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长个子,多喝点骨头汤。”阿燕没敢说这是女君亲手做的羹汤。 透白的汤羹散发着香,莺儿接过碗喝了一口,呼都停了一拍。 阿燕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莺儿伪若未觉,木着脸问她:“傅姆看着我做甚?” “没、没什么。”阿燕忙说,然后笑道:“多喝一些,这是补身之物。” 她怎么会喝不出来这是母亲做的汤?莺儿沉下眼,又喝了一口,继续沉默的吃饭。母亲对她越好,越证明她的心虚,她曾经把自己仍在敌人手中,带着别人走了。 她一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也要碎了。 还有父亲,莺儿不能想象他会对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下毒,她曾经是那样孺慕着父亲…… 她被父母分别抛弃过一次,莺儿心想,她不要原谅他们,一定要让他们永远悔恨!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阿籍舅舅,她委委屈屈的开始想他,只有阿籍舅舅才对她最好,可母亲非要把她带走。 不!她不是我的母亲!莺儿飞快的想了一圈,决定以后用“那个女人”来称呼母亲。 这么想着,莺儿觉得解气不少。 入夜后,怀瑾和张良双双就寝,夫俩谈到百草复苏,怀瑾就说想进山去跑马、打猎。 谁知张良立即应允下来:“后带你和孩子们去。” 嗯?这么快?平时说进山,都是要准备七八天才出门的。 怀瑾撑起来,低头看着他:“你这阵子不是很忙吗?” 犹豫了一下,张良开口:“沛公出兵攻楚。” 怀瑾的瞳孔瞬间放大,眼里的光也迅速消失,刚刚听到去打猎的兴奋然无存。她慢慢躺下,心里五味杂陈,去年只是暗中锋,如今楚汉战争要正面打响了吗? 她这边思绪纷,张良却有些游移不定,最终他开口:“还有一事,一直没告诉你。” 怀瑾疑惑的嗯了一声,张良斟酌着,慢慢道:“田安战死了。” 她倏地从上坐起来,脸震惊,过了许久她沉默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的事,田安不肯归顺齐国,放言说要为楚国而战,田荣派人杀了他。”张良坦白道。一直没告诉她,是怕她因此难过,但自己若是离开南郑,她只怕早晚会打听到这件事情。 他不在身边,谁来宽解她? 正如他预想的一样,怀瑾难过的钻到了他怀里,闷声道:“义子战亡,阿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也有一些难过,田安毕竟是田升留下的唯一血脉。 “当年在齐国,田荣对田升比对亲儿子还好,谁知他也下得了手。”怀瑾落了两滴泪,窝在张良臂弯中,对田荣是怨怼。 “为了权势地位,杀个侄儿又算什么?况且又不是嫡出的。”张良淡声讥讽,其实内里的实情他还没有说。 留在齐国的眼线给他传来的消息:田安被封济北王都博,而项羽屯兵在城,两地相隔不远。 田安被围,项羽只要出兵就能顷刻解救田安,可不知为何项羽并未出兵。再深一点的原因,外人就打探不出来了,再往深里揣测…… 张良闭上眼,把项家各人在脑子里转了一遍,理清种种脉络与关系,只觉得项家实际上一团糟。 项羽是楚王,却将楚国权柄分给了几位项氏亲族,各个都有自己想法,张良几乎已经预见了结局。 这场仗也许并不会延续太多年,张良沉思着入睡,在朦胧困意中想到自己曾许下的宏愿,不会要多久,就能实现了。 到时,他就可以带着子、儿女去别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过了两,张良特意告假,带着儿去山中打猎,刘邦赐下一把价值千金的良弓,惹得人人侧目。 不过打猎那,张良并没有把这把弓带上,也没有带着仆从招摇过市。而是在清晨之际,与怀瑾、不疑身着朴素的骑装出门,随从也只带了韩念和越照,几人从小路出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到了山林,怀瑾就驾马放肆飞奔起来,不疑高声叫着要与阿母赛马,然后追上去。 张良带着随从慢悠悠走在后面,只是含笑看着儿。 山林内郁郁葱葱,百花齐放,看得人目生花。怀瑾带着不疑去打猎,韩念就紧随其后保护。 张良在一片紫云英花丛中坐下,看向越照:“你也去动一动,不必总跟着我。” “是!”越照与当初那个游侠渐渐失了相似处,与张良说话、平做事更像一个军人。 见越照拿着弓箭也走了,张良把紫云英一朵一朵摘下来,不一会儿就摘了好大一把。 怀瑾几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有林中时不时传来的笑声,他心情愉悦的拿那把紫云英辫起花环。 他记得小时候母亲带自己去过一片紫云英花海,就在新郑城外的一个山坡下。那时母亲坐在花丛中,让他和弟弟去玩。他走出很远时,看见老成持重的父亲正一脸笑意的陪母亲坐好,拿惯了笔和书简的手,笨拙的编着花环。 他当时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把父亲编花环的方式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0章 闲来无事开发社 张良学着父亲的样子,给心的女人编着花环。他的心很大,看尽苍生悲悯世人,想做改天换地的大事。Lz191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