记亲人的离世。 项伯坐在项羽右边第一张席面,默默喝着酒,他还跟少年时一样,把酒坛直接搬上了桌,一饮就是半坛子。 他有些厌倦了这样的子,年复一年的守在一座城里,整天为了钱财粮草战事发愁。少年时仗剑走天涯的子,终归是一去不复返了。 英月见项伯一杯接着一杯,默默的把丈夫的酒坛拿走了。 项伯不耐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看到英月又隆起的肚子,什么话都咽了下去。 项羽看着空着的席位,左边一整条席面都是空着的——都是已经不在的亲人,纵然离去,家宴时也会给他们留出位子。 右边空着的是项庄,小弟随着龙且还在外面呢,今天过节,这两个家伙也不知在做什么? 殿的人,都是倚靠他的人,项羽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若是叔父还在,他现在必然不是坐在这个位置腹惆怅,他只会坐在下面和小叔一起拼酒。 看了项伯一眼,项羽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了田安,为了莺儿,为了许多事,小叔终究还是恼自己了。 宴席进行到一半,项羽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今天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亲人朋友和心腹,可他肚子的话却不知和谁说。 歌舞上来时,项羽便起身离了席,没有代一句,大家也什么都不敢问,默默起身行礼相送。 他虽没代去哪里,大家却都心知肚明。 楚最美的殿,住着大王最疼的小姑娘。 项羽踏上青玉铺就的地砖,走进殿,看见帷幔后面坐在桌案边的小姑娘。 她守着一大桌菜,神情安静的等在那里,周围的侍女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样安然寂静的神,本不该是个小姑娘该有的。 项羽郁闷的瞧了她一会儿,走过去,然而莺儿看到他的那一刹那,绽开比鲜花还娇的笑容。 项羽一阵恍惚,原来她不是不会笑,她只有看到自己才会笑。有一些难过,又有一些高兴,项羽走过去坐下摸摸她的头:“叫你去宴会你不去,非一个人在这里等着!” 莺儿抿起不说话,去了宴会,她该坐在哪里呢?阿籍必然是把她叫到身边坐下,她不想让亲人们在过节时又对他“良药苦口”。 项羽陪她用饭,就听她咕咕哝哝的在那里说:“她们说上元节有灯会呢,听说可好玩了。不过你肯定又要出征了,我肯定跟你一起的……要是多等两,过完上元节就好了……” 孩子气的话,让项羽沉闷的心松开,他笑着捏捏莺儿的鼻子。 “你讨厌!”莺儿皱起眉,把他的手拍开。 见项羽眼里的隐约笑意,莺儿眼睛转了转,扒着他的胳膊,说:“再等一个月,我就要及笄了。” 项羽忽然觉得胳膊上那只手变成了烙铁,让他坐立不安。他现在也矛盾的很,不想让莺儿离开他,又不能真的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更不知道怎样才是对她好…… 可是这个小姑娘,如今就像是数着子等及笄,恨不能立刻就让自己要了她似的。 他的女人……项羽想到这里,有些可的心神驰。 他下这种躁动,只能再一次闭口不答,选择就这么拖下去。 能拖一,算一吧。 上元佳节,在刘邦的大力支持下,荥城开起了灯会。城门处的三块大石碑,立起汉国的律法,刘邦带着群臣在城墙赏灯,下面的长街像是一条灯海。 他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大圣人,不会为了万家灯火去拼命,但唯有这万家灯火才能把他送上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他必须要守护这样的安宁。 “子房怎么又不在?”刘邦扫了一圈,张良又没在身边,也是询问身后一帮臣子。 萧何等人笑起来,陈平则指着远处,说:“大王请看,成信侯在那里呢!” 距离太远,刘邦等人也看不大清楚,灯火的映照下,只能看到一袭直垂地的玄大氅,旁边的人是一身雪白的貂裘。 能穿得起这身貂裘的,城里也没几个,刘邦虽看不清楚,却也笑了起来。他身边跟着的女人不再是戚姬,而是大着肚子的薄姬,薄姬便笑:“成信侯夫妇甚是恩呢!”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