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练了一下午,怀瑾呼出一口气,僵硬的手指松了松,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把琴抱进屋子,然后出来问甘琪:“今天晚饭想吃什么?” 甘琪不能说话,只眼睛亮亮的双手比划了一下,怀瑾并不能看懂,她苦恼不已看向思之。 思之抿嘴,小声道:“他想吃鸭子。” 甘琪点点头,然后咿咿呀呀的又比划,怀瑾还是没看懂,思之又说:“他说要放酒烧的那种鸭子,就是您前几天教我做的那道菜。” “原来想吃醉鸭啊!”怀瑾大笑,然后与思之一同去厨房准备。 她不喜自己动手做菜,觉得那会让自己的双手变糙,往往说要下厨,都是自己在旁边口头代,让人替她动手。 思之曾照顾过她好几年,也曾耐心教导过思之厨艺,如今在厨房里,几乎她一个眼神思之就知道她要吩咐什么。 怀瑾坐在灶台边,看思之用炖锅炒菜,在一旁就笑:“其实这道菜不叫醉鸭,叫啤酒鸭,是我家乡的菜。不过这里没有啤酒,只好用米酒代替了,虽然也好吃,味道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她说一堆,思之只会抿着嘴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所以她更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醉鸭炖了一大锅,怀瑾又分出一碗,让思之去给韩念送过去。 现在韩念和原伏他们住在以前尉缭的宅子里,那么多人只用一个厨子,吃的都是大锅饭。且那个厨子也不是真正的厨子,只是一个会烧饭的士兵,理论上来讲他们的饭不会太好吃。 后来不管有多少游侠跟了张良从军,但都是比不上韩念的,怀瑾乐意多照顾他。 同时也是彰显韩念的地位,上司夫人赐的饭菜,足以证明韩念在张良身边的重要。 她虽不知张良手下这帮人怎么相处,但她深信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现代办公室的那些勾心斗角,不代表两千年前就不会有,说不定正是千年来的传承呢! 吃完饭很快入夜,怀瑾用热水擦了一下身子,早早就躺进了被窝。把烛火放在头,她翻开一卷《山海经》,这本书已经快被她看烂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可做,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旧书。 这卷书还是前几在集市上买来的,誊抄的人书法一般,墨也不是好墨,好多地方都糊了。 怀瑾看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 很快张良就进来了,他身上的斗篷散着丝丝寒意,怀瑾起身给他把斗篷解了。事先烧好的开水现在已经有些微凉,怀瑾把火炉上茶壶里的水倒进去,水温就正正好了。 浸帕子给张良擦脸,她问:“事情办得还顺利吗?” 张良接过帕子,久久的捂住脸,似乎也是有些冻着了,他含糊的嗯了一声。 直到帕子的热气不再,他才拿下来扔进了铜盆里,一边衣服一边说:“沛公明就会从里搬出来了。” “沛县出来那帮人都不通文墨劝不动也就罢了,可郦食其跟萧何他们可是文化人,他们也都劝不动,可怎么你一说武安侯就听了?”怀瑾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他们不敢说真话,唯恐沛公迁怒,但遮遮掩掩的劝谏就如同说废话一样。樊哙敢直言,但他……说话不好听,又说不到点子上,沛公自然不从。”张良把衣服挂起来,然后上了榻。 怀瑾给他倒了水,又问:“那你可是说了好听的真话?” 张良接过水,喝了半杯又递过去:“我说了真话,不过也不大好听。” 怀瑾把杯子放到一旁,把火盆提到了窗边,然后上了躺下:“你说了什么?” 张良把她搂进怀里,闭了眼:“我问沛公,是不是想落得秦二世的下场。” 怀瑾有些想笑,只可惜当时没见到刘邦的脸,她道:“那他没跟你生气?” 张良把下巴枕在她脖子后面,温热的气息出来,怀瑾只觉得后脖子有些。躲了一下,就听张良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他明白这个道理。” “况且他若不清醒,如何面对即将到达的楚军?”张良显然是有些累了,说这句话时打了哈欠,然后就睡了过去。 张良的劝说有显著效果,在咸住了一个月的刘邦终于搬了出来,并将里的财宝、宝全都封存了起来,然后去了霸上整治军队。 刘邦清醒得非常及时,因为二月时项羽的军队已经到达函谷关,前后相差半个月而已。 但更出乎意料的是,项羽到达函谷关却没有递信进来,而是直接破了函谷关,大军进驻鸿门。 项羽的动作太快,谁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怀瑾和张良之所以得到消息,是因为项伯偷偷赶到了咸。 “阿籍扬言要与刘邦决一死战,你们夫快些随我离开。”项伯一身风霜,披夜而来。 冬严寒,不知他骑了多久的马,下嘴都冻裂开了。 怀瑾大吃一惊:“刘邦此刻并无与阿籍对抗之心,阿籍怎么要杀他?” “恐怕是为了楚怀王那句,先入关者为王。”张良递上一杯茶。 项伯也不顾滚烫的水,咕噜灌下去,才有些缓过气来,他道:“不止,刘邦这边有人告密,说刘邦入关之后不杀子婴,是因为想立子婴为相,企图自己当王。还有范先生……”lz1915.COm |